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引狼入室 棋差一著
- 的士司機(jī)之活路
- 守之以樸
- 4999字
- 2019-05-06 18:17:45
黃海浪陪著楊思柳就要回到明城了,關(guān)心唐潮的人紛紛聚集到集團(tuán)會議室,等待他們的到來。一時間,會議室人滿為患。
肖林作為唐潮的司機(jī),自然成了焦點(diǎn)人物,眾人七嘴八舌,譴責(zé)聲居多。
“你為什么不救唐總?”
“是啊,有何居心,快說。”
“忘恩負(fù)義的家伙,滾出去,滾出唐潮集團(tuán)。”
“事發(fā)突然,我……”
徐敏說道:“大家別吵了,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當(dāng)時的確事發(fā)突然,換作我,我也會只顧自己逃命的。再說,現(xiàn)在追究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還有意義嗎?”
絳紅身體還很虛弱,勉強(qiáng)能站直,質(zhì)問道:“自私的人,當(dāng)然只顧自己棄車逃命,哪管別人死活?但凡還有一點(diǎn)良知的人,都不會這么說,更不會這么做。”
老桂聽了,連忙勸說:“絳主任,你身體太虛了,還是回到病房去吧,這里人多嘴雜,別吵得你舊病復(fù)發(fā),就得不償失了。”
“老桂,你是在勸退嗎?我今天把話挑明了,只要集團(tuán)還姓唐,永遠(yuǎn)沒人敢趕我走,你,更沒資格在我面前充大哥…”絳紅板著臉,陰沉地看著老桂和徐敏,弦外之音,不言而喻。事實(shí)上,徐敏都堂而皇之被稱為代理主任了,在集團(tuán)里還有絳紅的立足之地嗎?她說這話,就像垂死掙扎在熱鍋上的螞蟻,毫無意義。
老桂說:“我也是一番好心嘛,你怎么就不理解呢?唉,算了算了,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
“絳主任,生氣傷身,別拿老桂當(dāng)回事。”徐敏雖然一直不服絳紅管制,也只是暗自腹誹而已,表面上,還得對自己的頂頭上司絳紅客客氣氣的。
“嗯,還是徐敏會說句人話。”絳紅的話,聽起來是在表揚(yáng)徐敏,回味過后,卻比罵她還要難受。
“我謝謝主任謬贊。“徐敏皮笑肉不笑,牙齦癢癢。要說動嘴,徐敏不是絳紅的對手。所以,徐敏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自討無趣,直氣得別過臉去,隱忍不發(fā)。
“來了來了。”集團(tuán)保安剛跑來傳話,黃海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進(jìn)會議室,兩目掃過,發(fā)現(xiàn)絳紅的位置后,立即過來俯身低語了幾句。
絳紅立即安排好主座,楊思柳才姍姍而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歡迎”,還帶頭鼓起掌來。不過,響應(yīng)者寥寥無幾。
個別心存不敬者,哧之以鼻。
黃海浪以橫掃千軍之勢再次用眼光扼制住不和詣的各種聲音,氣氛異常嚴(yán)肅下來。
就在楊思柳落座之際,插曲發(fā)生了。
只見徐敏連忙跑過去,把楊思柳引向主席臺的另一端,堆笑著說:“嫂子,快請坐,我去給您泡茶。”
楊思柳不明就理,順從了徐敏的意思,連絳紅和黃海浪想阻止都來不及。
“徐敏,站住。”
徐敏剛要離開會議室,打算借機(jī)給方源打電話,就被絳紅叫住,只得不情愿地微微轉(zhuǎn)身,問道:“主任,我去給嫂子泡茶,有問題嗎?或者,你也順便來一杯?”
“你就不解釋一下嗎?”絳紅指著楊思柳以及還空著的位置,氣憤不已。徐敏此舉,明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和自己唱反調(diào)啊,簡直顏面掃地。她希望能發(fā)揮往日威力,挽回一點(diǎn)面子。
“主任,我忘記向您匯報了。您安排的那個位置是方總主持工作時坐的,而嫂子并未任職于集團(tuán),所以,她理因坐于尊貴的客位……”徐敏說著,露出了狡潔的目光。
“你,你們好大膽,居心叵測,方源他狼子野心,早就想取而代之了,是不是……”絳紅都快氣昏了,只好借題發(fā)揮,以搶坐唐潮的會議室位置說事。
黃海浪見勢不妙,一邊安慰絳紅,一邊質(zhì)問徐敏,“絳主任,不要生氣……徐敏,快把方源叫來,我看他敢在嫂子面前,還敢不敢坐那個位置。”
“黃海浪,你不要目中無人。”老桂見黃海浪出言不遜,直呼方源大名。
“老桂,今天是來商量事情的,我不想和你說話。”黃海浪并沒把老桂當(dāng)回事。
“你……”老桂無話可說。
黃海浪就是黃海浪,霸氣十足。
“浪子,商量收救唐總的事情,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坐在角落里的晏可陽立即起身告誡。黃海浪點(diǎn)頭認(rèn)可,不再爭辯。
“對,唐潮的事兒,算是我的家事兒,你們不要因此而傷了和氣。”楊思柳弱弱地說。
“小徐,請方總盡快來一下吧。”楊思柳很客氣地打發(fā)徐敏離開了。就目前形勢來看,楊思柳必須依靠方源,穩(wěn)定大局。所以,她思量再三,要做一個重要決定。
眾人一邊閑聊,一邊等著方源前來參會。
方源是集團(tuán)常務(wù)副總裁,講排場擺譜,實(shí)屬正常。
然而,眾人久久不見他的身影,就有些奇怪了。
除了徐敏,還有老桂,黃海浪,甚至絳紅,都去請方源開會,方源卻穩(wěn)坐副總裁辦公室,紋絲不動。理由很簡單,他正在會見貴賓。
楊思柳明白,看來,還得自己親臨啊。果然,方源很給面子,見她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時,連忙陪罪,“嫂子,讓你久等了,對不起。你先去會議室,我馬上就來。”
“謝謝,辛苦方總了。”楊思柳苦笑。
方源叫徐敏替他安排好貴賓后,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緊隨楊思柳來到會議室。
正當(dāng)大家盯著方源要坐到倍受爭議、炙手可熱的位置時,他看著絳紅和黃海浪猶豫了一下,竟然選中了徐敏的位置,還一臉真誠地邀請楊思柳,“嫂子,這是大哥的位置,你來坐,我們聽你號令。”
“方總,我正要說這件事情,”楊思柳擺手道,“俗話說,羊群不能沒有領(lǐng)頭羊,眼下就要過春節(jié)了,唐潮又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我想請你代替他,主持集團(tuán)工作,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驚呆眾人。
且不說唐潮生死不明,楊思柳對集團(tuán)總裁的安排,太草率了。
“嫂子太高看我了,我是萬萬不敢當(dāng)啊,還請你收回成命,另選賢能。”方源很謙和地說。
“方總,尊敬不如從命,集團(tuán)已經(jīng)群龍無首,舍你其誰?”老桂大喜過望,興奮不已。
“不,老桂不要勸我,我是不會做這種趨人之危、落井下石、無情無義的小人的。”方源很是斬釘截鐵。
“老桂說得對,方總不要錯失良機(jī)啊!”絳紅反話正說。
“是啊,你就當(dāng)仁不讓嘛,何必像做過去做皇帝的人,還三辭再就呢?”黃海浪火上澆油,再將了方源一軍。
黃海浪早就看穿了方源的偽裝。
“對,方總,這也是我們大家的聲音?”有人舉手同意。
楊思柳誤以為絳紅和黃海浪也同意自己的安排,更加底氣十足,“方總,就你了。”
“我何德何能……”方源似有半推半就的意思。
沉默不語的的晏可陽突然站立,問方源,“請問方總,你的貴賓是不是來自蘭古的梅教授?”
“什么意思?”方源不解,明明總裁的位置馬上塵埃落定,晏可陽發(fā)什么神經(jīng),問這個看似滑稽的問題。
眾人更不解。晏可陽和大家一樣,根本沒去過方總辦公室,就算黃海浪去過,但又不認(rèn)識梅教授。而方源和梅教授的會見,他是怎么知道呢?原來,是鄭丹偶然獲知這個消息后,轉(zhuǎn)告他的。在培訓(xùn)界,特別是在蘭古,沒有鄭丹不知道的事情。方源通過徐敏早就和蘭古的梅教授洽談過合作事宜,要請此為做唐潮集團(tuán)的高級顧問。
“是與不是,請方總回答。”晏可陽不依不饒。
“是。”方源不想浪費(fèi)時間糾纏不清。
“那就好。”晏可陽說著,看向楊思柳,“嫂子,我建議,關(guān)于主持總裁工作的人選,從長計議。”
“小子,你是誰?還輪不到你放肆。”老桂喝斥道,“對了,聽說唐董事長要委任你做集團(tuán)的首席軍師,還給你簽發(fā)了授權(quán)書,有這樣的事情嗎?大家聽聽,一名普通的士司機(jī),也想咸魚翻身?晏可陽,你也不看看自己現(xiàn)在是什身份,真是笑話,哈哈哈……”
“哈哈哈……”有人也跟著笑了。
“嫂子,唐哥歷來一言九鼎,連老桂都知道唐哥很看中晏可陽,足以說明他有超常之能,所以,我也同意他的意見,從長計議。”絳紅很欣慰地說。
老桂在楊思柳開口決定之前,問道:“晏可陽,你什么意思,存心和方總過不去啊,你難道忘了?要不是方總可憐你是個人才,給你安排好工作,今天就不知道你在哪兒涼快了。”
“老桂,再警告你,我不想和你說話,也不想聽到你說話。”黃海浪知道,晏可陽被唐潮招入麾下,可不是做一名底層的士司機(jī),之所以懷才不遇,就是有徐敏、老桂和方源這種嫉賢妒能的小人從中作梗。
“我謝謝方總的抬愛,但是,我不能因私廢公。我建議嫂子從長計議,基于以下原因,一,盲目決策,會造成識人不明的大隱患;二,名譽(yù)顧問,請方總慎重任用賢能;三,多事之秋,因遵循輕重緩急原則行事。”晏可陽說得很含蓄,局外人,自然不明白。
方源是局內(nèi)人,一聽便知。晏可陽在警告自己,梅教授是業(yè)內(nèi)出名的殺手,曾服務(wù)過的企業(yè),沒有一家存活下來,當(dāng)然不能任用。他偏要安排徐敏親近梅教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當(dāng)然,他不會把秘密告訴任何人,于是,笑里藏刀道:“你說得對,用人不察是管理大忌,而任用賢能才是是管理大計。晏可陽,真是后生可畏啊。”
“嫂子,晏可陽說得對,凡事總有輕重緩急,我們還是想辦法,救救唐哥吧。”絳紅說。
“你唐哥他已經(jīng)……”
楊思柳一提到這個話題,便已泣不成聲,眾人卻是反應(yīng)不一。以絳紅為主的人,對唐潮抱有生還的希望;以老桂為主的人,希望情況越糟糕越好,早點(diǎn)結(jié)束唐潮的時代。
“唐哥他怎么啦,找到嗎,在哪兒?”絳紅著急地問道。
“已無生還可能,”楊思柳鼓足勇氣說完,精神幾近崩潰。
“唐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絳紅聽了,干咳幾聲,用紙巾捂住嘴巴,悄悄擦去吐出來的血漬。
“得到印證了嗎?”方源很關(guān)心地問道。
“據(jù)說,是部隊的人親自掩埋的。”楊思柳說。
會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方源打破沉寂,“落葉歸根。嫂子,我們把唐哥送回家吧。”
“是啊,落葉歸根。”有人表示,這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天寒地凍的,要落葉歸根,是不是等開春后再說?”老桂不陰不陽地說著,見方源臉有不悅,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這幾天有好天氣的話,也可以按照方總的意思執(zhí)行。”
“我看,事不宜遲,嫂子,這事就交給老桂去辦吧。”方源突然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眼神刺向自己,連忙解釋道,“絳主任,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你很想親自操辦此事,但是,為了顧及你的健康……當(dāng)然,你真不閑不住,也可以協(xié)助老桂……”
“好,我保證把喪事辦得風(fēng)光無限。”老桂會意,方源如此安排,就是要他第一時間刨墳親自確認(rèn)唐潮已死的事實(shí)。
“我協(xié)助他吧,啊……”絳紅沒忍住,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好啦,不說了,我們都聽嫂子的。”方源小心問道。
“唐潮已經(jīng)入土為安,就讓他入鄉(xiāng)隨俗吧。”楊思柳說。
“這恐怕不妥吧。”方源說。
“唐總已經(jīng)入土為安,壽終就寢,既然嫂子都這樣說了,我們都別去打擾他了,否則,就是對死者的大不敬。”黃海浪站在楊思柳的角度說。他很有主見,決不會人云亦云。在部隊時,老戰(zhàn)友吳迪安背著楊思柳,向他透露了一個重要線索“吉人自有天估”。他想,吳迪安的話,絕不會空穴來風(fēng)。他寧愿相信唐潮尚在人間,只是,其中定有隱情。所以,他要掩藏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就不希望老桂等人去遷墳,一是擔(dān)心那兒躺的若真是唐潮,希望就破了;二是那兒若不是唐潮,就將會引起浩然大波,雞犬不寧。
“浪子,你?”晏可陽想問,見黃海浪微微搖頭,便閉嘴不再說話。
“嫂子,我只能深表遺憾,請節(jié)哀!”方源很無奈地說。
“唐哥,你英年早逝,好慘啊!”絳紅很凄慘地哭了起來。
楊思柳反倒很平靜,反過來安慰絳紅,“人各有命,怪不得誰啊。”
“嫂子,通知過玥兒了嗎?”方源問道。
“那個有娘生、沒娘養(yǎng)野孩子,是不是早死外面了,一直打不通電話,要真死了倒好,我就從此耳根清凈了,再沒人和我頂嘴了。”楊思柳嘴上放狠話,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嫂子,你不如把我也咒死算了,好讓我去陪陪那可憐的孩子。”絳紅更加傷心地哭著。鮮有人知,唐玥由絳紅一手帶大,感情深厚;楊思柳卻沒有真正盡過母親的責(zé)住,所以,和唐玥的感情很脆弱。
“妹啊,我悔不當(dāng)初啊!”楊思柳緩緩走過來,和絳紅抱頭痛哭,表示懺悔之意。
“嫂嫂……”平時,楊思柳總一副冰冷面孔示人,從不與人過于親近。絳紅被她的反常舉動驚呆了,繼而又哭了起來,哭得更是傷心。
眾人實(shí)在于心不忍,紛紛離去。
黃海浪和晏可陽好不容易才把兩個淚人勸走。
楊思柳回到家后,只要想起唐潮來,空虛和寂寞感倍增。她痛定思痛,決定要“振著”起來,“賭”就能忘憂。于是,她很快便忘了唐潮,也忘了集團(tuán)的事情,賭輸了,只要一個電話,方源就會派專人送錢過來。
專門為她送錢的人就是肖林。一來二去,肖林不但沉迷到了賭博之中,還對楊思柳有了非分之想。
這天夜里,楊思柳玩性大發(fā),從賭場出來,便叫肖林送她去吃燒烤。
“老板娘,無酒不歡,來一打吧。”肖林勸道。
“喝就喝。”楊思柳正好借酒澆愁,當(dāng)然,也就沒覺察出肖林不懷好意的笑。
幾杯空腹酒下肚,楊思柳已經(jīng)醉眼朦朧。
肖林滴酒不沾,就是為了伺候楊思柳的。他猶豫著把她扶上的士,送其住所。
“嫂子,要我送你到家嗎?”肖林賊兮兮地看著楊思柳。
一陣風(fēng)吹過,楊思柳頭昏腦脹,差點(diǎn)跌倒。肖林上前一步,借機(jī)扶住,見她沒有拒絕,便順理成章,一直纏扶著她走進(jìn)家門。
楊思柳倒向沙發(fā),很快就睡著了。
呆在一旁的肖林走又不甘心,不走又不敢動,看著眼前風(fēng)韻猶存的楊思柳滿腦子浮想。他急得口干舌燥,到處找杯子倒水喝,剛嗯下一口水,就聽見了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