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豐盛,卻不是崇奢求華般盡是大氣張揚的眼菜,反倒一桌子家常菜,味道飄香,今日難得李老夫人下廚,做了兩道晏娘小時候愛吃的菜,一份明珠豆腐,一份就是晏娘最愛的丹桂糖蒸酥酪。
晏娘一到飯廳,聞見那菜味眼睛頓時就亮了,全是小時候熟悉的味道,嘴中不禁咕嚕:“好香啊。”
李老夫人趕忙把她摟過來,笑呵呵地說:“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兩道菜,你今晚可要好好吃,瞧你這身子骨,太瘦了。”
“好,干娘,我都吃干凈。”
廳里燈火明亮,映襯的屋外更是濃黑如墨,黑夜里隱隱綽綽兩個人影并肩走來,走到光亮處,終于看清了模樣。
左邊那人是李老將軍,此時已換了一身墨藍道袍常服,而右邊那人,他身材頎長,皮膚是微微的棕色,整個人如同沙土一般的沉重氣質,盛氏一見二人就緩緩迎過去,而晏娘脫出李老夫人的懷抱,對著他們行禮。
“司馬將軍,驃騎將軍。”
李博勛一眼就認出了晏娘,拉著妻子大笑兩聲:“怎么小丫頭片子現在這么有禮數了,以前可都是只叫大哥哥的。”又舉手指了指晏娘,一臉打趣,“還是叫哥哥吧,在家里叫什么將軍。”
晏娘失笑,她在這裝半天正經,一下就給李博勛拆穿了,鬧了個臉紅,她“哎”一聲,叫道:“大哥哥。”
李老夫人在桌邊坐著,看果然沒有李博衍的身影,不禁嗔怪道:“博衍那孩子,家宴都不回來,什么事能夠忙成這樣。”又看了看這這兩父子,“小的不回來,大的也只管自己回來享福。”
李博勛拉著妻子落座席上,不慌不忙回母親的話:“娘,是博衍自己兵出了事,我和爹沒法插手,不如回來看看妹妹,陪娘吃飯,博衍自己能解決好。”
聽了大兒子的話,老夫人也不再問了,軍營中的事情不便和外面的人說她也是清楚的,李老夫人揮手示意下人們上前伺候布菜,嘴中道一聲:“吃飯吧。”
飯畢,下人們將宴桌收拾一通,端了茶水上來凈口,一切收拾完,晏娘扶著李老夫人,一家人又到了一旁的偏廳閑聊家常。
“妹妹,聽說紜州的桂花酒是酒中上品,真像傳聞那樣嗎?”李博勛前段時間收到謝楨從紜州寄過來的書信,說那桂花釀堪稱一絕,他愛飲酒,一聽佳釀實在好奇得很。
晏娘莞爾:“是,鮮香細膩又不失醇厚之感,的確是上品。”
李博勛拍腿:“那我真想嘗嘗。”
一旁站著的盛氏用手帕捂嘴輕咳一聲,狀似不經意,李博勛卻霎時收了滿臉期待,轉過頭去喝茶,晏娘目睹全程,對李家大少爺房中的地位,心里也有分辨了,果然李家父子還是一個樣的。
晏娘心頭一轉,開口:“大哥哥,明日能帶我去郊外轉轉嗎?”
李博勛愣了愣:“郊外?”一轉瞬,便明白了,“噢,行啊,我明日正好空閑,帶你出去玩。”
一廳的人聽的云里霧里,只有當事的二人心有靈犀,“郊外轉轉”,幼時李博勛對晏娘和李博衍承諾約定的暗號,至于約定的地點嘛,自然是個秘密。
李博勛坐在對面朝晏娘眨眨眼,晏娘看見了,就著飲茶大袖遮臉遮去她一臉調皮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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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后門,門前站著兩個俊朗小公子,二人穿著最低等的兵士服裝,頭盔寬松的套在頭上,顯得兩人臉蛋更小。正是晏娘和憐兒,他們約定好今日在這里等李博勛,再一同出門。
“主子,咱們到底去哪兒啊?”今日晏娘不知從何處弄來兩套兵士服,只叫她換上一同出門,卻不說去哪兒,弄得她有些迷糊。
晏娘笑瞇瞇地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身后有人喚她們,聲音故意壓低了有些嘶啞:“妹妹,久等了。”李博勛再一看二人小兵卒打扮,很是滿意,“還不錯,就是太瘦了,這樣的身架上不了戰(zhàn)場。”
“好啦大哥哥,我們可不上戰(zhàn)場,別耽誤時間了,咱們出發(fā)吧。”
李博勛開了后門,弓腰伸手站在門口,“妹妹,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