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她很快埋頭避開了，想想又覺得不對，抬起頭要說什么，還沒出聲，就被郭尚北打了回去。

“我不靠近，你先冷靜下來。”

捂耳朵不是接近？

不得不承認，郭尚北確實表現得夠紳士，雖然伸手捂住了原野的耳朵，但他們之間的距離，至少還可以站兩個人。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旁邊走過兩個女學生。

“好蘇！捧臉殺！”

“他們是不是吵架了，雨傘丟在了一邊。”

“哎呀，男生為了哄女生，雨中捧著臉，浪漫一吻，完全是偶像劇場景啊！”

捧臉殺？捂耳朵好嗎？

還浪漫一吻？見過有人隔著兩個人的距離接吻嗎？

郭尚北聽了路人的竊竊私語，想抱著她安慰的旖旎念頭又回來了。

但原野沒給他這個機會：“你先放開我吧。”

然后，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

如果她的情緒仍舊不穩定，他還能堅持，可她這么溫和，這雙手，無論如何，也是要收回了。

不過，還是忍不住可惜，她恢復得怎么這么快？

被這么一次兩次地打岔，再沉重的思緒也會被打亂。

其實也算不上是恢復了，只是眼前的這個麻煩，確實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總不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讓來來往往的人誤會下去吧！

原野先前過度緊繃，此時情緒一松懈，只感覺四肢發軟，頭暈目眩。

郭尚北扶住了她：“你就別逞強了，讓我扶著你吧！”

原野看了他一眼：“沒事，我坐下緩一緩就好了。”

說著，就地坐在了被小雨潤濕了的馬路牙上。

“唉，地上是濕的！”

“不要緊。”

夏天嘛，雨也不大。

“行，行，行，你說了算。”

郭尚北撿起被他丟在一旁的雨傘，也坐下了。

原野把腳縮緊了大裙擺里，抱著腿，埋著頭，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郭尚北見她這樣，也不出聲了。

不知過了多久，雨越下越大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兩人的衣服多少都濕了點，一陣夜風吹來，郭尚北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原野，雨下大了，這樣坐下去不是個辦法，回去吧。”

原野不做聲，他繼續說：“要是還沒勁，我背你回去。”

“再不應聲，我直接抱你了啊！”

原野還是埋著頭，郭尚北很是奇怪：“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還沒動靜，不會，真默認了吧？

郭尚北有一瞬間的狂喜。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保險起見，還是推了推原野的肩，她被驚了一下，又是那種如夢初醒的迷茫，眼底的赤紅倒是消退了。

郭尚北這才發現，她又把耳機戴上了，難怪！

郭尚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原野把耳機摘下來。

他不禁好奇，是什么音樂讓她聽得這么入迷？順手拿過耳機，準備戴上聽一聽，剛一接近耳朵，就受不了地拿開了。

我的天！這肯定是最大音量吧！

早知道這音量肯定不小，但也沒想到會這么大！完全不是人類的耳朵能承受的！

“原野，你不要自己的耳朵了！”

原野不理解他為什么突然大聲，也不知該作何回應，不過卻取下了另一只耳機，又關了音樂。

郭尚北知道，她的眼神分明是在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算了，送你回去吧。”他把耳機還給她，無奈地站了起來。

原野并不覺得有送的必要，不過，卻懶得反駁。

郭尚北自己站起來后覺得腿腳有些僵硬，提醒原野道：“你慢點，坐了這么久……”

話音未落，果不其然！要不是郭尚北出手及時，原野差點直接跌坐了下去。

休息了這么一會，反而更糟糕了！

家門就在不遠處，難道今天還困在這里了不成？

“看來，沒有我，你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原野白了他一眼，她這是典型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好嗎？

“要不是你攔住我，我早回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總結，還真一點沒錯。

這不，原野這次不但沒推開他，還回了他一個生動的表情。

如果原野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說，這叫識時務好嗎？明知站不穩，還推開，不是自找狼狽嗎？

不管怎么說，此時的郭尚北，心情是雀躍的：“怪我，怪我。”

為了讓原野舒服點，他把雨傘交給了她，兩只手都騰出來，托著她。

雨勢越來越大了，豆大的雨珠子打在這把十塊錢的傘上，感覺傘面都要被打破了。

兩人的身上都大面積地淋濕了，尤其是郭尚北，他一直緊著給原野遮雨，此時，他的頭發尖上都滴著水。

“背還是抱，你選一個吧。”郭尚北半開玩笑地說道。

“沒事，我站著緩一緩就行了。”

“你確定？雨這么大，再淋下去，說不定可以直接送你進醫院了。”

“我沒那么脆弱！”

“你剛剛不也說緩一緩就好，結果呢？”

原野語塞。

“本來，先前扶著你也能慢慢走回去，緩一緩之后，就成現在這樣了。唉，我也看出來了，你是不喜歡跟有人肢體接觸，不過，好像，你越緩，接觸就越多啊！”

見原野有所松動，郭尚北再接再厲：“反正你家又不遠，天也黑了，也不會有人看見。”

原野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的眩暈感不但沒有緩解，反而還更加嚴重了。

此外，她還注意到，郭尚北的襯衣已經濕透了，緊貼著皮膚，視線不小心落在他的胸前，默默地尷尬后，又默默地移開了。

她自己的情況要好點，目前為止，上半身只是半濕，但也離全濕不遠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越拖越尷尬。

“我穿的是裙子。”

到底還是很不好意思，原野的聲音又小又含糊，郭尚北一時沒聽清，疑惑道：“你說什么？”

原野只好硬著頭皮清晰地重復了一遍：“我穿的是裙子。”

郭尚北很快領會了她的意思，故意道：“那就只能公主抱？”

見原野神色不虞，又連忙解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