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船里面，宋寒看著熱情招待他的白素貞，才想起原來這是個癡情的女人。

“不敢勞煩，我已經坐了姑娘的船，還麻煩你招待我。”

女人如水。

宋寒雖然已經經歷過兩個世界，人世間的種種他大多數都體驗過了。

但對于男女之事，還是第一次。

原先他以為，不過就是和戰場上一樣罷了，現在看到白素貞，他才知道女人繞指柔的厲害。

宋寒感覺屁股下面，怎么坐都不舒服，于是匆匆忙忙就是跑了出去。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更是謀劃之外的。

后面的白素貞見了，拿著雨傘就是跟了過來。

原本雨天的涼意，已經宋寒體內的心火降了一下溫度，可現在卻又是升了上去。

“公子，撐傘呀。”

“多謝姑娘，有的時候，不撐傘，我會比較舒服點。”

白素貞一臉驚訝地說道：“難道公子喜歡淋雨？”

“這倒不是。”

終于轉移注意力了，宋寒的內心一片波瀾，“只是因為淋雨的時候，人心能夠清凈一點。”

“公子很懂人心？”白素貞輕輕問道，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卻是和白素貞的手，沾在了一起，共撐一把傘。

稍微掙扎了一下，宋寒內心長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胳膊拗不過大腿的，“曾經有一位方丈，在我面前說過，他在寺廟里呆了很長時間，結果都只是明悟了佛心，而明悟不了人心。可見人心之復雜。”

“姑娘，你現在笑口常開，我真希望你能夠永遠這樣，不懂人心有時候也是一種好處，因為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種好事。”

“公子，你說話真深奧。”白素貞一副女兒家的姿態，倒是將宋寒這個小直男，給撩得不要不要的。

他只有心里默念那護身金剛咒，才能夠祛除一些不好的念頭。

到岸了，岸邊的人問著船家：“要不要卸貨呀。”

“不用了，送人的。”

而這邊白素貞對宋寒含情脈脈地說道：“公子小心呀，跳板很滑。”

“多謝姑娘。宋寒在此謝過了。”

宋寒手里撐著自己的傘，左手還拿著船上的另一把傘。

遞給白素貞，“姑娘，外面雨大，還是打上傘比較好。”

“多謝公子。小女子也在此謝過公子了。”

看著面前的白素貞，好似良家婦女，大家閨秀，宋寒苦澀一笑，松了松滿是熱汗的雙手，心想，“原來到了現在，我還是一個普通人啊。”

“普通人嘛，一下子到了另一個世界，都以為自己是天命之主的，一開始都像做一番大事業的嗎？”

“可笑的是，新少林寺里面，我居然還真的做到了。”

“可有人知道嗎？那么多年來，我殺了多少人，手里沾了多少血。”

“軍營里面熬練自己，要不是九曲玲瓏心，身體異于常人，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組建組織的時候，不服的人，殺；背叛的人，殺；殺了有多少人，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是在為了普天下的百姓做事情，希望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可后來，我漸漸發現，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沒錯，我就只是為了我自己。”

宋寒說話，好像是說給這個天下聽的，又好像僅僅只是說給自己聽的。

白傘遮擋住從天而落的雨滴，傘下宋寒正在經歷著心靈的蛻變。

人其實是一種時不時就會迷茫的生物。

萬物之靈的他們，很多時候，都會因為心境的破綻而走上歧途。

宋寒現在正是，心靈不純，才導致了如今的這個狀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懂了。”

宋寒左手撐著一把傘，整個人前所未有地暢快，眼神里盡是和煦的光芒，“對，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沒錯。”

“如果真的有錯的話，那么錯的也是這個世界，是蕓蕓眾生。”

識海里過了很久，外面的世界不過區區一瞬之間。

白素貞驚愕地看著宋寒身上的氣勢不停地發生著變換，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直接離去，她白素貞看上的男人，豈有得不到之理。

“姑娘，你不害怕嗎？”宋寒看著白素貞。

白素貞嬌笑了幾聲，“公子，我為何要怕？”

“也對，你不應該怕我。”

宋寒搖了搖頭，的確，自己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對方可是千年蛇妖啊。

看著眼前的白素貞，宋寒知道，這個女人是屬于許仙的，而不是他宋寒，可許仙如今卻成了他宋寒。

右手輕輕地抬起，拂過清風，輕輕地將白素貞額前的一縷秀發，拂到了耳后根。

“姑娘以后做事情，還是多為自己著想，做事的時候多顧著自己一點，總是好的。”

宋寒悵然若失地看了一眼白素貞，緊接著又是搖了搖頭，好似是在笑自己一般。

“姑娘，多多珍重。”

宋寒走了。

船兜兜轉換，回到了湖里。

“姐姐，這書生有點不對勁啊，是不是看出了我們的身份啊？”小青拖著半個蛇妖身子，一上了船，就是問著自家姐姐。

白素貞活了這么長的時間，小青都能夠看得出來，她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只是如今自己的一顆芳心都放在了那宋寒的身上，自己又能如何呢？

“小青，姐姐知道，只是你不懂，他離別時候看我的那個眼神，疼愛中透著憐惜，憐惜中又透著淡淡的不舍。”

白素貞好似一個小女兒家一樣，小臉通紅。

“姐姐我看了一千年的人了，做人也有一兩百年了，可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眼神。”

“姐姐知道，自己遇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