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咖啡館沒有幾個人，高之之選了靠在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兩杯咖啡后，高之之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看著林一。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林一有點不解。

“林一，你和景律師是不是早就認識了？”高之之沒有打算要和林一繞彎子，一直見血地提出了叫她出來的要點。

聽到高之之問出的問題后，林一的腦袋突然開始嗡嗡作響。高之之終于還是知道了。她之前一直猶猶豫豫，沒有定下來要什么時候和高之之坦白，現在高之之自己就已經發現了。這樣的對峙，讓林一覺得很是愧疚。

“對不起，高之之，我沒有打算一直瞞著你，我只是沒有想好該怎么跟你說。”林一低著頭，聲音小小地說道，要不是周圍環境還算安靜，大概她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么。

高之之聞言，輕笑了一聲：“呵，那你現在倒是說說看你和景律師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什么他會把你的電話號碼備注成‘小氣鬼’？當時我無意中瞥見，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我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是你，直到景律師接通電話叫了一聲你的名字我才恍然大悟。這么曖昧的稱呼你要怎么解釋呢？”

小氣鬼？景然是這么給她備注的？她從來都不知道。景然很注重個人的隱私，即使是結婚后，她都沒有翻看過他的手機。她的手機景然也不會要求自己拿給他看。所以，一般小夫妻之間互相查閱彼此手機以博得對方信任的這種事情在他們之間是沒有發生過的。

“那個，高之之，我不知道現在景然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和他即使之前有什么，現在也絕對沒有任何可能了。我只當他普通的同事而已。”林一跟高之之解釋著，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林一，別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和景律師之前是什么關系。”高之之不肯罷休，打算逼問到底。

“他......我和他結過婚。結婚后在一起兩年多，差不多半年前我們倆又和平地離婚了。”林一一字一句地跟高之之坦白，“我們離婚后，就斷了聯系。隨后，我就一個人到了魔都。我沒有想到為什么時隔半年后，他又想起了我，追到了魔都來。他一開始在你們面前就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我只能陪著他演戲。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說的，沒有想到你這么快就已經知道了。”

高之之被林一的一席話驚得呆坐在了位置上。她之前大膽地猜想也不過是覺得林一和景然可能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結過婚了。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圍。

“那你們怎么離婚了？原因是什么？”高之之過了好久才消化了這個信息，繼續追問道。

“呃，我和景然只是相親認識的。沒有什么感情基礎。于他而言，我不過是在他適當的年紀遇到了差不多的可以結婚的對象而已。后來.......他的初戀對象回來了，呃，你不要誤會，他沒有出軌，反正到了后來，是我自己覺得沒有意思，就提出離婚了，他也同意了。”林一輕描淡寫地說道。

時間果然是萬能的，所有的事情經過時間的洗禮之后，通通都褪了色調。林一現在跟高之之講起從前的種種，心中已經沒有那么多洶涌的情緒了，更多的是平靜和寧和。

“我不相信，林一，雖然我們沒有認識太久，但是你這個人是怎么樣的，我心里還是有數的。在我看來，你根本不可能是因為這么簡單的理由就提出離婚的人，你和景律師之間是不是發生什么讓你無法釋懷的事情？”高之之的心情已經從一開始知道林一隱瞞她的惱怒，現在更多的轉化為了心疼，林一越是裝作輕描淡寫，滿不在乎的模樣，她越不相信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高之之.......”聽到高之之這么說話，林一心中有些感動，能讓她遇到高之之這么坦率的朋友，可能是這次魔都之行最大的收獲了。

“其實我和景然之間的故事，說起來，也不長。我在和他相親之前就見過他了，只是他不記得罷了。后來，我們通過相親彼此認識了之后，就一直在斷斷續續地聯系著。直到后來，他問我要不要考慮和他結婚的時候，我都還是很恍惚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愛上了他，聽到他提出結婚的建議后自然是興高采烈地答應了。婚后生活，平心而論，他對我很不錯，我從來沒有下過廚，一直都是他在做飯。我開始以為他可能還是有點喜歡我的，當我對未來的婚姻生活充滿希望的時候，他的初戀，一個叫陳怡的女孩就出現。”講到這里，林一頓了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說了這么久的話，咖啡都有些涼了。

“然后呢？”

“然后，這個叫陳怡的女孩告訴我，景然和我結婚不過是為了忘記她，我從始至終不過是他景然的療傷工具。”林一苦笑著說道。

“你相信她了？萬一她就是故意編造謊言說給你聽的呢？目的就是為了挑撥離間，破壞你和景然的婚姻。”高之之分析道。

“高之之，你不知道，當時的我也是多么希望這僅僅是陳怡編出來誆我的謊言。可是，這不是謊言，這些都是他景然親口說的。陳怡給我聽的是景然的錄音。”林一把視線轉向窗外，不想把自己的情緒袒露在外面。

“景律師怎么可以這樣！我看他道貌岸然的樣子，還一時被他的表象給欺騙了。原來他才真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怕，林一，現在我跟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景律師要是敢接近你，我第一個不答應。這種渣男，我們就要離他遠遠的。”高之之義正嚴辭地說道。

“噗嗤。”林一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本來還有點擔心她不會原諒自己，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好好好，謝謝你，以后我們統一戰線，離他遠遠的。”

“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找他的初戀去吧，還來招惹你干嘛，難道還想坐享齊人之福不成？簡直就是大混蛋！”高之之氣呼呼地說道。

“哈哈哈，別生氣別生氣。我和他現在就是互不相關的陌生人了，不用浪費那么多精力在他身上。”林一倒是安慰起了高之之。

“哼，此仇不報非女子也！林一，你等著，馬上就要開年會了，我非要把他灌趴下，然后扔到大街上，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知道我們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好好好......”林一連連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