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是有緣由的，倒不是真的說是嫉妒魏笠搶了風頭之類的。

只是危機既然已經解除，那么又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沒人喜歡離別，但也沒有人能逃過離別。

“圣誕快樂。”

唐娜微微地笑著。

“圣誕快樂。”

更讓人難受的是，大家明明都心知肚明，但誰也不愿意先開啟道別的話題。

“那么，你現在有什么打算？”

博士看著唐娜，神情很是糾結。

魏笠很清楚，他是想邀請唐娜一起旅行，可這話藏得有點深，唐娜根本領悟不了啊。

“首先，我不打算結婚了。”

“然后，我也不打零工了。”

唐娜的回答果然還是和往常一樣，有些答非所問。

只不過魏笠忽略了一件事情——人是會成長的。

唐娜也不是永遠都是那個傻姑娘，她其實很聰明，有時候，不是不明白，只是裝作不明白。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會去旅行吧。多見識見識地球上的其他風光，踩踩各地的泥土。就是出去走走，找找事做。”

提到了旅行，卻偏偏沒有說要同博士和自己一起，難道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可能性嗎？

當然不是。

只是唐娜下意識地排除了這個選項。

博士有些不太情愿就這么死心，“你也可以……”

“什么？”唐娜反問道。

她知道博士要說什么，可拒絕別人從來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所以干脆故意打斷了博士的話語，不讓他有機會說出來。

但博士也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如果拒絕不能當面說出來，又怎么能叫人死心呢？

不再見，也別有留戀。

“和我一起旅行。”

“不了。”

最終唐娜還是果斷拒絕了。

“好吧。”

博士顯然對這個答案也是有所預料的，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望吧。

只不過他已經低下了頭，魏笠也不能清楚地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我做不到。”

唐娜試圖解釋。

“沒關系。”

博士重新抬起頭，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死板著一張臉。

“不，我說真的。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

唐娜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也是，魏笠又何曾料到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呢？

在這之前，他的生活還只是一片安靜的湖泊。

結果只用了短短一日的時間，整個人生就來了個天翻地覆。

“你們日常都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

魏笠果斷地否決了這一判斷。

這樣的日子刺激倒是挺刺激，也很有趣，但每天都要這樣的話，魏笠還沒這個打算。

從湖泊到大海，還是需要時間的。

“也不總是這么凌亂。”

博士的回答姍姍來遲。

只不過不像是單純地向唐娜解釋，還有幾分自我催眠的意味。

然而唐娜卻還是一眼看穿了他和魏笠。

“我看是的，而我做不到。”

雖然只不過相處了一天，她卻很清楚。

一個駕駛著時空機器的外星人，怎么會甘于寂寞呢？

要不然停下腳步，找個地方安穩下來不就好了。

分明是做不到。

至于魏笠，神神秘秘的，唐娜了解的很有限。

可這種一看就知道有很多秘密的家伙，通常都比較麻煩。

她又不是真的傻。

當然，同時她也很清楚，面前的這兩人都是不錯的家伙。

但蘭斯的事情才剛剛過去沒多久，她實在沒有這個心情。

相比于冒險，現在的她需要的是平穩的生活來安撫受傷的心。

“你今天所見到的一切，多么美麗。”

能夠遇見合得來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博士不想就這么輕易錯過。

“同時也非常恐怖。”唐娜是下定了決心了。

“你帶著我前往六十億年前，看地球誕生。是的，那很美。可我們就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你明明知道拉克諾斯成了地球的核心，可你卻什么也沒有做。我不知道你是做不了，還是不想做。后來，你也清楚了地下埋著的是拉克諾斯剩僅剩的族人，你也沒有阻止魏笠。你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就像是一個過客。”

“還有你，魏笠。我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也很感謝一路上你對我的關心。我也不是想指責你什么，只是我接受不了。道理我都清楚，為了保護，犧牲是免不了的。但我……”

“我知道的。”

魏笠也清楚的，他也不想自己那么做，只是他別無選擇。

縱然他短暫地獲得了力量，但本質上他還是一個人。

他沒辦法看到外來者想要毀滅人類卻無動于衷，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對方吃人的喜好。

所以，他只能那么做。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魏笠也不想再去爭辯什么。

理解和接受，本來就是兩回事。

“而且，你剛剛還憑空造雪，真的是要把我嚇死了。”

唐娜試圖緩解這略顯尷尬的氛圍，但告別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了，人又怎么能開心得起來呢？

“那好吧。”

博士最終還是放棄了。

然而唐娜卻不想這么快就分開。

離別嘛，總歸是有不舍和留念。

“我告訴你們我打算做什么，我要吃圣誕大餐。來吧，一起！”

“我不過圣誕節。”

“我也從不過什么節日。”

“總得嘗試第一次嘛。而且博士你去年就過了，你自己說的。你們都過來吧，因為老媽她每年都做超多的菜，完全吃不完……”

“那好吧，不過你先過去，給他們提個醒，另外別說我是外星人。”博士并沒有一口拒絕唐娜的提議，而是指了指Tardis，“我得先把她停好了，免得她溜到中世紀去了。”

提到吃大餐，魏笠還是略微有點心動。

但看博士的反應，自然是不想去的。

Tardis都停住了，如果沒有人開，她肯定不會自己跑的，這種爛借口，也就能騙騙不清楚的人了，魏笠可不會上當。

所以他決定和博士一起開溜，鉆進Tardis內，透過門縫露出來個頭，“我換身衣服先。”

好吧，這個借口更爛。

“待會見。”

唐娜轉過身，博士也合上了門。

倚著門的魏笠，只能是默默地在心中說一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