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依在,唯獨(dú)西邊的一線天有著泛紅的光輝,似從地下溢出,將世界的邊緣點(diǎn)亮,晨曦的余暉尚未開啟天幕,一陣暖意已是彌漫開來,充斥了世界。
陳家村靜靜的,這個時間點(diǎn)只有圈養(yǎng)的牲畜醒來,感受到了那喚醒大地的暖意,躁動的想要出圈子。
村子背后和前面的綿延不盡的林子都是寂靜的模樣,只是這寂靜的和尋常完全不同,尋常的密林里這個點(diǎn)會有著鳥獸嘶鳴,幽寂但會有著生機(jī)。
而今天,密林中除了那沙沙摩挲的樹葉聲和凄凄風(fēng)聲,偌大的森林里竟無半點(diǎn)其他聲響,毫無生氣的死寂一片,望去黑漆漆的猶如幽冥絕域一般,黑暗的令人陡然生畏!
在一處能望到陳家村的山坡空曠處,十道道靜靜站定而立的黑衣人,隱匿于黑暗中一動不動,猶如鬼魔等待擇人而噬,每一個都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冷意。
更令人駭然的是,這十人里,前面五人人皆是納神階融神境,為首之人更是在融神境之間隱隱透著一線天的氣勢,強(qiáng)悍之極,而剩下的黑衣人,也是清一色的納元境。
這十個人的修為,赫然是可以讓衡陽宗這片地域里的大多數(shù)城池都顫栗的強(qiáng)悍,此刻卻是聚集在一處小山村!
要知道,衡陽宗地界的大部分城池之主都是融神境,剩下有著一定數(shù)量的一線天境。
“石一到石五,你們負(fù)責(zé)清理這個村子的村民,務(wù)必不留活口,剩下的人直奔那昱桓,記住,四年前昱桓的修為是納神納元境,如今定然有所提升,務(wù)必全力出手將其擊殺!明白了嗎?!”
“此地衡陽宗地界,盡量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務(wù)必速戰(zhàn)速決!”
“戮!”
為首的黑衣人的衣袍頸口處有一圈小劍金紋,黑袍下冷冷開口說著,聲音嘶啞,在這密林中悠悠傳開,仿若死靈低語,說完便是大手一揮。
其余黑衣人聞言動身,皆是一個個身形晃動之間消散在黑暗中。
山下的陳家村寂然一片,依然處于安靜祥和之中,對即將到來的危險(xiǎn)毫無察覺。
“哼,為一個不知是否殘廢的喪家犬讓老夫跑這里一趟,你們是不是太過于大題小做了?”
金紋黑衣人站在原地,一道森然的話語傳開。
這是一個老者的聲音,卻不知到底是從何處傳出的,在這空地里回蕩,金紋黑衣人聞言默然,半晌才說道,
“莫老有所不知,這昱桓是四年前被覆滅的昱門弟子,當(dāng)初以納神納元境修為從五名納神融神境執(zhí)事手下逃脫,殺二退三,逃走時還中了金老的化金掌,組織一度已然認(rèn)定是必死的,若不是半月前有線人密報(bào),恐怕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昱門余孽依舊活著,甚至還組建了某個組織。”
“所以這次可能還是得勞煩莫老出手相助。”
“昱門,這個老夫有所聽聞,不過老夫倒是對那傳承自帝尊妃子之手的戰(zhàn)技極為好奇。”
“這昱桓的價(jià)值可不僅僅是那戰(zhàn)技而已,此番若是能得手,定能得到昱門的洞天所在,這才是組織為何重視這昱桓的原因。”
“哦,當(dāng)初沒有得到昱門的洞天嗎?”
“莫老當(dāng)時不在昱門地界,所以不清楚其中詳細(xì)。”
“那老夫就更有興趣了,霸占一個門派的洞天寶藏,組織建立以來也僅僅發(fā)生過幾次,想想就刺激,哈哈哈,這洞天老夫必然是大頭。”
老者的聲音透著毫不掩飾的貪婪,竟是帶著一些激動。
黑衣人聞言心底冷然不已,組織里的這些老家伙同蛆蟲沒有絲毫區(qū)別,張口閉口就是好處。
哼,等這次任務(wù)完成得了好處,用不了些許時日自己晉升一線天,便不用受這種鳥氣了。
昱門傳承自葉尊妃子洛妃,漫長的歷史里雖然幾經(jīng)衰敗輾轉(zhuǎn),但依然是有著極為強(qiáng)大的底蘊(yùn),獨(dú)霸一宗地界。
兒昱門內(nèi)有不外傳的極為強(qiáng)悍的天品戰(zhàn)技,其名為洛神。因?yàn)檫@門戰(zhàn)技有著讓人越級戰(zhàn)斗的強(qiáng)悍威能,曾有昱門弟子以納神融神境對敵天人而不落下風(fēng)的輝煌事跡,雖然只是其中天賦姣姣者才能做到,但也稱得上是天品中的頂尖戰(zhàn)技,一直被諸多實(shí)力垂涎。
不過就算是在昱門內(nèi),這戰(zhàn)技也僅限于少數(shù)的精英弟子。
而在四年前的那場動亂里,昱門之人被屠戮殆盡,剩下的只是些小蝦米,根本不可能有洛神傳承。
除了這這昱桓,昱門八大精英弟子中的二師兄,必然是有著這門絕學(xué),畢竟四年前昱桓的輝煌戰(zhàn)技在組織里記載的很清楚,這也是為什么要讓這莫老來的原因……
更不用說還有那昱門的寶庫,一個完整的門派寶庫,其中天材地寶神兵靈丹無數(shù)!!
心底千思萬緒,表面還是略帶恭敬的說道,
“莫老出手,那昱桓手上的東西自然是莫老的。”
“那就去看看那昱桓吧,哈哈哈。”
······
九個個黑衣人順著夜色,無聲無息的猶如鬼魂一般接近了村子,四個身影目標(biāo)一致的朝昱桓所在的小茅屋潛伏過去,速度雖然不快,但很快接近了在村子深處但離村子獨(dú)立開來的孤零零的小茅屋。
另外五個則接近著村子,一如籠罩在死亡氣息里的生命收割者,冰冷森寒的閃進(jìn)一間間屋子······
昱桓的小茅屋外,金紋黑衣人也到了,靜靜的矗立在門外路邊,其余四人站在一旁。
靜悄悄。
黑夜里,帶著陣陣死亡的氣息籠罩這間小小的屋子。。
幾人一動不動的站了良久,終于金紋黑衣人皺了皺眉,帶著疑惑和不耐煩低喃,
“這昱桓不會沒有察覺到我們吧。”
隨即朝身旁一人低語,嘶啞開口道,
“你去看看。”
“小子,不用了,這屋子里可沒人。”
未見人影的老者聲音又是響起,帶著揶揄,似為幾人呆愣愣站了半晌感到好笑才出言提醒一般。
“老夫大概能感受到這昱桓的蹤跡,應(yīng)當(dāng)是察覺到你們了才離開的,不過離開不遠(yuǎn),此刻那股氣息正在村子里。”
金紋黑衣人心中惱怒,卻是被自己按捺住了,自己的實(shí)力同一線天果然有著極大的差距,更不用說這莫老頭是一線天巔峰的修為,當(dāng)下略帶恭敬道,
“還請莫老帶路。”
村子里依舊是沉寂在黑暗還未平靜中,只是在這安靜之中有著若隱若現(xiàn)的血腥味,從一處處房子里彌漫而出,隨著夜里的微風(fēng)飄蕩。
這股腥濁的血腥味污染著村子里淳樸的一切,無聲無息之間,似有著無盡的冤屈憤恨噴薄。
這一切沒有人注意,倒是一些靈性的牲口躁動不已,察覺到不詳,開始嘶鳴開來。
陳峰家,陳父陳母對突然地昱桓有些無語,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只以為昱桓有什么事。
但在注意到昱桓臉上無比嚴(yán)肅夾雜著濃濃凝重的表情,兩人都是沒有說話,只把陳峰叫醒,仔細(xì)的聽著昱桓的吩咐,
“你二人立刻馬上從地道離開,什么都不要說和問,快些離開,直接去云城的刀劍閣找一個叫林目的人,說是我說的就行。”
“陳峰交給我,你們快走!”
“快!”
依著昱桓的本性,這種時刻是絕對不會這般勞費(fèi)口舌的,但陳父救過自己又是陳峰的父母,當(dāng)下語速極快的說著,語氣間有著不容置疑。
陳父陳母雖不知其中緣由,但也算得上分得清輕重緩急,當(dāng)下就是打開了位于桌子下的地道口。
兩人擔(dān)憂的看了眼陳峰,陳母看著陳峰,忍不住想開口說什么,但旋即在昱桓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下忍住了,帶著不舍不安進(jìn)了地道,離開。
陳峰一臉蒙蔽的看著離開的爹娘,又看了看表情嚴(yán)肅的可怕的昱桓,無由來的被一陣恐慌壓抑住胸口,當(dāng)下也是清醒了不少,只不過不敢說話
黑黢黢則緊緊的纏在陳峰的手臂上,小頭搭在陳峰的肩上,極其反常的安靜不動。
一襲白袍無風(fēng)自揚(yáng),昱桓輕輕抱起陳峰小小的身子,儒雅而肅穆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輕聲道,
“小峰,見過血嗎,人的血。”
盡管什么都不懂,可陳峰從昱師傅那笑容里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悲傷和決絕。
陳峰不懂,但還是咬著牙巴開了口,
“師傅,陳峰見過。”
陳峰當(dāng)然見過,趙爺爺回到村子時全身都是血。
昱桓搖了搖頭,微笑不變。
昱桓沒有帶著陳峰動身,只靜靜的站著,帶著微笑抱著陳峰。
非是不走,只是因?yàn)椋呀?jīng)走不了。
門外那幾道氣息已經(jīng)很近了,四個融神,一道絲毫不比自己弱多少的氣息,甚至還有著一道,一線天!!
昱桓也沒有選擇讓陳峰和父母一起離開,夜晚微涼的空氣里那刺鼻的血腥氣,很明顯的告訴著昱桓,這些人不留活口。
加上自己不清楚這突然來臨的那個組織到底來了多少人,不能冒險(xiǎn),畢竟自己布置的那些手段和拼命,應(yīng)該能把陳峰送出去。
至于此刻不知道還剩多少的村民,昱桓只有無聲的抱歉了,被自己牽連了。
可自己也是對這次突然襲擊竟沒有半分的察覺,可見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定是調(diào)查了自己許久。
“呼,人的血,是猩紅的,是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