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你最后一遍奧，真的不考慮一下求我用圣法氣幫你震醒它們？”艾米莉亞還是想讓魔王大人再跟自己服一次軟，剛才莫五“求放過”的場景給了她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愜意得像是盛夏冰梅湯，歲寒小泥爐。

艾米莉亞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講真有點上癮。

“你那辦法其實風險更大，地球的妖怪又不歸真主管，圣法氣的震懾說不定還添亂，”莫五認為還是自己的法子更穩妥，他大致感受了一下干巴巴的魔池，發覺魔氣好像不太夠用的樣子：“你要是真特別閑想找點事做的話，去嚇唬一下那個難民。”

是不是他每次用到魔氣之前都有掂量一下？每絲每縷都要精打細算，堅持杜絕鋪張浪費，真應了那句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難民？新界也有貧民窟？”

“我是說他，”莫五用下巴點了點腳底下瑟瑟發抖的青丘阿大：“最好給他一種你就要拍死他的感覺。估計是因為有我護著他，這會兒給我的電壓比剛才的還低，我魔池的充電效率差極了。”

艾米莉亞好奇道：“你要進食負面情緒？”

莫五點了點頭，毫不避諱：“我需要他的恐懼，越是絕望中產生的恐懼，我回復的魔氣越多。”

借著這個機會，艾米莉亞問了個一直疑惑的問題：“你是用什么辦法掩飾了自己的魔氣情緒？”

莫五一臉詫異：“掩飾？我從來沒有掩飾過，而且我怎么不知道魔氣情緒還可以掩飾？”

“呵，裝。”

莫五扯扯嘴角，這還真沒辦法好好解釋。

他體內衍生于恐懼的魔氣之所以情緒總溫順內斂，是因為魔王大人從來沒有真正產生過恐懼的情緒，“真正”兩個字劃線做標注，因此魔氣也沒辦法表現出這樣的情緒。

但這話說出來有很嚴重的裝x嫌疑，像是在說“我這輩子就從來沒怕過”一樣。

至于中正平和堂皇大氣，這一點的確是魔王本魔的真實性格寫照，可惜除了魔族之外，再沒別的誰愿意去信。

“你只能進食恐懼？”見莫五一副說不出口的樣子，艾米莉亞索性換了個問題問。

“別的也行，像藍藍的進食的‘貪婪’，傲慢的進食的‘膨脹’，源于七罪宗的負面情緒我都可以轉化，不過轉化效率特別低，而且還容易讓魔池吃壞肚子。”

艾米莉亞愣了愣，聽到了奇奇怪怪的東西：“你剛才說‘膨脹’？那是什么鬼？”

“額，‘傲慢’情緒的進階版，話說你糾結這個做什么？”

“哦，那不說這個，按你的說法，周圍有越多人產生絕望的恐懼，你回復魔氣就越快，魔力值增長的也越多？”

莫五輕點下巴：“理論上可以實現魔池永動，魔氣源源不絕，但只是理論上，持續的巨大恐懼會讓生物超出心理承受的極限，在地球上這個叫做心理閾值，而適中的恐懼又會逐漸被適應，就是所謂的見怪不怪，麻木了之后自然也不再產生情緒波動。”

“呵呵呵，惡魔行徑。”艾米莉亞大概聽懂了什么意思，她冷笑了兩聲，一臉篤定地認為莫五肯定在新界天天搞恐怖襲擊，然后進食恐懼。

“我本來就是惡魔，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額……”艾米莉亞被噎了一下，尋思還是把話題繞回來吧，體驗飄飄欲仙更重要：“嚇人這事兒算你求我嗎？”

莫五眼神奇怪地看了眼金色面甲下露出的雙眸，他讀出了那對淡金色眸子里毫不遮掩的渴望，興許情緒波動再大一點就能讓藍藍進食貪婪了：“這有什么特殊意義？”

“你不求我，我憑什么幫你。”艾米莉亞理所當然道，“這可是與魔為伍的行徑，按教廷律法要上火刑的。”

“哦，”莫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淡淡地哦了一聲：“那就算我求你了。”

“嘿嘿，”勇者小姐高傲的形象在這兩聲傻笑中破滅了，她抬手喚出金色細劍，“有沒有具體的恐嚇教程，我這方面沒經驗。”

莫五回頭看了眼嘶吼著的饕餮，皺眉道：“嚇人這業務我也不熟練，不過新界有一種叫做修仙者的人類，以前跟妖怪勢不兩立，天天打生打死，即便是在現在這個全球都倡導多元化共同發展的和平年代，也還有些老頑固修仙者覺得妖怪都得死。修仙者所用的靈氣跟圣法氣類似，你就假裝自己是個頑固派的修仙者，朝他揮著圣劍喊一句‘圣劍啊，眼前這個妖怪看起來值得一戰’，估計就能給他嚇個半死。”

艾米莉亞飛快地點著頭表示記下了，甲胃哐當哐當響個不停。

她還在心里默默記下了莫五口中所說的關于新界的信息：這里的種族分成跟亞撒西大陸相像，妖怪等同于莫五，修仙者類似神族，只是勇者小姐對所謂“魔族和神族共同發展的和平年代”難以理解。

同樣無法理解的還有那句“值得一戰”。

“必須要用這個奇奇怪怪的臺詞嗎……”念叨幾遍臺詞，艾米莉亞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羞恥：“好像有點丟人，你是不是在框我？”

莫五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地球上的圣堂騎士都是這么喊的，你覺得不習慣應該是文化差異。”

“你確定是圣堂騎士喊的，而不是他們的坐騎？”

“你見過會說話的坐騎？”

“你以前的那頭就會。”

“跟你說了多少遍！那是惡魔鸚鵡，地獄的觀賞寵物，雖然個頭大了點……但不是我的坐騎！”

艾米莉亞扭捏了一下：“要不你給我換個臺詞？”

“要不就喊德瑪西亞，你一邊喊著一邊拿圣劍佯裝暴扣阿大的腦袋。”莫五回想起狐妖少女網癮發作時，從床上高呼著“德瑪西亞萬歲”一躍而起，妄圖在背后對他偷襲暴扣。

雖然結局是白婉兒被莫五一記大羅漢掌拍到地板上，半天爬不起來，但她悍不畏死的樣子確實很帥。

“……我還是喊值得一戰好了，”艾米莉亞并不認可莫五的觀點：“我感覺這個更蠢。”

“隨便你用哪個，總之沒什么問題就趕緊去嚇唬他，”莫五擺手催促艾米莉亞趕緊動手，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三十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在昆侖山脈桃源鄉這個副本呆太久了：“進度條快撐不住了，你麻利點。我已經在桃源鄉耽誤了將近二十章，先不管未完成的任務，兩章之內得把桃源鄉這副本通關了。”

“哦。”艾米莉亞不情不愿地飄了下去，這樁交易有點虧本，她并沒有感覺更多的被魔王訴求的暢快。

青丘阿大正坐在一堆碎石塊上感慨風云多變世事無常。

想想這片山脈，昨天還是青山綠水桃花十里，可莫前輩一來此處，還沒等第二天天亮就給直接推平了。

阿大嘆了口氣：唉，這些大能們前輩們，一個個都不知道為底下的小妖怪考慮一下，他們倒是戰個痛，可負責各種收尾工作的還是自己這些打工妖，又要地貌重現又要各種安撫鎮壓，運氣不好被卷入大佬們的戰斗，動輒就有生命危險。

說到生命危險，阿大很安心又慶幸地抬頭看向莫五的方向，有了莫前輩護著他，今天的小命算是保住了，穩健～

“圣劍啊——”忽然一道叱聲在他正頭頂響起，阿大心頭一跳，腦袋努力后仰看向正上方。

入目盡是耀眼的金色，金光中一個更亮堂的人影漸漸顯現，當阿大認出這就是剛才與莫前輩一起的修仙者大能時，磅礴的“靈氣”威壓轟然而至。

艾米莉亞把圣劍舉過頭頂，面甲微燙：“眼，眼前這個妖怪……”

臺詞剛念了一半，半空中的艾米莉亞捂著金色面甲收斂了一身的圣法氣，她在內心里狂奔著咆哮：啊啊啊！這也太羞恥了！

被倒灌的“靈氣”威壓忽然洗禮了一遍，阿大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凈化掉，要是剛才那一劍劈下來，他可能連反應都來不及。

向來言而有信的勇者小姐顯然不愿意做違背契約的事情，她整理好情緒，再一次舉起圣劍。

艾米莉亞深呼吸，吸～呼～

她集中精神鎖定住已經被剛才的一驚一乍搞得迷迷糊糊的青丘阿大。

“圣劍啊！眼前這個妖怪——”圣炎在金色細劍上熊熊燃燒，圣法氣的壓迫猛然降臨，艾米莉亞一咬牙，正要“值得一戰”。

只見青丘阿大眼珠子一翻，當場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