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應對亞洲金融危機期（1997—2002）

第一節 亞洲金融危機爆發：1997年

1997年，寧波市經濟運行從高速增長的平臺上有所回落。全年實現國內生產總值900.2億元，增長15%（初步統計數，調整后為13.7%），增幅比上年回落4.7個百分點（按調整后的數據為回落3.5個百分點）。從宏觀背景上說，全國經濟呈現“高增長、低通脹”的態勢。這一年國際金融領域風波迭起，一些東亞國家發生了嚴重貨幣危機。寧波金融運行平穩，但風險開始暴露。全市金融機構人民幣存款余額717.2億元，增長19.7%；人民幣貸款余額574.8億元，增長11.1%；全市保費收入13.4億元，增長39.6%，其中財險保費收入增長15%，壽險保費收入接近翻倍。

1月4日，國務院秘書長羅干主持召開決定關閉中國農村發展信托投資公司（簡稱中農信）有關事宜的會議。中國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召集有關金融機構傳達會議精神，對《關于關閉中國農村發展信托投資公司的通知》和《關于由中國建設銀行托管中國農村發展信托投資公司的決定》進行了討論，分析可能產生的影響，研究應對措施，做好中農信寧波辦事處關閉托管工作。接著又開展了“東航資金結算中心事件”的處理、寧波國際信托投資公司靈橋營業部和江東營業部機構歸并、信托與銀行脫鉤改制等工作，在風險處置過程中，原來潛伏的由違規經營所引發的問題開始顯露。

1月13—17日，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召開。朱镕基副總理在會上指出，經過三年多的努力，以抑制通貨膨脹為首要任務的宏觀調控基本上達到預期目標，經濟保持快速增長，物價漲幅明顯回落。他強調，中國人民銀行要以高度的歷史責任感和使命感，進一步依法加強金融監管，切實做好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的工作。

在風險化解中，從寧波的情況看，突出的問題是：融資中心與原越權審批的機構兩方面的風險疊加。5月，中國人民銀行總行下發了《關于清理收回人民銀行融資中心逾期拆借資金的通知》，要求核實資金拆借情況，摸清底數，采取措施，堅決收回。6月，中國人民銀行總行下文征求關于融資中心體制改革的意見，中國人民銀行融資中心將朝著管理、中介服務的方向發展。對于寧波來說，很大的壓力在于有4.49億元拆借資金被原越權審批的寧波發展信托投資公司占用。在清理整頓過程中發現該公司又掛靠在寧波國際信托投資公司，而寧波國際信托投資公司既無消化能力，又無管控能力，造成這個公司以“國托江東營業部”這個載體繼續占用著融資中心的拆借資金。在與建設銀行信托投資公司的脫鉤過程中，曾設想脫鉤后更名為東海信托投資公司，并以東海信托投資公司來整合消化“國托江東營業部”的債權債務。這個復雜的操作鏈條終于因信托公司資產質量惡化而斷裂，由此直接導致融資中心無法收回逾期拆借資金。

寧波發展信托投資公司，由寧波經濟技術開發區財務開發公司、寧波保稅區發展公司和寧波保稅區華能聯合開發公司等3家股東共同發起，由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批準，于1993年5月在寧波保稅區注冊成立。1994年10月，根據中國人民銀行《關于對人民銀行各級分行越權批準設立的金融機構進行清理的通知》和《關于清理越權批設的信托機構有關問題的通知》精神，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于1994年10月12日發文撤銷寧波發展信托投資公司。1995年3月15日，與寧波國際信托投資公司簽訂《掛靠協議》，并經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鑒證，以“寧波國托江東營業部”的名稱，獨立核算、自負盈虧、內部管理相對獨立，但又非法人機構。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于1995年5月批復同意設立寧波國托江東營業部，并向工商行政管理局領取非法人營業執照；1996年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又補發給寧波國托江東營業部非法人金融業務許可證。

1997年2月28日，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向總行請示，要求建行寧波市信托投資公司股權轉讓后更名為寧波東海信托投資有限責任公司，股權轉讓增資擴股后總股本為5000萬元人民幣。其中，原建行寧波市信托公司股東寧波市財政局1000萬元繼續保留；受讓方2000萬元，分別是寧波金鷹集團總公司500萬元（寧波國托江東營業部的實際控制人），寧波寧興公司500萬元，寧波保稅區控股公司1000萬元；另要求增資擴股2000萬元，其中寧波經濟技術開發區控股公司1000萬元，寧波經濟技術開發區長江發展總公司500萬元，寧波經濟技術開發區新光（集團）有限責任公司500萬元。寧波東海信托投資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由寧波國托江東營業部實際控制人擔任。

人民銀行總行在受理此項請示件過程中，認為這個股權轉讓、增資擴股、機構更名，涉及關于撤銷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對越權批設的寧波發展信托投資公司后的有關問題的處理。因此，于7月3日批復給人民銀行浙江省分行，同意中國建設銀行寧波市信托投資公司轉讓中國建設銀行所控股份后，更名為“寧波東海信托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其所屬分支機構名稱做相應變更；核準新增股東及出資額，但沒有寧波金鷹集團總公司；核準的高管人員中也沒有寧波國托江東營業部的實際控制人。此文件明確：由人民銀行浙江省分行對撤銷中國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越權批設的寧波發展信托投資公司后的有關問題的處理，提出詳細方案并專題向人民銀行總行報告。

人民銀行浙江省分行專門組織力量，徹查寧波融資中心與原寧波發展信托投資公司的違規問題，并積極處置不斷惡化的金融風險事件。12月3日，中國人民銀行浙江省分行行長謝慶健、副行長楊紹紅到寧波，對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越權審批金融機構拆出巨額資金造成巨大風險的當時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主要負責人做出停職檢查的決定，并宣布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工作由楊紹紅主持。

在風險處置過程中，金融改革力度不減。在完成市區17家城市信用社的改制工作的基礎上，于3月31日，改組成寧波市城市合作銀行。同時，積極吸收外地和外資金融機構來甬設立分支機構，先后成立投資銀行寧波支行、廣發銀行寧波支行、瑞士豐泰保險公司寧波代表處。農村信用社與農業銀行的脫鉤工作順利完成，在全市11個縣（市、區）中設立9個農村信用聯社；同時按合作制形式，在全市25家農村信用社中開展規范化試點工作。拆借市場運作方式改變，寧波市進入全國同業拆借網絡，資金清算運作方式改變，同城票據交換范圍擴大。金融電子化進程加快，2月28日，中國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成立“寧波金融票據快速止付服務中心”，利用現代高科技通信設備，建立由入網用戶、銀行和止付服務中心三方合作的高科技聯防系統。

6月20日，中國人民銀行寧波市分行召開全市證券經營機構管理工作會議，強調了加強監管，防范風險，促進證券經營機構穩健發展的主題，并與市內證券經營機構負責人簽訂了責任書。寧波證券公司實行了增資改制，證券公司資本金由原來的1000萬元增加到1億元，公司更名為“寧波證券有限責任公司”。對國有商業銀行信托投資公司下設的證券交易營業部實施脫鉤改制，原農業銀行寧波市信托投資公司、中國銀行寧波市信托投資公司、建設銀行寧波市信托投資公司下屬的證券交易營業部，以及交通銀行寧波市分行開發區證券交易營業部分別被收購后更名為中國長城信托投資公司寧波證券交易營業部、浙江省國際信托投資公司余姚證券交易營業部、中國東方信托投資公司寧波證券交易營業部、中國信達信托投資公司寧波證券交易營業部、君安證券有限責任公司寧波證券交易營業部。

在處置風險、加強監管的關鍵時刻，東南亞金融危機襲來。7月2日，泰國政府宣布放棄聯系匯率制度，實行自由浮動匯率。危機很快蔓延到了印度尼西亞、韓國、馬來西亞、菲律賓等國，遭到投機者的多次沖擊，匯率大幅度貶值，許多金融機構面臨破產。作為印度尼西亞投資的外資銀行——寧波國際銀行，為了在東南亞金融動蕩中保持穩定健康發展，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委托浙江省分行于9月對寧波國際銀行進行業務檢查。

11月17—1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對解決金融改革和發展中的重大問題做出具體部署。江澤民總書記、李鵬總理、朱镕基副總理分別做了重要講話。胡錦濤、李嵐清等黨和國家其他領導人也出席了會議。會議要求，力爭用3年左右時間大體建立起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相適應的金融機構體系、金融市場體系和金融調控監管體系，顯著提高金融業經營和管理水平，基本實現全國金融秩序明顯好轉，化解金融隱患，增強防范和抗御金融風險能力，為進一步全面推進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創造條件。

應對亞洲金融危機的實踐和對中央召開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的學習貫徹，加深了寧波地方黨政和金融系統對金融改革、整頓與化解金融風險的認識，加大了對融資中心違章拆借和原越權審批機構所形成的風險處置力度。同時，在外匯管理上采取了一系列監管措施：一是加強貿易進口付匯核銷監管，公布“對外付匯進口單位名錄”和“由外匯局審檢真實性的進口單位名單”，檢查外匯指定銀行和進口單位是否按照名錄、名單和備案表等有關規定審核和辦理對外付匯。二是加強經常項目外匯結匯管理，防止資本項目外匯混入經常項目結匯，對外匯收入區別其性質，督促辦理外匯結匯業務的銀行和金融機構合規操作，組織開展銀行結匯情況的檢查和抽查。三是加強銀行外匯業務管理，外匯局對銀行外匯業務實行風險監控，對銀行法人機構經營外匯業務設定比例或指標管理，對銀行經營外匯業務狀況實行年度考核，對銀行外匯業務進行現場專項檢查和非現場檢查。四是以檢查余姚中國塑料城、農業銀行江北支行為重點，加強商業銀行國際結算遠期信用證業務經營風險管理，對開立1年期以上遠期信用證納入資本項目管理，1年以下、3個月以上的遠期信用證余額納入外債統計，對商業銀行辦理遠期信用證業務實行保證金制度。

貸款限額管理一直被視為金融宏觀調控的“剛性”措施。隨著宏觀上實現了“軟著陸”，在推行資產負債比例管理和風險管理的基礎上，提出了取消貸款限額管理的改革措施。11月24日，中國人民銀行出臺了《農村信用合作社資產負債比例管理暫行辦法》：一方面，加強對農村信用社的業務監管，防范信貸資產風險，提高其資產質量；另一方面，增強了農村信用社自我約束、自我發展的能力。12月23日，中國人民銀行印發《關于改進國有商業銀行貸款規模管理的通知》，決定自1998年1月1日起取消對國有商業銀行貸款限額的控制，不再下達指令性貸款計劃，而改為按年、按季下達指導性計劃。這個指導性計劃作為中央銀行宏觀調控的監測目標，供各家商業銀行執行自編資金計劃時參考。

隨著物價漲幅持續回落，保值儲蓄的保值貼補率連續出現零貼補。1997年，寧波市商品零售價格指數在10月份以后連續3個月為負增長，分別是-0.5、-1、-1。貸款企業中有破產企業10家，兼并企業11家，減人增效企業8家，核銷呆壞賬2.4億元，列入職工再就業計劃的8家企業，下崗分流200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