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三人默默地跟在兩個健壯漢子的身后，一路無言。

一行人走過馬路拐角后，李正視野突然寬廣些許，也多了幾分人氣，一條筆直的馬路從眼前的平坦的原野穿過，不遠處山南私塾也映入眼簾。

此刻的馬路上走過的行人比平時多了幾番，路上有著三四人漫步閑談，或是獨自一人低頭趕路，放在平時的話半天也沒個人影，私塾里面更是比平時熱鬧，村里早起的人大半聚集到這里。

“昊兄，方兄，你們也來得早啊，李夫子都還在吃飯了。”和兩人熟悉的人都客氣的打個招呼，不熟悉的人看到也互相點頭示意。

“你們看，笨黑熊今年又來了，今年他就要和我們一個班了吧。”一個看到李游的少年轉身小聲的和身邊的幾人說。

“肯定是的，他怎么還好意思來了，要是我早跟著我爹學打獵去了。”

……

“芳妹，他們都在外面等著呢，我先去照呼下他們，你帶著曉曉繼續吃，我就不吃了。”李明文抱歉的和妻子說一聲，打扮放下還剩半碗米飯的碗，起身揉了揉兒子的頭走出去。

“吱~。”

“李夫子出來了。”聽到門開的聲音都看了過去，就見李明文推門走出來。

“夫子早安。”一群比李正要大的孩子齊聲說。

“各位學生早！”

“李夫子不好意思，打攪到你吃飯了吧！”一個漢子上前尊敬的和李明文說。

“我正好吃完，沒事。”李明文溫和的對著漢子回了一句，說完走到靠近馬路左邊的一排房子把兩間屋子的門推開。

“中班的左邊屋子，大班的右邊子，你們先進去坐好，別搞錯了自己的班級啊。”李明文對著那群叫早安的小孩笑著說。

“好的，夫子。”十幾個七八歲的少年各自走進兩間房子里。

“你還不進去，是要我送進去嗎？”李明昊看著落后幾步的李游站在那里望著右邊的房子，察覺到他烏黑的大眼睛里帶著膽怯的神色。

“我自己可以進去。”聽到李明昊的話李游快步走進房子，沒抬頭看就往后排的位置走去，找了一個靠窗戶的坐下望著外面的李明昊，看到李正兩個對著自己揮手，李震也欣喜的朝他們揮揮手。

……

“各位兄長久等了，你們的孩子都是第一天來聽課，讓你們過來是要了解一下情況，并繳納一年的費用。”李明文讓李正一群小孩待在院子里，帶著院子外面剩下的人進入到正對馬路的屋子，讓他們找位置先坐下，七個漢子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位置上。

這是李明文用來接待客人的房間，一進門就是一個大圓桌，圍著十二把椅子，中間用屏風稍做隔離，里面有一個四層的書柜，擺放著一些書籍和裝飾品，書柜前面是李明文放著文房四寶的紅漆桌椅。

“你們一個一個來跟我說你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有多大了，家里有沒有能力負擔起孩子三年的費用支出，把這些情況告訴我，我在考慮是否收下你們的孩子，明方兄長你先跟我過來。”李明文看見李明方也來了。

坐在椅子上的李明方跟著李明文走進屏風里面。

“兄長你坐，小正今年也要上學了，時間轉眼即逝呀！”李明文面帶微笑的從書柜上拿下來一本冊子，在紅漆的椅子上坐下，正對著桌子前面有些坐立不安的李明方。

“是啊，五年前還是夫子來給小正彩禮錢記的賬。”

李明文不可置否的點頭，同時翻開以前的入學花名冊，在空白的一頁寫下李正兩字。

“不知兄長是否要小正在山南私塾學習到畢業？”寫完兩字的李明文問。

“當然要，還有我大哥李明遠的孩子李剛，他比李正大三個月。”

李明文又在后面寫了李剛兩字。

“好了，把學費交給我就可以回去了，和以前一樣都是一年一兩白銀又五個銅錢。”

“謝謝李夫子了，這是李正和李剛的學費，請夫子收好。”李明方從懷里布袋中拿出早準備好的錢放在桌上。

“那我先走了，請李夫子好好教導兩個頑劣的孩子。”李明方告辭后退出房間，看到李明昊還靠在外面的桂花樹下沒有回去，于是走過去。聽到有腳步聲的李明昊抬頭一看，正是自己等待的人。

“昊老哥，我和小正說一聲咱們就回去，等我一下。”說著李明方走到蹲著數螞蟻的兩個身后，把專心數著螞蟻的兩人嚇了一跳，李明方微笑的對他們說：“現在你們是學生了，是學生就要聽夫子的話，不可以再頑皮搗蛋，放學后跟著李游哥哥一起。記住啊。”說完準備走的李明方怕他們忘記又叮囑了一句。

“爹，我記住了，要聽話，不能頑皮，放學后和李游哥哥一起回，我都記住了，你就回去吧。”李正說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又轉過身低頭看著螞蟻。

看著李正玩的開心，李明方和李明昊便一起往莊稼地里走去，養活一家的任務都落在他們的肩上。

“堂哥，我們剛剛數到多少了？”李正指著地上十多只螞蟻。

“不是你數著嗎，我十個手指都數完了，你接著數的啊，你看！”李剛伸出兩只張開的手。

“我和爹說話去了，我忘了數到哪了？看著李剛伸出的手，李正有些臉紅的說。

“算了，我們重新再數，這次你先數。”

“好！”李正張開雙手，數一只螞蟻灣一只手指頭。

……

“一，二，三……七，八。八個新面孔都挺有精神的。”李明文看著坐在凳子上挺直著背的李正一共八個小孩，覺得這次的學生比之前的學生要機靈很多，在心里的第一印象就要好得多。

十六張長桌子井然有序的擺放在屋子里，李正八個人正好坐滿前兩排，此時他們兩只手放在桌子上，背挺得直直的，看著李明文的眼睛里充滿了求知欲。

“今天是你們第一課，你們先學第一個內容是上課的禮儀。首先我介紹自己，我姓李名明文，你們都要叫我李夫子;我以后來給你們上課，你們對夫子要尊敬，我進來時你們要喊一聲夫子好，我們現在就來一次，你們要好好配合。”說著李明文走了出去，然后又走了進來。

“夫子好！”……

“夫子好！”……

八個稚嫩的聲音參差不齊的響起。

“不錯，你們做的很好，就是聲音不夠大，如果你們叫的時候一起叫，聲音就會大很多，你們記住，希望明天比今天做得更好。”

“現在輪到你們自我介紹，自我介紹就是自己說自己叫什么，多大了，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李明文說完就看到面前的小孩都興奮地說著，但是卻一個也聽不清楚。

“安靜，你們回答夫子時要先舉手，等夫子允許你們說，你們在大聲的告訴夫子，你們一起說的話，夫子可聽不出誰說了什么。坐在最靠近講桌的李正最先舉起了手。

“我叫李正，我今年五歲，喜歡和堂哥在一起，不喜歡打雷。”

“我叫李剛，我六歲，喜歡和堂弟在一起玩，不喜歡閃電。”

“我叫李子濤，……”

“我叫王大錘，……”

“我叫劉凡彪，……”

“我叫劉子琪，……”

“我叫夏侯英，……”

“我叫李河，……”

聽到李正八個人做完介紹，李明文把八個人的名字都寫在了八張紙上，然后放到對應的小孩桌子上。

“你們看到桌子上的紙了吧，上面寫的就是你們自己的名字，等下我一個一個教你們寫，今天你們任務就是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這就是我的名字嗎，李正，要怎么寫呢？”看著紙上的兩個字李正很是激動，用手在上面描畫著。

“李正，我先教你怎么寫，你看好，一橫，豎，……，最后一橫。你自己對著紙上的紙按剛才的順序寫，我先給大家教一遍，你要是忘記了等我教完大家一次再問我。”李明文教完李正后一個一個的手把手教學。

李正回憶著剛剛李明文書寫的順序，手也跟著動起來，一筆一劃沒有絲毫的停頓，就像是一個練習很久的老手，而不是剛剛接觸文字的小白。

經過兩個時辰的教學和練習，李正八個人都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

“好了，你們都記住了吧，今天李正最先記住，所以獎勵一支筆和一張紙給他，你們誰表現好以后我都可以給你們獎勵。現在放學，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李明文說完又對著李正說：“”你的獎勵，下次繼續努力。”

“謝謝夫子！”興奮的李正感謝李明文一聲，拿著紙筆對著旁邊座位的堂哥揮了揮，李剛也興奮的揮舞著手，就像是自己得到了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