另一邊韓長桀和季痕沒有急著回府去，季痕打發(fā)了車夫，親自駕車。馬車左拐右轉(zhuǎn)，最終停在一家茶館下面。韓長桀坐著輪椅和季痕進(jìn)去，在小二的帶領(lǐng)下，徑直走到茶館的后園。上了二層，小二奉上茶水，便悄然退了下去。

“長桀，此番怎么來這？這小二倒是與你相識一般，就把我們引到了此處。”季痕坐在對面，端起茶。有些詫異韓長桀此番來這小小的茶館，意欲何為。

未等韓長桀開口，便見一人推門而入。季痕抬眼看去，只見此人長得毫無特色，只一眼倒是難以記住面容的。在蕓蕓眾生中難以很好的辨別。此人一進(jìn)門，便對韓長桀俯身一拜，“閣主。”季痕很是意外，但他按捺住自己的神色。

韓長桀放下手中的茶杯，略略一抬手，示意他起來“韓莫，前些讓你查的那人可尋到蹤跡了？”

韓莫聽此復(fù)又低下頭，“屬下無能。”

“無事，慢慢找。左右也不急在一時。京都那邊今日可有可疑之人？”

“前些日子，有探子回報，有兩名喬裝打扮的異族人，在京都各大鑄鐵房轉(zhuǎn)悠。”

韓長桀把眼光看向韓莫，吩咐道，“恩，繼續(xù)盯著。”

“是。閣主還有什么吩咐？”

“這個去調(diào)查一下。”說著把懷里的紙條遞給韓莫，“下去吧。這位是季痕，以后我若是不方便出面，都會由他帶我來的。你先認(rèn)下人。”

“是。”韓莫說完退了出去。

季痕聽此，倒是明白了一二，此時再也忍不住了，“聽聞江湖上有一八方閣，專門買賣消息。閣主名叫韓莫，沒想到你才是。更沒想到竟然能把八方閣隱秘在如此不起眼的茶館里。”季痕無不驚嘆地看著眼前的人。

“八方閣專門搜羅隱秘之事，若不大隱隱于市。你覺得能存活至今嗎？況且茶館人來人往，很多小道消息，便不用多少費力去打探。我此番帶你來，是希望以后若是我不便出面的時候，你能代我。”

“得得得，反正是幫你跑腿的。也不差這一件。”季痕揮揮手，表示無所謂，“不過剛聽你說京城有異族人，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韓長桀喝了一口茶，看向季痕，“恩，還記得我的腿怎么傷的嗎？”

“不是上次邊城攘平蠻夷人，被踏入馬下，導(dǎo)致脛骨破裂，至今不良于行。”季痕說起來憤憤地，當(dāng)時正和蠻夷人大戰(zhàn)，怎奈蠻夷人擄了一城百姓作為人質(zhì)，要挾韓長桀。那時援兵還未到，顧及百姓，他竟然同意了對方的要求。導(dǎo)致自己至今無法站立。好在先前早有謀劃，出其不意，倒也將蠻夷人驅(qū)逐回邊境。只是……季痕看著眼前的男子，暗嘆了一口氣。嘆息、悔恨，如若當(dāng)時自己出擊的再快些，或許也不至于此。“想想還真是氣憤。”季痕說著將茶碗一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難道說那兩個異族人竟是蠻夷人！”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恩。”

“他們來京都干嘛？而且去了鑄鐵房。莫不是買兵器？那他們也太不我們南周國放在眼里了。”

“還不知。”

“你倒是淡定，他們把你害成這樣。”

“其實這樣也不是壞事。至少打消了一些人的猜疑。到能讓我安心地娶妻生子。”

季痕聽到韓長桀說道娶妻生子不由嗤笑一番，“娶妻生子？來了這么久也不見你上門啊。我看你根本沒有想要娶那個方葵靈的樣子。倒是她的姐姐……我倒不知冷漠的韓將軍還會替人解圍。”

韓長桀沒有接話。季痕也自知，沒有說下去，倒是開始說起旁的有的沒的。

“咳，明日你隨我一起拜訪方府吧！”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季痕愣在了一旁，張著嘴久久沒有合上。他在消化這句話的可信程度，半天回不過神來。

方芷念回到方府，先是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回了話，簡單地講了買了些什么書，并將小虎的事情說與祖母。只是沒有說他是昨日里的那個小戲子。方老夫人見方芷念也有些疲憊，早早叫她回去歇著，那小虎也放在她的院子里，供她差遣。

回了清齋，打發(fā)元淳帶小虎去安置，方芷念便歪在榻上，拿出剛買的書籍細(xì)細(xì)地看了起來。不一會抵不住疲乏，睡了過去。元淳進(jìn)來的時候，悄悄地拿下了方芷念手上的書，抱來薄薄一層被子蓋上。

方芷念醒來的時候，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沒想到睡了這么久，起來略微地活動了一下身子，便讓元淳準(zhǔn)備晚膳。許是下午睡的多了，借著月色，方芷念躺在院中躺椅上，搖搖晃晃。想到今日見到的那些人、吃過的那頓飯，不免又覺得作為世家小姐的難處。此種待人接物，皆非自己所長。又想起買下的小虎，竟不知道要把他安置在哪里。這個清齋著實不需要人手，自己身邊也不需要這樣的一個還是孩子的人在。又想起自己七八歲的光景，那時還在祖母身邊，快樂地做著她的六小姐，想要一份母親特有的關(guān)懷、和七妹那樣的時時能圍繞在母親身邊的機(jī)會。

“六小姐，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方芷念任由元淳扶起自己。進(jìn)了內(nèi)間，卸下這一身的繁瑣，“元淳，小虎怎么樣了？你安排他在這個園子里干些輕松的活吧。畢竟還是個孩子。他還有傷，過幾天等他傷好了，你看著安排吧。”

“六小姐，咱們清齋下人統(tǒng)共也就三人，到還是有些事讓小虎做的。”

“可是你們平時太累了。當(dāng)初我只想清凈一點，沒成想讓你們?nèi)齻€小丫頭負(fù)責(zé)這偌大的園子里的所有的事情，有些吃力。”

“沒有的，六小姐。總共園子每天也沒什么要事的，且小姐你對奴婢們這樣好。六小姐快休息吧。剛剛我聽老夫人房里的說明日七小姐的未婚夫前來拜訪，怕是也要您出席的。”

“未婚夫？”

“是啊，七小姐有一門從小定下的親事。是京都武英候韓府的子弟，眼下七小姐也要及笄了，那邊就來人了。”元淳說道，“為著武英候的地位和遠(yuǎn)在京都的二老爺，老夫人、夫人很是看中這門親事。”

“知道了，你也去睡吧。”元淳放下簾帳退了出去。方芷念躺在床上還是沒有一絲睡意，沒想到七妹竟然已經(jīng)予了人家。看來自己對這個家的事情還是太不上心了。那自己呢？方府又該那自己這個女兒做什么樣的交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