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邦，來看看這個……”秦皇遞過一封密信給范絀。

這是聞風司呈遞上來的東西，能夠最快的到達秦皇身邊，以便他能夠將很多人的動向都了如指掌。

而這一封，是來自關于贏無燁的奏報。

“陛下這……”

內廷的事，范絀也避諱莫及。

“要你看你便看”

“喏”范絀拿起信封，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

有數頁紙，都闡述著近日來拜訪蘇湛的人數。

贏無燁親自登門拜訪一事，顯得格外顯眼。

到目前，他是去的第一個權貴，且身份最高的。

“此事，是寡人同意的”秦皇說道。

沒有他的同意，雍王此舉便是僭越。

“雖然不知道，他留在秦國到底是何用意，但寡人也不能放置不管”

“派太子去，恐怕太子又要害怕很久了……”

贏無虔生性多疑，且城府很深，遇上這等只怕會懷疑秦皇故意讓他接觸蘇湛，而多有疑慮。

“正好燁兒懇求，寡人便應允了”

至于是否會用蘇湛，贏無燁的試探，只是第一步。

“陛下圣明”范絀拜下。

“那日看的匆匆，臣倒是看了蘇湛大概，卻沒有細談，陛下若要用他不妨讓臣……”

“看看這個”秦皇又遞過來一封書信，卻是贏無簡的書信。

中原裴、王最近不是很安分，僅僅是一件刺客小事，就牽扯的人心惶惶。

洛陽是秦國驕傲，若亂了，問題可就大了。

不過，在秦皇看來卻沒有那么復雜。

至少，裴王兩家不會枉顧家族大業，以及數百年來的祖產不要，而冒著風險作亂。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宵小之輩企圖挑撥兩家與大秦的關系，使得兩家與大秦徹底鬧翻。

而現在，兩家興許是受了蠱惑，而提前做了些許準備。

真實的情況，遠沒有那么糟糕。

“不過，若是處理不當的話，也怕終將釀成大禍患”范絀明白秦皇的想法。

“因此，這才是寡人給他的機會”

給的，自然是蘇湛。卻不是，贏無燁，更不是裴王兩家。

贏無燁的拜訪，只是一次試探。

就能力而言，蘇湛在這次秦楚交戰中扮演的角色，已經足夠說明了近乎一切。

他出色的謀劃與機變，早已經深深地烙在了秦皇的心里。

試探的不是能力，而是應變，以及對皇室的態度。

秦由假節中尉為皇帝特使機構，下設置侍郎、秘書等，專為秦皇使節用，傳遞命令和調查諸事。

“那么，誰人為主？”范絀提到。

直接任命蘇湛，在能力上毋庸置疑，但如何讓眾人沒有非議也成問題。

“寡人打算以恤兒為欽命侍郎，蘇湛為其副，調查并安撫這兩家”

“如此，還需要麻煩相邦再走一次，替寡人去看看這蘇湛，可愿意為我大秦辦事”

蘇湛已經入了秦籍，算的是大秦子民。

但士人的身份，終究是一個各國上至皇帝，下至黔首都不得不尊重的一個特殊身份。

……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蘇湛先是誦讀，霍琪跟著他的聲音也模仿著。

自收霍琪為徒，蘇湛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來，教霍琪一些東西。

至于收徒原因，則不僅為向霍漣漪示好，亦有誠意與她公平合作的意思。

霍琪身份，是霍漣漪幼弟，并非她的子嗣。

這是對于合作，她據理力爭得來的。

一來可以逼真一些，且也能體現的聞風司的誠意。

二來也是聞風司的自信，霍漣漪姐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就這般，霍琪被蘇湛來教導了。

“公子”劉初九推門進來，看著霍琪正認真讀書，心中默默一嘆。

看起來，瑾兒小姐對蘇湛的深情，都白費了啊！

蘇湛似乎對瑾兒只有關懷，卻沒有那種男女之情，也不知道瑾兒他懂不懂。

這件事并非初次，早在楚國的時候，劉初九看著一向豪情的她，在蘇湛面前極為乖順就覺得有些異常。

果不其然，這霍漣漪與蘇湛那晚……，劉初九發誓他以后絕對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以避免再次被瑾兒針對，深深蹂躪一番。

蘇湛抬起頭來看著進來的劉初九，放下書道：“是初九……，又有什么消息嗎？”

“消息倒沒有……，不過岐王那邊……派人來請公子……”

劉初九謹慎的說到，蘇湛雖是白衣，卻沒有長衫，不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不確定打擾了蘇湛那事，會不會被報復。

蘇湛洞悉一切，又怎么會看不出他的那點心思？

“不必了，以前防著萬一，如今卻沒必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湛不確定秦皇這種雄主，到底有沒有膽魄來任用他，也不確定他留在秦國會如何。

那日贏無恤的相遇，倒令他有些意外，如果昨日沒有贏無燁的拜訪，他或許會真的去太尉府參與論道。

可如今去了，且受贏無恤之邀請，必然會顯得很不好。

加之，從那日的情形來看，蘇湛并不欣賞贏無恤。

駕馭下人、言語激詞，生澀而缺乏說服力。

作為一個他人之主，是完全不合格的。

“對了，相府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相邦明日設宴，想邀請公子過去一敘”

“知道了”

劉初九轉過身去，正待離開，又被蘇湛喚了一聲‘初九’。

“啊？”劉初九一愣。

直勾勾的看著蘇湛，心里卻冷汗直流，難道被看出來了？

“我與那霍漣漪，并非你想的那般”

“嗯？”有點出乎意外，不過，劉初九還是搖搖頭。

“去告訴瑾兒，讓她莫要胡思亂想”

“大仇未報，我暫時也無心兒女情長，更不會見色起意”

“還有你，也莫要心不在焉，我那日什么事也沒做”

蘇湛依舊如常態，不徐不疾的說著，似乎是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

劉初九心里卻道了一聲果然，蘇湛已經猜出了他的想法。

不過……，那日他明明看到……真的會是什么事也沒做？

不合理的吧！心中一有這個念頭，就立刻甩掉了。

正一看蘇湛，發現蘇湛竟然在看著他，嚇得他一個激靈。

“這……公子我知道了，我保證不會亂說”

逃似的走了，留下蘇湛輕撫一下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