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寶(六)
- 噓,誰來了
- 葉不正經(jīng)書生
- 2289字
- 2019-05-21 21:46:45
阿寶拎著包走進教室的門,完全無視眾人的目光,兀自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書本開始看書。
“哎,你知道么?那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叫阿寶。那可真是真正的白富美啊!”
“是么?阿寶?”
孫子楚嘴里不停地說著,雖然沒有發(fā)出聲音,可是阿寶像是聽見了一樣,偏頭,剛好碰見孫子楚的目光。
阿寶也有些嚇了一跳,那個目光,不似是一般男生的熱烈,卻帶著灼熱的溫度,仿佛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意味。
“孫,孫子楚?”阿寶的嘴型說出他的名字,讓孫子楚瞬間如麻黃發(fā)汗,精神高度警惕,卻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悅。
從那之后,二人心照不宣,時隔多年未見,阿寶竟會記住自己的名字,可她以前明明不記得自己的樣子。
阿寶和孫子楚的緋聞不斷,因為孫子楚是唯一一個和阿寶交流最多的男生,包括全校的男老師,阿寶總是一副高冷且不可近身的態(tài)度,而對待孫子楚,則是卸下了這層偽裝,只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鄰座女同桌。
“我說啊,你肯定是喜歡孫子楚吧!”小張咬著勺子上的冰淇淋,冰的牙齒打顫,還是極其享受的吃第二口。
“我只是覺得孫子楚比較好相處,可我并不喜歡他啊!”
“拉倒吧你!這如果不是愛情,那我以后絕對考不上大學!”
“這算什么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也許有的感情,就像是前世注定,所以到了今世還是有些許親切感呢。”阿寶喝著面前的水果茶,腦子里忽然顯出孫子楚傻呆呆的樣子,莞爾一笑。
“我聽說你爸最近公司出了點問題,沒事吧?”
“沒什么事,以前也要這樣的事,沒幾天就好了。”
“可我聽說這次都驚動了,”小張還想說著什么,卻看見阿寶滿臉陰沉,像一座雕像,紋絲不動,咽了口口水,閉嘴吃冰淇淋。
高三誓師一百天,阿寶卻很少來學校了,每日空著的座位就像是懸在心上的線,孫子楚很擔心,卻還是無可奈何。
五月幾乎是看不見阿寶了,孫子楚為了拋開阿寶的念頭,整日埋頭苦讀,可是書里的字里行間是她,計算公式是她,就連嘴邊的古詩詞,也會不經(jīng)意間的說出她的名字。自己,真的這么癡迷她么……
高考結(jié)束那天,孫子楚出了考場卻在考場外看見了阿寶的身影,阿寶手里拿著包,神色有些奇怪,自己想要沖出人群去抓住她,可她卻已經(jīng)鉆進了一輛車,無論自己在身后怎么的跑,她也不會看到。
“那個男生在干嘛?考得不好在發(fā)泄情緒么?”
“媽,那是我們理科班的前十,怎么可能會考不好。還發(fā)泄心情?發(fā)泄心情有在馬路上跑步的么!那不是找死呀!”
從那之后,阿寶更像是了無音訊,哪怕是小張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孫子楚每日料理著花店的花,看著一束束的鮮花從男人的手里、女人的手里經(jīng)過,可是,自己手里的花,從沒有找到機會送給她。
不出意料,孫子楚以優(yōu)異的成績進了離家不遠的大學,更讓他驚訝的是,小張和阿寶也和他在一個學校。
這是出乎意料的喜訊,可是,阿寶,你在哪呢?
進入大學里,第一場軍訓他便是和阿寶的班級面對面訓練,看著阿寶站在人群里那么顯眼,即使是穿著迷彩服,阿寶也是這大學最美的一道風景。
他明顯感覺到阿寶在躲著自己,自己永遠找不到她,可是她,總是能再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還是那般美麗,卻多了幾分冰冷。仿佛,她不認識自己了。
直到大二那年暑假的高中聚會,他在路邊偶然碰到了正在走路的阿寶,他便快步走過去,阿寶一看到他,立刻含笑。好像,就和高中時那樣,他們兩就這么并排走著,也不說話,面帶笑意,卻能懂得彼此內(nèi)心的想法。
“咱們班男生也就子楚變化最大了,以前只知道他是個死讀書的呆子,沒想到頭發(fā)剪短,換了一身衣服,倒清秀俊朗了不少。”
“人家現(xiàn)在可是安廬大學的物理系系草,可厲害了。天天跟著他們老師去外地做實驗,聽說學校要保送他去國外呢!”
“阿寶還是那么美麗,就是多了股風塵味。”
“你怕是不知道她趙阿寶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的人吧,風塵味肯定是有的。”
小張輕輕咳嗽一聲,身邊兩個女生噤聲,握著酒杯跑到別的地方去繼續(xù)八卦了。小張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孫子楚,還好他沒聽見,否則又要爆炸了。
那一晚阿寶喝的很多,伏在孫子楚的肩頭一直迷迷糊糊的叫胃疼,孫子楚只能把她抱進醫(yī)院輸液,愣是在醫(yī)院陪了她一晚。
趁著孫子楚去買早飯的功夫,阿寶悄然離去,只剩下被子里的余溫。
再后來,孫子楚跟著導師出省,卻偶然聽到老師說設(shè)計系的趙阿寶居然行為不檢點被學校開了,當晚,孫子楚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便急著回去,便得知了那樣的消息。
孫子楚的夢里總是夢著以前的事,有些睡得不安穩(wěn),可還是睡得很沉,最近天天加班,頭發(fā)掉了一大把,變禿了,也變強了。
“我在哪?你應該問問你的老婆,她把我逼到哪里去了?”
“阿寶,你先回來,我已經(jīng)找過她了,她不會再來煩我們了!我們立刻換房子,離開安廬省!”
“我……”
“你別忘了,你父親下個星期再不把錢交上,可就要進那黑房子了。”
“……”阿寶死死的抓著手機,剛剛留的指甲被狠狠地別斷,許久,她才調(diào)穩(wěn)呼吸,輕輕“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阿寶站在放門外很久,伸出手搭在門把上,一陣涼風吹的自己雞皮疙瘩起了,開了門,便看見他窩在沙發(fā)上睡得沉沉。
“孫子楚,這輩子我負了你,就讓我來世,再報答你的情意吧。”
阿寶走的很快,輕得像是一陣風。一場呼嘯而過,有始無終的疾風。
阿寶站在樓下,看著二樓亮著的明燈,像是丟棄著什么似的,阿寶苦笑著搖著頭,眼角滑下一滴淚,順著臉頰,滴在衣服上,暈染出一朵花。
清早的陽光很溫柔,溫柔到孫子楚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摸著阿寶留下的東西,摘下眼鏡,任由視線被模糊,埋頭痛哭。哭聲放肆,卻哭到無聲無息,滿臉淚痕。
阿寶并沒有用衛(wèi)生棉,還放在購物袋里安靜的躺著。
阿寶走了,只留下一只玫瑰夾子。
那只夾子,是阿寶17歲生日,孫子楚親手做的禮物。
還記得那天,阿寶從生日宴會上拉著孫子楚跑到了一棵合歡樹下,巧笑倩兮,歪著頭示意孫子楚。孫子楚憨笑著接過夾子,卡在她如云的發(fā)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