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亞灣戰役，千島海域方出動了82艘各式艦艇，其中戰列艦一艘，戰列巡洋艦一艘，重巡洋艦三艘，剩下的都是各色小型艦艇，深海方的預計數量則是在兩百往上，按照常識來講，一個深海族群必然有至少一個戰力超群的最強個體，而這個最強個體已經通過事前偵查確定了位置和地點。

“各位長官請看，這里就是大亞灣的地形圖。”此時月光號上，一位二十出頭的提督正對著海圖侃侃而談，在平均年齡30多的官員中甚是起眼。“大亞灣及其周邊在舊時代就是‘局部隆起，四周平坦’的山嶺地形，下降到海平面以下之后，大量的建筑殘骸仍然堆積在那里，形成‘多暗礁，水深差異兩極分化’的雷區地形，大型艦艇在出入時必須格外注意水面以下，謹防觸礁或者碰撞。近兩年我們千島海域針對大亞灣地形進行了多次地形勘測和對深海艦的出行航線觀察，已經相對完善地繪出了一條安全通道，如果由我來帶領艦隊，我有信心保證友軍艦娘的安全出入。”

這位提督名叫朱正衡，才入伍三年，由于為人大方善于交友，并且指揮艦隊能力出眾，已經在千島海域闖下了不小的名氣。

在年青一代，他的表現無疑相當亮眼。

朱正衡接著講道：“通過事前偵查，我們已經得到了對方旗艦的具體位置和型號，那是一艘重巡洋艦γ級精英個體，疑似經過火力特化的改裝，諸位請看，這就是它的航拍圖片。”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資料，對著那張模糊的黑白照片講解起來。

“怎么看起來像素這么低？”一個官員低聲問道。

“航拍的，正常。”

“話說這是老朱家的兒子吧？可算出息了。”

“呵呵，畢竟獨苗苗，重視得很，前天老朱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給廳長送禮，要給兒子搏個前程，那哭得一個煽情……”

“獨苗的你肯定不知道，老朱其實還有個女兒。”

“噓……慎言！北斗城的艦娘還在邊上呢！”

眾人這才想起還有一個身體素質極強的艦娘，而跟官員們同坐一席的趙玥也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

“……綜上所述，就算敵方擁有特化火力的重巡洋艦，我方艦隊在火力和射程上依舊保有很大的優勢，并且我方擁有它們遠遠不及的高組織度和執行力，只需要按部就班進行推進，深海艦隊必將從這一帶被驅趕出去。”

“我有一個問題。”趙玥舉起秀氣的手。

“趙玥小姐，您請問。”朱正衡露出一個和熙的笑容。

“既然是事前偵查，那么也就是說在作戰中還是會有變化的可能，比如說深海方突然得到支援艦隊，比如說它們里面還存在沒有偵察到的強大個體，面對這種情況該怎么辦呢？”

“趙玥姑娘的問題提的非常好。”朱正衡盯著趙玥，挺拔的身材配合干練的外表，不禁令人心生好感。“針對作戰計劃出可能出現的變數，我們通過投放外圍巡邏艦隊和做好預防措施來解決，請看，從八仙嶺到東澳島這一帶，有我們單獨分出去的巡邏艦隊，他們會遏制外來深海艦的侵擾，將內部變成我們的狩獵場，同時我們的提督會預分出三到五支別動隊，用來牽制、分割敵艦隊，并且起到預警作用。”

趙玥想了一會兒，露出滿意的笑容：“我明白了。”

有了趙玥的肯定，不知道誰帶頭鼓掌，會議室里掌聲一片。不少人逐漸琢磨出味來：感情老朱這一手玩得巧妙，有北斗城的艦娘助陣，這一仗肯定穩了，功勞自然少不了，要是還能獲得北斗城艦娘的青睞……

就算千島海域養不起戰列艦艦娘，也可以去北斗城發展嘛！這算盤打得，可真是精了！

“真是失策，我怎么就沒有一個這么能說會道的兒子？”不知道多少人在心中大罵老朱狡猾，同時唉聲嘆氣，末了，還不忘仔細觀察趙玥的表情。

令他們欣慰的是，趙玥似乎并沒有因為朱正衡的魅力而傾倒，問完了問題她就坐在那里，表情有些出神。

而艦娘們此刻放開了嗨，八十多位艦娘擠在數個公共頻道里，聊天消息不間斷刷了出來，電報機滴滴響個不停，估計它還會響很長時間，直到艦娘們沒有聊的話題為止。

清水面對這些刷屏信息，顯然有些手足無措：“蘇云，她們怎么發了這么多信息？”

上到衣服首飾，下到雞毛蒜皮的小事，這群艦娘什么都聊，讓清水大開眼界。

“浪費紙。你要是無聊可以看，但是不要發，我們要單獨行動。”

“我們要去做什么？”清水忍不住問。

“巡邏。”

“我知道……我是說蘇云你的真實想法。”

“清水，完成任務有很多種方式，巡邏是為了防范敵人，如果沒有敵人，沒有防范的對象，任務也就自然完成了。”

清水吃了一驚，隨即就有些開心，她的提督果然不會滿足于瑣屑的工作，仔細想想，這樣真的很棒呀。

仿佛回到了漂流的時候，無拘無束，閑下來還可以釣釣魚，聊聊日常，聊聊她所不知道的蘇云的往事。

當然……艦隊里有一個向小憐，船上還有一個竹萱，大概漂流不起來了。

忽然清水怔了一下：“蘇云，有人說前面接敵了。”

“敵人什么規模？”蘇云拿起望遠鏡。

“大概三四艘驅逐艦的樣子。”

幾艘深海驅逐艦正在海上躺的好好的，不過貌似位置有點尷尬，正好擋在前鋒的路上，艦娘們在發現它們之后，立刻一擁而上，追著把它們打成了篩子。

在成建制的艦隊推進之下，這些零散的深海艦完全沒有抵抗能力，不到二十分鐘就變成了經驗。

“它們真倒霉，明明什么也沒做。”清水有些可惜。

蘇云瞪了她一眼：“這些話不要在外人面前說。”

“嗚嗚。”

“蘇云，難道你認為深海艦當中有善良的嗎？或者說，你認為深海艦有對善惡的認知嗎？”竹萱坐在辦公桌旁邊，翻著一本園藝方面的書。

她有些好奇，從登上這艘艦船開始，她就體會到蘇云與眾不同的地方——蘇云的地位太高了。

是的，提督由于并不具備直觀的作戰能力，會被很多艦娘當做工具人看待，有的艦娘會在出擊前申請自決權，即“自行決斷所有事務”的權力，以此跟討厭的提督劃清界限。

蘇云卻很不一樣，他好像艦隊里真正的中心，被艦娘發自內心地簇擁著……雖然他只有兩位艦娘。

要說是因為廚藝的方面，竹萱是不大相信的，雖然他的手藝真的、真的很好，比自家的大廚都好，但是想憑借做菜來控制一個人，還是艦娘這種受過訓練的專業人才，顯然不現實。

他究竟是憑什么讓清水這么……仰慕他呢？

“一般的深海艦不具備善惡觀，哪怕是高智商的精英個體，沒有生長在人類的社會環境里，沒有受過系統性的教育，一樣不會產生善惡觀。”蘇云比對海圖，預計了一下時間。“清水，兩個小時后跟北風號發報，我部即將偏離航向，加速向大亞灣外側前進。”

“好的。”

“就算沒有受過教育，你憑什么又認定她們不會自己發展出自己的道德體系？”竹萱追問道。

“很簡單，精英個體太少了，還分散在世界各地，這就讓文明的誕生幾率無限減小，而深海艦的出生又跟人類生育截然不同，這讓她們沒法借鑒人類的文化傳承。”

“你好像很了解它們。”竹萱合上書湊過來。“你真的是新進提督？”

“是的。”

“我就當是吧。”竹萱抿了抿唇，嘴角浮現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