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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故事

自御花園回到朝華殿內(nèi)已是日落,我獨占了皇上好幾個時辰,還與他說了許多清閑的私房話,開心的很,嘴里都忍不住哼起了一些小曲來。

待走到永和宮面前,便見麗常在的轎輦從遠(yuǎn)處走了過來,待至宮門口,她下了轎,看著我的表情又驕傲了幾分,笑意盈盈的對我行禮問好,仿佛下午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也不知道皇后與她說了什么話讓她這么得意,不過單從情緒恢復(fù)力這一點來說,我著實是佩服她。

這種人就算是針對起來也很累的!

“我剛從坤寧宮回來,皇后娘娘怕我累著,還特地賞了我一對瑪瑙耳墜。”她很是得意的對我展示。幾乎恨不得把脖子晃起來。

我感覺與她對陣久了,也鍛煉了自己的神經(jīng),要是放在以往,我哪有如此旺盛的精力日日與人拌嘴。

我也扭了扭脖子,雖然姿容略有遜色,但我好歹也是高她一階的貴人,豈能再氣勢上比了下去。

“我剛從皇上那兒來,皇上舍不得我走,就多留了一會兒。”我炫耀道,使勁兒酸她。

麗常在笑道,字眼里都冒著小家子的別扭氣:“喲,看來婉貴人姐姐很是得寵啊。”

“還行,一般得寵。”我微微一笑。

她走過來,在我耳邊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怎的,還是個貴人呢?”

我還沒來得及,一旁的繡畫呵斥道:“大膽,貴人比你高一級,你是瞧不起么?”

麗常在捂著帕子笑了出來:“妹妹不敢呀,妹妹哪兒敢呢。”

我擺了擺手,讓繡畫無需動怒,吵架這種事,誰先真上火誰就輸了:“麗常在入宮才一天就升了一級,這等榮寵,我們比不了。不過,還是等你升到貴人再說吧,這宮里頭,現(xiàn)下可屬你位分最低了。”

我對她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進(jìn)了永和宮。

永和宮大門輕開,我就見如妃站在院子里,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月白色的影子,手里拿著一個沒有繡花樣的絹紗扇。

在看到這個模樣的一瞬間,我覺得頭皮有點發(fā)麻。

但這人是我自己喊來的,我不能后悔。

如妃聽見了身后的動靜,轉(zhuǎn)身看向了我,我還沒給如妃請安,平貴人就走上來握住了我的手:“姐姐,你近來可好?”

她的聲音顫抖,眼睛垂垂欲泣,用一種非常悲苦,非常痛苦的眼神看著我問道:“皇上可還寵愛著你。”

“還行,還可以,好著呢。”我掙開她的手,不停的點頭。我覺得我不能總與她說話,否則會被帶到一種奇怪的方向上轉(zhuǎn)不過來。

我看向一旁的如妃,我發(fā)現(xiàn)如妃也是用一種復(fù)雜的表情看著她。

如妃悄悄對我招了手,讓我走到她身邊去,低聲問我道:“我在景陽宮聽她講了一下午故事,聽的我一頭霧水,這丫頭腦袋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我仔細(xì)追憶了與她少有的幾次交談,搖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好像就是受到的教育有點問題。”

如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問我道:“你把她叫來與這夏答應(yīng)當(dāng)朋友,不會出什么事吧?”

“不會……吧……”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如今的麗常在,想了想道:“就算出事,也犯不著咱們頭上,沒事兒。”

我走到了如妃身邊,平貴人見自己插不進(jìn)話來,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麗常在。她看見麗常在,很是明顯的一愣:“宮里又來新人了……你就是那個新入宮的夏答應(yīng)。”

“方才皇后娘娘有旨意,我現(xiàn)在,是麗常在。”麗常在瞥了一眼平貴人,見她姿色不過剛剛中上,嘴角翹了起來:“這位便是一個人住景陽宮的平貴人吧,平姐姐好啊。”

她很是敷衍的甩了甩帕子,誰都知道景陽宮是最偏平的宮宇,她估計是把平貴人當(dāng)成冷宮棄妃了。

麗常在抬起頭,正準(zhǔn)備迎接平貴人的唇槍舌戰(zhàn),卻一下子迎上了平貴人那種特有的憂愁目光。

這種目光非常難以形容,里面包含著難以言說的憂愁,迷離惆悵之間又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jié)。說是美人垂淚吧,又太過浮夸;說是想訴衷腸吧,又顯得淺薄。仿佛一個極美麗的女子登上戲臺,展開廣袖正準(zhǔn)備一舞,啟唇欲唱,卻又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最后喊出了一聲綿長的雞叫。

我現(xiàn)下是見她第三次,還是對這種眼神難以抵抗,我覺得這種眼神可以被稱之為“平貴人之凝視”。

縱觀古今,大約也只有“孔明借東風(fēng)”和“荊軻刺秦王”能夠與之相當(dāng)。

至于為什么是這兩件事情與其相當(dāng),主要是一種意境上的意思,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平貴人用“平貴人之凝視”望著麗常在,由衷的道出一句:“你真美。”

麗常在沒想到平貴人會這么夸自己,楞了半晌,嬌羞的打算開口:“姐姐謬……”

謬贊這兩個詞還沒說完,平貴人就結(jié)下了半句:“可在這深宮中,美貌,未必是一件好事?”

“哈?”麗常在被打斷的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反問道:“女子四德,容字當(dāng)先,美貌怎能不是好事?”

“有的時候,普通一些的容貌,平凡些的家世,或許才能最為長久。”平貴人深深嘆道。

如妃在旁邊眨了眨眼:“這平貴人說話是不是有點對不上?”

我很是認(rèn)真的點點頭:“沒事,習(xí)慣就好。”

“我就說呢,還好不是我不會聊天。”如妃捂著帕子長舒了一口氣。

麗常在聽完平貴人感嘆,想試圖繞上平貴人的話題:“能得圣眷,才最為長久。”

“你譬如說我吧。”平貴人一邊說,一邊低頭看向院子里盛開的芙蓉花:“我就是被家世所累。”

“哦?”聽到也有人對自己家世不滿,麗常在的眼睛亮了,繞到平貴人面前問道:“你什么家世?”

“我姓鈕祜祿,滿洲鑲黃旗,祖上是滿清第一巴圖魯。”平貴人道。

麗常在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dāng)中。

平貴人又嘆了一口氣,握住了麗常在的雙手:“所以,就算我父親只是個從四品的國子監(jiān)祭酒,我也只能被選秀入宮,在此終老。”

“只是……這詞兒用得挺好。”麗常在說出了我的心里話。

平貴人仰望完了蒼穹天際,紅墻高瓦,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麗常在,很難得的關(guān)心起了身邊人:“不知妹妹,家世幾何,有沒有這等煩憂?”

麗常在陷入更深的沉默當(dāng)中。

過了很久很久。

“時候不早了我有點困我今天要早點睡我先去休息了。”麗常在匆匆道,想把手從平貴人的雙手中拽出來。

可沒想到平貴人力氣居然那么大,麗常在拽了好幾次也沒能成功,而平貴人還是用那種“平貴人之凝視”凝望著麗常在,麗常在被凝了一小會兒,就敗下陣來。

她把臉偏向了一邊,看來對于出身,她的確是難以啟齒的:“我……我是恭肅親王……”

“居然與恭肅親王有親,看來又是一個……”

“恭肅親王找來的歌伎。”如妃在旁邊補刀。

麗答應(yīng)臉一下子綠了,而如妃則捂著帕子悄悄笑,我感覺她這一聲喊的非常快樂。

平常在這么一聽,放下了麗常在的手。

這回輪到麗常在尷尬了,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試探著平貴人的臉色,陪笑道:“大家進(jìn)宮了,就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

平貴人突然把手指放在嘴邊:“不對。”

“哪里不對?我這常在好歹也是皇后親封……”麗常在繼續(xù)干巴巴的解釋。

“故事不對。”平貴人皺著眉頭,似乎有些焦灼:“好像跟正常的發(fā)展路線不太一樣。”

“哈?”麗常在理解不了:“那正常的發(fā)展路線是怎樣?”

“正常的發(fā)展路線,你父親應(yīng)該至少是個知縣。”平貴人很認(rèn)真的道。

如妃在一旁對我耳語:“什么發(fā)展路線,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

“聽不懂很正常。”我安撫如妃道:“平貴人她有一個她自己的世界,我們凡人很難理解的。”

“知縣?”麗常在嘁了一聲:“怎么不說是知州呢。”

平貴人眼睛轉(zhuǎn)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說道:“啊——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麗常在道。

“你這個姓夏的歌女……”平貴人突然爆發(fā)出一種悲憤:“你會害的帝后離心,皇后斷發(fā)啊!”

這次我沒來得及捂她的嘴。

不過如妃動作快,一把把她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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