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腋成裘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把狐貍腋下的那塊皮子做成衣服嘛。”朱盛唐自然知道這個典故。

“那你知道為什么只用那一塊嗎？”錦娘的眼睛狡黠的眨了眨。

“嘿嘿！應該是那塊皮子質量最好吧！達官貴人用什么都用最好的，他們不怕貴。”朱盛唐只能苦笑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活了兩輩子都不知道，只能胡蒙了。

“那你這件大氅為什么只用兔子腹部最軟的那塊，不用其他的啊？咱家可不是達官貴人。”錦娘跟朱盛唐卯上了。

“好了錦娘，我認輸了，其他的皮子呢？怎么不都用上。”美女兇猛，美女老婆就更加無敵了，朱盛唐只能舉手投降。

“陽哥，不是不想用上，是沒法用，都結板僵硬了，只有這點軟皮還能湊合用，平時也得經(jīng)常用爐膛里的草木灰泡一泡，不然還是要結板的。”錦娘在大盆邊坐下來開始用爐膛灰揉搓皮衣。

朱盛唐十分納悶，問道：“這皮衣還有結板這一說，沒聽說過啊。”

“城里的裘皮場做出來的當然不會結板了，但是太貴了，而且他們只做狐裘，這兔皮我們就只能自己弄了。”錦娘很是無奈的說道。

朱盛唐轉身去了低矮的倉房，把結板的兔皮拿出了一張。用手一敲，竟然邦邦作響，還有一股臭味，十分難聞。他翻過來一看，頓時發(fā)現(xiàn)了問題，這兔皮內側不但脂膜沒有去除，竟然還粘連著部分皮脂和筋肉。

“錦娘，這兔皮完全沒有進行鞣制啊！”朱盛唐拿著兔皮來問錦娘。

“鞣制了啊，都用灶膛灰泡過了。”錦娘很奇怪的看著朱盛唐。

朱盛唐一拍腦門，用灶膛里的草木灰泡過就是鞣制了，怪不得會結板。他雖然沒有見過怎么鞣制兔皮，但是他原來在同學家是見過鞣制羊皮的，想來應該差不多。

“這樣鞣制當然不行，我好像記得在書里看過一個鞣制裘皮的方子，我來教你，咱們試試看。”朱盛唐只能小心的慢慢透露信息，生怕過于驚人。

“真的，陽哥，太好了，我們快試吧。”錦娘丟下大盆跑來過來，她光顧著高興了，根本就沒多想。

“我想想，我們需要皂角粉、堿面、明礬、鹽和蓖麻油。”朱盛唐仔細想了想大概就需要這些。當年在同學家他還幫著打過下手。

“明礬和蓖麻油家里沒有，我明天讓虎子去城里買。”錦娘給家里所有人都做了皮衣，可是至今她還沒有給自己做過一件，主要就是皮子不夠用。如果能把硬皮鞣制成功她是最高興的。

朱盛唐和錦娘把堆積的硬皮子都搬了出來。先用水浸泡，等虎子也來了，一家人開始仔細的用鈍刀刮皮里，主要是把脂肪膜刮下去。

朱孔陽突然想起個小細節(jié)，連忙叮囑大家：“刮皮子的時候一定要從臀部向頭部順著毛根刮，不然皮子就傷了。”

朱孔陽刮皮子力氣不足，刮了兩張就放下刀，開始配制脫脂液，以便洗去皮子上附著的油脂，使皮子更加潔凈、光亮。

脫脂液很好配，10份皂角粉配上1份堿面，融到100份的熱水中。再加上10倍的溫水就成了。

把刮好的皮子浸泡到脫脂液中，充分攪拌，一刻鐘后再換一遍脫脂液，一直洗到?jīng)]有油脂味，皂角泡沫消失為止。

脫脂后直接放到清水中，漂洗到?jīng)]有皂角粉的滑感就成了。

剩下的步驟因為沒有明礬和蓖麻油，需要等第二天買來才能繼續(xù)，一家人把全部的硬皮子都給脫脂漂洗干凈了。

第二天，許握瑜買來了明礬和蓖麻油，朱盛唐開始最重要的鞣液配制。

鞣液的配方也很簡單，朱盛唐記得很清楚。3份明礬配上1份鹽，用7份水調勻，使用的時候再加7倍的水稀釋就行了。

配好鞣液，讓虎子去劉木匠那里借來幾個大木桶，把皮子都浸泡到了桶里。每天都要攪動幾次，并且加入新的鞣液，使得鞣液濃度慢慢增加。一開始是不能直接用高濃度鞣液的，會把皮子燒壞。

浸泡七八天后，皮子應該就鞣制好了。

是否鞣制好了，朱盛唐曾經(jīng)在他同學那學到個絕招，把皮子拎起來，用力絞緊一角，若是呈現(xiàn)不透明的白色，說明鞣制已經(jīng)成功，趕快撈出來用清水漂洗干凈。

若是已經(jīng)透明了，那就完了，當毛皮是不行了，只能做成生物膠，賣給工廠當做生產膠囊的原料了。

朱盛唐把這個方法教給錦娘，她每天都會來檢查好幾遍，生怕把皮子給鞣成一團漿糊。

毛皮鞣制好，就需要進行干燥了，但是還有一個關鍵的步驟，不能錯過。

雖然錯過了，并不影響使用，但是就美觀和舒適而言，就影響大了。

這個關鍵步驟就是加脂，

當朱孔陽說出要給兔皮進行加脂的時候，錦娘一把給攔住了。

“陽哥，我們一開始辛辛苦苦的脫脂，怎么到頭來你還要給往上加脂啊？”錦娘有些著急了，一家人辛苦了十來天，眼見著勞動成果毀于一旦，任誰也得著急。

朱盛唐笑了笑，抬手輕輕拂過錦娘烏黑的秀發(fā)，自信的說道：“放心吧！錦娘兒，我有分寸。”

錦娘聽到朱盛唐充滿自信的言語，突然間，覺得天地間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她的陽哥是唯一的。

錦娘被朱盛唐輕撫的有些不好意思，略帶扭捏的說道：“恩，陽哥，我都聽你的。”

想要加脂還需要配置加脂液，配方也是十分的簡單，只需要15份的皂角粉融到100份的水里，再滴上10份的蓖麻油，進行充分攪拌。

再把配好的加脂液，均勻涂抹在半干狀態(tài)的毛皮內側的肉面，然后兩張皮子，肉面與肉面重合，放置一夜就好了。

毛皮經(jīng)過加脂處理，可以防止皮纖維在干燥過程中粘結，提高毛皮的柔軟性和強度。

鞣制好的毛皮，在陰涼通風的地方晾干就大功告成了。

吃完晚飯，許握瑜離開了，錦娘撫摸著一塊塊柔軟順滑的毛皮，興奮地喊出了聲音。

朱盛唐看著她高興的樣子，輕輕地把她擁在了懷里。兩個人就這么相依偎著，坐在院子里，數(shù)著天上的小星星。

這一刻起，朱盛唐在內心深處，終于把錦娘當做了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一個生命里再也無法割舍的人。

朱盛唐輕撫著錦娘的可愛面容，在她的耳邊說：“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錦娘的全身都在顫抖著，她激動的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她的雙手死死攥著朱盛唐的衣角，兩行淚水涌出了她的眼眶，浸透了朱盛唐胸前的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