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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劍反
  • 等閑丶
  • 4799字
  • 2019-04-27 22:54:34

秦柳兩人行至小道口,突見一白衣男子騎著馬從側方穿入,向前疾奔。定睛一看不是常青是誰。

柳卿晗叫了幾聲,可常青卻似沒有聽見,仍是馬不停蹄。

柳卿晗疑道:“怎地叫常師哥他也不理。”

秦簡道:“或許沒有聽見吧。”

“離的又不甚遠,怎么會聽不見。莫不是有什么事?”柳卿晗說完便一揚馬鞭,趨馬追去。

兩人馳驅百步距離,算是又看到常青身影。卻不料腳下雪地突然崩塌,“小心!”秦簡話尚剛說出口,兩人已然落入洞中,那洞長寬約有兩丈,洞中石壁又光滑無比。秦簡無處借力,便半空中拔出長劍奮力插入石壁之中,另一只手拉住柳卿晗。哪知那石壁甚是堅硬,長劍僅刺入了半尺。兩人下墜之勢又疾,長劍頓時便折斷。好在此時已接近洞底,下墜之力被長劍卸了大半,兩人落在馬的尸體上卻也沒受太多沖擊。

兩人落下地來,抬頭上看,卻見這洞約有八九丈高。

秦簡喘了口氣道:“好險,差點沒命。”

柳卿晗伸手摸了下石壁,也知這石壁既堅又滑,這一下想要出去自是千難萬難。道:“我們如何上去?”

“等人來救。”

“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要等到幾時才能遇到人。”

“那就全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那老爺要是沒有意思呢?”

“那我們只能過幾天再沒命,然后合葬在這里了。”秦簡笑道。

柳卿晗蹙眉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個正經。”

“正經也上不去,何必那么正經呢。反倒是弄的自己很痛苦。”

柳卿晗想了想覺得這話也在理,只能保持平常心了。

秦簡瞧著了瞧四周,用手去摸石壁,道:“你瞧這石磚都是新的,這洞還是個新建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做這個陷阱來害我們。”

“捕野獸挖這么深,用這等石磚,豈非是浪費功夫。”

“那會是誰呢?”柳卿晗問道。

秦簡攤手道:“那我就不知道咯。說不定就是你那常三哥,你瞧他走在前面怎么反倒沒有掉下來。”

“我也覺得今天常師哥有些不對經,可他有什么理由要害我們?”

“只有一個理由。”

“什么理由?”

“你今天看到的常師哥是假的!”

“假的?”

“若是真的,你先叫他他怎么會不搭理你。這條路道路這么窄,他若不是知道此處有陷阱,他如何避的開?”

“那會是誰假扮常師哥...?”

“我要什么都知道,就不會被困在這里了。”

時至夜間,氣溫越發寒冷。偏偏又下起了雪,初時兩人稍運內力倒還能相抗,時間一久柳卿晗內力不濟,便抵抗不住。秦簡把外套給柳卿晗披上,可柳卿晗仍是凍得發抖。

柳卿晗靠著秦簡輕輕說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秦簡一聽便知事情不好,這等寒冷境地下若是睡著,稍有不測便會一覺不醒,便道:“你先別睡,我講個故事給你聽。不過你得邊聽邊與我聊,否則我一人講的沒有意思。”

“好罷,什么故事?”

秦簡笑道:“你聽一會兒就知道了。那故事說的便是華山派的一位掌門,他教出了七個杰出的弟子...”

柳卿晗聽著覺得好笑,插口道:“你說是你的故事就好了,何須這樣繞著講。你道我笨的連這也聽不出來嗎?”

秦簡也笑了,道:“我不過是希望你心照不宣。”

“好,我不說與別人聽就是了。”

秦簡道:“你可知華山七劍因何揚名武林?”

“聽說你們七人行俠仗義,除掉了不少為害一方的山賊,土匪。而傳的最多的便是你們在玉道嶺僅憑七人之力,奮戰了一夜,將玉道嶺近兩百名匪徒盡數剿滅。”

“不錯。當時我們七人總共蕩平一十六處山匪聚居點。江湖中人只道華山七劍是行俠仗義,卻不知其中還有別的目的。”

柳卿晗不解問道:“這其中還能有什么目的?”

秦簡道:“你可瞧的出這一十六處山匪有何共同之處。”

柳卿晗道:“莫非這十六處山匪得罪過華山派?”

秦簡道:“當時華山派在武林里如日中天,他們巴結都來不及,哪敢得罪華山派的人。就說那玉道嶺的張子成,在剿滅他之前曾獻三十萬兩白銀,就為了討好我師父。”

柳卿晗聽罷,大吃一驚道:“區區山匪,憑地這般富有?”

秦簡思索了半晌,嘆了口氣道:“張子成早就打通了官府,那些蒙古官員本也不拿漢人當自己的子民,處處提防著漢人,生怕漢人造反。那張子成有意奉承,便只截漢人的貨。官府樂得你漢人自相殘殺,自己還有油水可撈。定然是高高興興地作壁上觀。”

柳卿晗憤憤道:“這些狗賊,當真可惡!”也不知是說山匪可惡,還是蒙古官員可惡。

秦簡接著道:“這便是他們共同之處。”

“勾結元朝官府嗎?”

秦簡淡淡道:“是,在師父的眼里親近元朝的人都要除掉。昆侖派的上任掌門楊利貞,慕容山莊的慕容文德,明教的左護法孔通,天罡刀胡慶之卻也都是我奉師命暗殺的。只是這種任務師父都是秘密一對一的布置,我那六位師兄奉命暗中除掉了哪些人,我卻是不知道了。”

柳卿晗本覺江別月這般暗中反元也說不上有什么錯,可聽到這里總覺哪里不對。究竟是哪里不對,柳卿晗一時又說不上來。

秦簡道:“我與六個師兄本就都是孤兒,師父以戰國七雄的國號作我們的姓,又將我們養大,傳授我們武功,待我們便如親生父親。我們為他賣命本是理所應當,盡管我也知道并非所殺之人,都是該死之人。但我也從不多問。”

柳卿晗聽著覺得心頭一陣涼意,臉上也顯出悲傷之意。

秦簡看著柳卿晗變了臉色,慢慢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七個人只是他手下的七個棋子而已。”

柳卿晗嘆了口氣,道:“難道不是嗎?”

秦簡黯然道:“其實是不是棋子,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柳卿晗聽到此處也明白了秦簡與江別月的關系既非父子般單純,也并非利用與被利用那般骯臟。它包含了很多種情感,這種情感是復雜的,就像人本身是復雜的一樣。如同人無法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到一個球的全貌一樣,你只能找一個盡可能看的多的角度,但永遠無法把它全部看透。柳卿晗理解了這一點,所以她不再糾結這個于問題,她輕輕地問道:“后來呢?”

秦簡抬頭望著天空,柔聲道:“后來...后來出現了一個人...”

柳卿晗微笑道:“定是個漂亮的女人吧。”

秦簡奇道:“你怎么會知道?”

柳卿晗笑道:“直覺。她叫什么?”

“她叫阿雪。”秦簡頓了下,接著道:“那是華山論劍會盟的前三個月,那日我閑來無事便山腳下垂釣,她走到我身后便問:‘紫霞殿怎么走。’我道:‘不知道。’她便拿起長劍架到脖子上,呵斥到‘你穿著華山派的衣服,還想蒙我?’從來沒有人能把劍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何我沒有還手。可紫霞殿是師父處事的地方,師父向來不喜歡別人無事時打攪他。我便給阿雪指了條路,那條路上得山腰便會繞下山去。”

柳卿晗道:“問你倒也是問對了人。”

秦簡嘆了口氣道:“只可惜阿雪沒有上當,她最終還是找到了紫霄殿,也找到了我師父。”

柳卿晗道:“后來怎么樣了?”

秦簡道:“待到我回去時,在路上遇到了阿雪。當時她受了重傷,已走不得路。我便將她扶在屋中,幫她療傷。那時我已猜到她是被師父所傷,因為她所中的一掌太華飛雨只傷了皮肉,未傷筋骨。太華飛雨在華山之中只有三人會使。而能夠力道使用自如的,只有師父一人。當天夜里三更時,有一個人來過,聽腳步我知道是師父,可他沒有進來,后來也沒有問我此事,我也沒有說起。”

月光下,只見柳卿晗聽的入神,便接著道:“第二天阿雪傷勢好了些,便自行離開了。自此之后我便約有七日沒有阿雪的消息。”

柳卿晗打趣道:“想來第八日你便又見到了她。”

秦簡這次也沒問柳卿晗何故知道,微笑著道:“是。只不過阿雪見到我已是第九日了。她那天傷的比上次更重些,已經昏迷不醒,后來阿雪說她也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想來有人在她昏迷之后送她過來的。雖然這次仍沒有傷及內臟,但阿雪還是在我這療養了五日。這五日里她給我講了許多故事,阿雪說她去過最好玩的地方便是洛陽城的廟會,那里有人唱戲,踩高蹺,變戲法...我以前從未去過那些地方,也不知華山之外有這么多有趣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聽阿雪講,卻沒有什么故事可以說與她聽。過得六日,她傷勢康復便又離開了。”

柳卿晗道:“你沒挽留她嗎?”

秦簡沉默了會說道:“沒有。我明白阿雪還有些事情沒有與我說,那些沒有說出的事情,就是她必須要離開的理由。”

柳卿晗沒有說話,微微點了下頭。因為就像她知道秦簡說了很多事情,可還是要去找江別月一樣,那些沒有告訴她的事情,才是秦簡非去不可的理由。她又怎能不認同。

秦簡接著道:“阿雪那次離開半個月后的一天夜里,她又出現在我屋外。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沒有受任何的傷。那時萬里青無云,四更月在天。阿雪與我說,她母親叫林黛欣,就住在少華山的一小片竹林里。她由母親一人養大的,而她的親生父親就是江別月。”

柳卿晗聽罷不禁吃了一驚,道:“江掌門的夫人不是前任華山掌門馮無意的女兒馮婷嗎?”

秦簡答道:“師父是娶了馮婷,那也他是為了能當華山掌門所作出的必要選擇。而認識阿雪母親卻是他上華山之前的事情了。”

柳卿晗不禁黯然道:“難怪馮婷婚后三年便郁郁而終,真是可憐人...”

秦簡道:“阿雪上山找師父,便是因為她母親得了重病,已不久于世。又恐她孑然一身,受人欺負。就將師父的事情告訴了阿雪。可阿雪是個倔性子,她讓師父給她母親正名。當時正值會盟前夕,師父能否出任武林盟主皆在此一舉,又怎會自毀聲名。定然是不會應允的,阿雪自是不依不饒,最后大打出手。兩次都被江別月打了回來。”

柳卿晗自是明白,這世上多情自古空余恨,好夢由來最易醒,但聽到此處仍不禁發出一聲嘆息。

秦簡接著道:“那夜她最后跟我說,她不會再找師父動手了。因為她母親已經去世了,她只是最后有一句話要與師父說,說完后便會在第一次相遇的河邊等我。而在第二日的正午,師父卻將我叫了過去,那次他與我說了許多,就像父親與孩子談心一般。他毫不隱晦地向我講了他與阿雪母親的事情和他的過去。又向我講了他計劃如何聯合八大派、明教與東瀛人推翻蒙元。還說‘你六個師兄無論武功才智都不及你,若是我日后一統天下,這皇位定然也是你的’當時我聽師父說這些時既覺得溫暖,又覺得陌生,便一直沒有與他搭話。最后他問我以后怎么打算。我說‘我想和阿雪在一起,不想再殺人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他眼神變的無神,他隨后說道‘好吧,那你們走吧。’”秦簡說到此處,便突然停住。

柳卿晗關切的問道:“后來發生了什么事?”

秦簡緩緩道:“后來...我在河邊見到了阿雪。只是沒過片刻二師哥便急忙趕來,讓我們快走,他說師父已經派他們六人來殺我與阿雪滅口。只可惜二師兄來的時候被其他幾個師兄發現了。我們三人便與五個師兄展開了一場惡斗,最后二師兄負傷身故,阿雪替我擋了一劍奄奄一息,我一時激憤,殺紅了眼,五個師兄全死在我手上...”說到此處,秦簡已然熱淚盈眶,無語凝噎。

柳卿晗攬袖撫著秦簡的臉頰,靜靜地陪伴著。她已不須要再說什么了,她明白秦簡告訴她這些意味著什么。此時無聲,卻已勝過千言萬語。過了會兒,秦簡定下神來,道:“阿雪臨終前對我說,她屋中藏有一本武功典籍,叫作《歸元訣》。她希望我將它找出來,帶上,然后找江別月..最后幾個字她卻來不及說出口了...”

柳卿晗輕嘆道:“她若是那天被你騙下山便好了...”

秦簡思索了半晌,淡淡道:“這或是命吧。從她走上華山那一刻起,便無法回頭了...”

柳卿晗道:“所以你不知道她是將《歸元訣》交給江別月,還是讓你習得《歸元訣》替她母女兩人報仇。”

“是”

柳卿晗又淡淡道:“其實是你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辦...”

秦簡道:“所以我才非見到他不可。”

柳卿晗道:“你后來找到《歸元訣》了嗎?”

秦簡道:“嗯,我找到《歸元訣》的時候便只剩半本了,那半本秘籍里道破了天下武學起手的弱點,講求料敵先機,破其招于未成,借彼力而傷彼。也就是我現下所使的劍反式。”

柳卿晗驚訝的不知說什么好。只是半卷殘本,便有如此造詣。也不知此武功是何人所創,若習成全本,又將是何等出神入化。正想著,伸展手臂卻碰到了馬的尸體,此時洞中雪已積了二尺厚,只看得見馬蹄露在雪上。

柳卿晗突然兩掌一拍,驚呼道:“有辦法了!”

秦簡奇道:“有什么辦法了?”

柳卿晗笑道:“你瞧這天氣水凍成冰要多久?”

秦簡道:“若是分量不多,也就彈指間的事情吧。”

柳卿晗道:“那就是了。我們割下這馬腿,將它貼在墻上等它凝固,依次貼上去八個。還愁上不去嗎?”

秦簡拍手稱贊,笑道:“果然是個好辦法!”

兩人遂依計行事,將馬腿從下而上依次列在墻上。不到半個時辰,八條馬腿便全部凝固,雖里出口仍有一丈距離,兩人施展輕功,縱身一躍也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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