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書眼角還帶著未干的淚水，嗯了一聲。

夢里的那些畫面并沒有因為她醒過來，消失殆盡。

像是一遍遍地拿著刀子在她心口劃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不斷提醒著她，前世到底發生了什么。

幸好……

只是夢。

她暗淡的眸子動了動，側眸對上男人幽深的黑眸。

“我怎么到醫院了？”

楚錦書對醫院的味道很熟悉，就算房間燈昏暗，聞著鼻尖消毒水的味道，也能猜到這是什么地方。

她最后的記憶停留在魏九讓自己放手的時候，接下來的事就不記得了。

現在看到魏九神情莫測的看著自己，忍不住想坐起身。

卻不想身體沒有一絲力氣，剛撐起一點弧度，直接跌在床上。

魏九坐在床邊，看著她跌在床上的一瞬間，剛緩和下來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在片刻的沉寂后，他毫無征兆地開口。

“背上有虱子？”

房間內燈光昏暗，女孩的皮膚映的格外白皙。

楚錦書聞言，神情微怔。

她清晰地察覺到他語氣中的不滿，搖了搖頭，“沒有。”

“既然沒有，就老實躺著。”魏九語氣格外冰冷。

“好。”

大概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楚錦書表現得格外乖順，沒有向往常一樣，跟他對著干嗆聲。

越是這樣，魏九越是覺得不對勁。

但看她此時的神情，又看不出哪里有問題。

不知道怎么，魏九腦海中突然閃過她昏迷時說的那些囈語，慌亂無措的表情，黑眸危險瞇了起來。

楚錦書是楚家獨生女，楚父、楚母對待唯一的女兒肯定不會苛刻。

一個不諳世事小姑娘，怎么會露出這種神情？

難不成她之前經歷過什么？

想到這個可能，他眸底寒意越發幽深。

一時之間，四周氣氛凝固。

楚錦書并不知道此時魏九都想了什么。

她現在眼前都是魏九為了救她，把帶著病毒的針管刺進身體的畫面。

也因為這一個小小的針管，他最后死在了醫院的手術臺上。

她清晰記得在醫院里所有畫面。

男人日漸衰弱的身體，醫生憐憫的眼神，丁婉茜得意的眼神。

如果可以，她寧愿魏九不要救她。

沉默許久后。

楚錦書勉強揚起一抹淺笑，轉頭看向他，“魏九……”

她扎著針的手，扯住他的衣角。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有人要拿你作為交換，你一定不要答應。”

她聲音沙啞，微紅的眼眶帶上朦朧的霧氣。

她努力眨眼，繼續開口道，“如果你答應了，我會很生氣，再也不理你……”

這些話她在前世說了無數遍。

“你威脅我？”

魏九的目光從衣角白皙的手指上，挪到她的臉上。

見她眼睛紅紅的望著自己，不像是說胡話。

薄唇邪氣的扯了扯。

下一秒，低下頭，湊到她面前，毫不猶豫的嗤了一聲。

“做夢做傻了？

放心，像你這種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女娃娃，沒人會浪費時間綁架你，更不會來威脅我。”

他說著，指了指她的上衣，提醒道。

“有瞎想的時間，不如關心關心，你身上的衣服誰幫你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