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讓你隨時守著我，行了吧？”應付的話張口就來，衛翕現在越來越熟練。

玉心無奈瞅了兩眼郡主，自己在腳踏上躺好。

齊震一天到晚，行蹤成謎，衛翕也不知道他到底回來過沒有。

離衛恣瑛的婚期越來越近，安樂侯府一天比一天熱鬧。衛恣瑛再沒來找過衛翕，安心待嫁。

沒過幾天，臨安縣衙接到墮馬甸縣衙的上報，說在太子墜馬的二十里山林處發現一具腐尸。

因為尸體埋的淺，接連四五日大雨沖刷，尸體被沖了出來。

經過辨認，初步判斷腐尸是失蹤數月的齊鶴。

“齊五哥這段時間早出晚歸，便是在處理此事？”尋找到符合齊鶴身形、死亡時間的尸體。

讓它在合理的時間，合理的地點出現，以最合理的方式傳到順安帝耳中。

“差不多是……”齊震含糊這，眼神微閃，“我哪有那本事，是商相公做的。”他在軍中說話好使，可回了臨安城，卻要兩說。

“商云旗？”衛翕頗覺意外，轉念又想起商相公曾幫她收了神靈使者的尾，不覺奇怪了。

“齊五哥是如何想著去尋了商相公幫忙？”她都未想過去尋求閣老的幫助。

齊震聳聳肩，“不是我，是商相公主動來尋的我。”

“主動來尋你……齊五哥，你還說自己的行蹤隱藏的很好？”衛翕揶揄道。

既然商云旗知道，那司徒令儀等人，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齊震下巴微抬，有點得意，“衛翕，你這就猜錯了，是商相公主動尋的我。”

商云旗是派人送信給還在谷州的“齊震”，輾轉數日，這封信才到了真正的齊震手中。

“齊五哥莫要得意，你從砦州回臨安繞道谷州已有嫌疑，再拖上幾日不到……”順安帝恐早疑心于你。

“這個我早想好……此時回來，便是跟衛翕你告辭。”

齊震起身，甚是規矩跟衛翕拱手作揖，“多謝數日來招待，才沒讓我可憐到，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拿高處的明月作燈。”

衛翕掩嘴一笑，“齊五哥這般正經，倒叫我如何是好？”遂站起來，福了一禮，“衛翕只愿此次遠濟將軍府能度過難關，五哥好走，來日再會。”

齊震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衛翕若沒猜錯，他此行是去跟齊冀將軍等人會合，再一道回臨安。由此，他繞道谷州的行為才能跟順安帝有所交代。

三日后，齊冀帶領著齊家眾兒郎即將抵達臨安的消息傳開。聽說，順安帝急不可耐，讓身邊的吳德勝天不見亮出宮，去到新豐門外的十里亭等候。

隨行的還有兩對羽林衛，美其名曰，保護齊冀將軍等人安全。

衛翕正在與玉心下棋，“玉心你落這一子，可是心急了些。要不然，我也不會發現。”

言畢，衛翕手執黑棋落在一角，合縱連橫，瞬間吃掉大片白棋。

玉心棋子一扔，嚷嚷道，“不下了不下了，奴陪您下了一下午，一回都沒贏過。”

蔚然在一旁拿了花繩坐在一旁玩，聽見玉心抱怨，捂嘴偷笑。

得藏著，若是笑的張狂了些，晚些時候，玉心姐姐準得找她麻煩。

“你怎學了蔚然那一套，贏不了便嚷嚷。”衛翕拿過白棋簍子，自顧自落下一子。

“奴說的是事實，郡主棋藝高超，玉心甘拜下風，您就放過我吧~”

她不擅長這些，學會下兩三手的棋也是當初郡主隨卜博士學棋時，她順著聽了兩耳朵，沒有再多的。

“去去去，別在這兒礙眼。”

玉心如蒙大赦，歡天喜地謝過郡主，趕緊去了小廚房，隨廚娘學手藝。

衛翕看她高興的樣子，微微搖頭，還說蔚然呢，自己的行為舉止越見歡脫。

抬頭看見素問進來，抬手招了招，“正好你來了，陪我下一局。”

“郡主，齊冀將軍他們，被皇上關進天牢了。”

嘩——一簍棋子打翻，黑白棋子滾了滿地都是。衛翕一腳踩在棋子上，“什么原因？”

“抗旨。陛下以齊冀將軍抗旨不回臨安，意圖不軌的理由，將進宮的所有齊家子弟關進天牢。”

“朝臣中有替將軍求情的，一律梃杖三十。”

衛翕手搭在矮桌上，雙眼無神，喃喃道，“開始了……要開始了……”

順安帝要開始鏟除異己，收攏皇權了。

衛翕手一收，捏住衣袖，“素問，給榮枯齋傳信，我要見時榮。”不放心，補充道，“小心著些，別讓人發現了。”

素問點頭離開。

衛翕心中不安，在房中踱步，不斷走來走去，一會兒低頭沉思，一會兒抬頭死定著某處。

連夜傳了信去，榮枯齋那邊很快傳了信回來。

只有兩字，莫急。

衛翕攥著時榮寫的紙條，活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一樣，與夢境發生的不一樣。夢里，齊家眾人沒有進天牢的……不能慌，不能亂，她要相信時榮。

此時此刻她只能相信時榮。

衛翕日日盼著時榮，哪怕他告訴她一點他的計劃打算，也能稍稍安一下她的心。

惴惴不安之際，吳德勝甩著柄拂塵造訪安樂侯府。

“郡主，惠妃娘娘明日生辰，希望您能進宮陪伴一宿。”吳德勝笑瞇瞇對著衛翕，眼睛、嘴是三條彎彎的縫兒。

“惠妃娘娘？衛翕不記得宮中有娘娘的封號為惠。”衛翕心中忐忑，雙手輕握，舒緩心中的壓力。

吳德勝仍舊笑瞇瞇著，三條縫兒其中一條豁開口子，一張一合，“恕奴失言，惠妃娘娘便是惠婕妤。皇上昨晚口諭，為給娘娘慶賀生辰，冊封典禮在同一天舉行。”

“綏陽尚在孝中，不適合出現在喜慶之地。”衛翕自是不肯，此時皇宮對她來說，無異于虎穴龍潭，進去了，能不能出來是未知數。

吳德勝沒因衛翕拒絕而變半點兒臉色，“郡主，陛下親口應允過惠妃娘娘，這個生辰，無論娘娘說甚，陛下都會辦到。”

彌勒佛的笑臉依舊，語速漸漸慢下，“郡主可不能教陛下，失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