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塵瞟了做低姿態的方天一眼，淡淡道：“你就是西陵城的接引使?”

眼前這位長相極其俊美，氣質又很高貴的男子語氣無悲無喜，方天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是冥界在西陵城的接引使者方天，不知大人您是……”

渡塵拿出紫湮蕭來，意念一動，手中玉蕭便化作一方古樸的紅色印章。

“認識這個嗎？”

覺察到這方印章的浩瀚威壓，方天頭皮發麻，緊張恐懼的舌頭都打了結：“這，這是冥界執法刑法印，莫非您是，您是湮王殿下?”

渡塵冷哼了一聲：“方天，你可知罪？”

來之前，方天還有著僥幸心理，還想著自己拿出諸多好處與渡塵交換，說不定能夠化解即將到來的災禍。

但是現在……

方天這么多年攢的好東西，或許對于普通的精怪和修煉者來說有些用處，但是渡塵貴為冥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戰神殿下，又怎么會看上自己的這些東西。

最關鍵的是渡塵在六界中，司法嚴明苛刻可是出了名的，根本完全不講私情就算是冥界皇室中人犯了錯他也找抓不誤，哪怕是冥帝講情都沒用，對于自己這種小嘍啰，更是……方天不敢想下去……

“方天，你可知罪!”

突然嚴厲的一句聲音，讓方天嚇得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還請湮王殿下開恩，饒我一命!”

李達和一幫獄卒簡直驚掉了下巴，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方天在西陵城百姓的眼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一般的存在。何曾見他如此伏地磕頭，誠惶誠恐的模樣。

李達看著方天言語之中對渡塵頗為的忌憚恐懼，還有著下屬對位高權重者的恭敬，又見他稱渡塵為殿下，難不成他抓的疑犯竟然是陰間冥界的高層不成？

李達思襯著，不覺間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都往下落，手心也浸滿了汗。

渡塵問李達道：“杜府的人都死了嗎？玉鸞呢？就是和我一塊的那個小姑娘。”

方天轉頭對李達呵斥道：“李大人，殿下問你話呢?還不快回殿下!”

李達腿發軟，撲通一下也跪下了，心虛道：“她，她被我暫時安排在李府了。”

方天突然想起李達是個極其好色之徒，作為父母官經常去搜羅騷擾良家婦女，已經娶了十幾房小妾，他這個時候將美若天仙的玉鸞帶到李府，分明就是要強納玉鸞做小妾。

“混賬東西，你對那位姑娘做了什么沒有？”

“還，還沒，選的良辰吉日是后天。”李達是昨日沒得手，反被玉鸞教訓挖苦了一頓。

方天長舒一口氣，在他看來，敢動嗜血閻王的女人，李達這分明就是找死，只希望湮王不要牽扯到自己。

“嗯?”渡塵一個眼神讓李達如墜冰窖，心神皆懼。

李達趕緊吩咐手下道：“來人，馬上將玉鸞姑娘放了，不，是請到這里來。”

渡塵問道：“杜府的人無一活口嗎？”

李達身邊一個書生模樣的，看起來是師爺的人回道：“啟稟各位大人，杜府上下還有一個人活著。她是杜家大少爺剛納的第三房小妾柳歌兒。”

“柳歌兒?現在人在哪?”

“回李大人，她現在已經被衙門的人暫時抓起來了，畢竟她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方天道：“殿下，您看?”

渡塵淡淡道：“帶我去見她，我需要向她證實一件事情。”

渡塵雖然只在杜府呆了一天，但是仍然記得杜府是張燈結彩的，也就是說大少爺的第三房小妾柳歌兒是近幾天才被納入杜府的。

在去的路上，渡塵從師爺的口中簡單的了解了一下柳歌兒，她原本和一個書生是定的娃娃親，從小一塊兒青梅竹馬的長大，后來那個書生進京趕考，說功成名就以后就回來娶她。

就在那個書生走了不久，一次外出時，杜少爺偶然碰到了柳歌兒，便見色起意，想著把她納為自己的第三房小妾，但柳歌兒卻是抵死不從。

但說來也巧，后來沒多久。便從一塊兒去趕考的同鄉那里，傳來了那個書生不幸溺水而亡的消息。

柳歌兒聞此傷心欲絕，已經心如死灰，再加上自己的父親病重，她需要一筆錢來給自己的父親治病。便同意了杜家少爺的這樁婚事。

在眾人眼里，是造化弄人，讓柳歌兒命運多舛，本想著柳歌兒嫁到杜府也算是有個依靠，只是沒成想夫家卻遭到了滅門之災。

有隨從的衙役在悄聲議論著：“會不會是這個柳歌兒不滿這樁婚事，蓄意報復?”

“就算是如此，她一個小女子怎么可能殺得了杜家一門六十三口?”

“……”

以渡塵的耳力，他們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件事情應該確實不是柳歌兒做的，不過她卻是應該知道是誰干的。

“柳歌兒，杜府這么多人只有你沒死，想必你應該知道原因吧。”渡塵的語氣很淡，淡的沒有起任何波瀾，但又很有威嚴，那完全是一種審判者的姿態。

蜷縮在角落里的柳歌兒一直在搖頭，雙肩并攏，低著頭極力否認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應該沒有死吧?”

柳歌兒的情緒反應過于激烈：“不，死了，他死了!”

“他是誰?”

“周青。”

周青就是柳歌兒青梅竹馬的那個書生的名字。

柳歌兒脫口而出的名字讓自己都嚇了一跳，她趕緊緘了口。

“你和他才見過面，對吧。杜府的滅門慘案是他做的吧。”渡塵這句話不再是詢問，而是直接使用的是肯定語氣。

“你胡說八道，他一介文弱書生，怎么可能有能力殺這么多人？”

“他沒有，可是他有能夠殺這么多人的法器。”

渡塵接著淡淡道：“他一個書生拿不動刀，也用不著拿刀。書生就是耍筆桿子的，吳青不過在宣紙上，輕輕的在那些人的名字上劃個叉，便輕而易舉的收割了這么多人的性命。”

柳歌兒的眸子里盡是震驚與恐慌：“你，你怎么會知道？”

柳歌兒的表情無疑已經證明了渡塵說的話，方天也感覺不可置信：“殿下您的意思是，吳青有冥界至寶，判官筆?可這怎么可能，判官筆不是一直在崔判官那里嗎？吳青一個書生怎么可能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