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身世之謎
- 隱身罪人
- 東村南
- 4176字
- 2019-04-26 11:28:38
徐為拍拍自己身上的土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許久才恢復了平靜,他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懼,而在之前他還是一個受人尊敬的醫(yī)者。
回想剛才秦雷的那一槍,徐為的靈魂差點出竅,他此刻感到萬分的慶幸,連忙跪在地上向著上蒼磕了幾個響頭。他覺得只要自己心誠向善必能討得上帝的憐憫……
也正是這一槍讓徐為清醒了過來,就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認命了。為了區(qū)區(qū)幾個小錢干出了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該,他自己為自己活該!但當他接受這一切的時候,卻聽到一聲空槍的聲響,幾乎麻痹的喉嚨再一次有了感覺。
再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秦雷已經不見了蹤影,整個屋內唯有一道人形的影子清晰可見。
夏語離開明樂街后腦海里有了一個更為明確的答案,商店的購物票據(jù)上清楚的記載著岱仕強代理人購買過的商品,其中包括麻繩、膠帶、棉布、手套等極具嫌疑的物品。而據(jù)王戍的描述,當時對方離開商店后正是帶著這些物品奔向了麟豐倉庫。至于線人潘岑如何露餡并被帶進了倉庫,這一點夏語還不得而知,但她隱隱之中卻感到這其中必定和內奸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此刻,查到的購買小票,至少可以排除秦雷殺害潘岑的一半可能。
一輛出租車在夏語的面前停了下來,而此刻時候也已經不早了,答應晚上回家看望母親的她匆匆地鉆進了車內……
“難道文桐的死和岱仕強案有關?”一直在路上思考的夏語恍然大悟,而這個聯(lián)系也恰可以很好地解釋秦雷所做這一切的動機,安耐不住興奮的夏語似乎在這一刻更感覺到了眼前的真相即將水落石出。
飛馳的車身沿著市內濱水大道一路向著自家的方向奔去。
“媽!我回來了!”夏語一進門便把一堆隨身雜物扔在了沙發(fā)里,沖著正在廚房忙碌的母親撒起了嬌來。盡管她剛才還在路上思考著案件的瑣事,但此時看到母親的身影瞬時就把先前的思緒拋在了腦后。
“媽!你在做什么,我來幫你!”夏語擠進母親的身邊熱情興致地操持起來。
正在攪拌和餡兒的母親連忙笑道:“我們寶貝兒女兒回來啦!你可想死我和你爸了,你說你天天忙著工作好不容易回來,媽不用你,你去歇著吧!啊……桌子上有水果,自己削著吃……”
“哎!那哪兒行!來,我來!”夏語接過母親的手就幫著調起了餃子餡兒。
母親羅軼琴站在一旁滿心歡喜地看著女兒幫自己忙碌,說道:“夏語,最近忙嗎!媽看你好像都有點瘦了吧?”
“瘦了嗎?您不是一直說我隨你嘛,還說您自己年輕的時候多么苗條漂亮!”夏語說話間看著母親近乎圓潤的身材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這個臭丫頭,你笑誰呢?你是沒見過媽年輕時候的照片是吧?”
夏語的父親夏楷玉聞言在客廳的沙發(fā)里也湊著熱鬧笑出了聲,隨后連忙站在羅軼琴的一邊替她美言道:“女兒啊,你別說你媽年輕的時候還真是一個美女啊,要不說你爸我?guī)状稳酉鹿ぷ髋阒銒尦鋈ダ寺榱松叮┛┛?
“你們爺倆啊,沒個正行!別聽你爸瞎說……”
夏語的父親夏楷玉在一家建筑公司做了幾十年的建筑工程師,家庭生活在穩(wěn)定的收入中慢慢的富足起來。夏語在自己一路的成長中從來沒有經歷過缺衣少食的時刻。母親羅軼琴自從嫁給父親夏楷玉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做過紡織的工作,而是在夏語長大后的幾年里聽從夏楷玉的提議學習了花藝設計。而今兩人都快到了退休的年齡,盡管平時也會感到些許的空落,但每當夏語回到家中,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候,誠然會讓人感到無比的美滿幸福。
吃過飯后,夏語慵懶地躺進了沙發(fā)里,久違的親情呵護讓她暫時忘卻了許久以來縈繞在心頭的種種案件細節(jié),不覺中打起了盹。
“語兒!你這是從哪兒找到媽的照片的!咯咯咯……剛才還說你沒見過呢,這會兒,你看!”
羅軼琴一邊從夏語的身底下拿起了一張照片一邊舉著讓夏楷玉看,“這是你嗎?”夏楷玉附和著說道。
此刻半睡半醒的夏語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便睜開了眼睛,看著母親手里正舉著的照片連忙收了過來,“媽,這是我調查案件里的照片,你看它干嘛?”
“你媽呀,非說這照片里的人像她年輕的時候……咯咯咯,我就說嗎,不過啊,還真有點像!”夏楷玉又小聲地朝夏語嘟囔道。
此時拿到照片的夏語反而來了勁頭,“真的嗎?媽,你快找找你年輕時候的照片,我看看,我還真沒見過你年輕時候的樣子!快點!”
夏語一邊推著母親羅軼琴的肩膀一邊和父親擠眉弄眼地偷笑,這讓羅軼琴一時間還有點不好意思,想想后笑道:“你這孩子還來勁了,我就那么一說,你看你們爺倆……”
“媽,你快點……”
“好好,我去找,我去找啊……”
其實這一刻,雖說羅軼琴的臉上掛著微笑心里卻有些打鼓。盡管就是這么一個不經意的小插曲,但卻牽動著她多年以來埋藏在心頭的一個顧慮。在嫁給夏楷玉之前其實在羅軼琴的身上發(fā)生過一段讓她極為傷痛的事情。
出生在禹城的羅軼琴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在那個不夠發(fā)達的年代,文化知識是一種比較超前的事物。而家庭的條件和生活環(huán)境也決定著這一輩人的人生軌跡,羅軼琴算是幸運的。父母的教師身份讓她有幸眷顧學業(yè),成功考學,走進了禹城市當年僅有的一所高職學校。
也是有著這樣的求學經歷才讓她幾年后有幸被分配到禹城一家國有大型的紡織廠工作。而在這里讓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懵懂的愛情,青春的羽翼亦在這一刻有了妄想奔向遠方的顫動。
她的內心中深切的記著自己背著家人的反對執(zhí)意追隨著一個外地青年,而這個青年卻來自農村,沒有文化,在廠里做著最底層的紡織工。就是這些也沒能阻擋住她對其的傾慕。抑或是對方身上的那股勤奮和踏實讓她感動,還是對未來的憧憬這件事上二人找到的共同之處讓她欣喜,都讓羅軼琴一時間墜入了愛河,所以她在一次沉醉浪漫的夜色中最終放下了最后的矜持,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時隔多年,羅軼琴每每回憶起當初都會感覺到些許的愧疚,對丈夫夏楷玉的愧疚。盡管當初不情愿地依照父母的意愿嫁給了門當戶對的夏楷玉,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幸福無疑是父母一手給創(chuàng)造的。
但此刻埋藏已久的記憶被夏語再一次喚起,她不知道該如何掩飾自己的過去。因為夏語的出生卻讓羅軼琴心有顧慮。在自己和那個幾乎忘記名字的外地青年準備私定終身的時候卻被家人生生拆散,事后很快張羅了一門親事把自己嫁進了夏家。就在結婚的頭一年里順利地生下了夏語。但羅軼琴的心頭卻始終有個不敢提而又忐忑不安的疑問。
羅軼琴翻出一堆許久未動的老照片攤在了夏語的面前笑著說道:“來,今天媽就給你找找我當年的照片,讓你看看媽年輕時候的模樣……咯咯咯……”
“好好……”夏語接過照片一張一張地找了起來。
“這張!媽你真漂亮啊年輕的時候,怎么感覺我一點都沒隨你呢,你看我這長的,這眼睛,這嘴巴……”
“那隨你爸……”羅軼琴把話茬甩給了夏楷玉,又笑著看看夏語。
時鐘的指針在一片歡笑聲中悄然地指向了午夜,夏語的幾句玩笑話還停留在羅軼琴的心頭,讓她一整夜地思來想去,輾轉難眠。
而此刻在夏語的內心里同樣感到些許的不對勁,母親甚至多次詢問了文桐的情況,但涉及案情的地方夏語并沒有多提。她倒是更覺著母親對待一個陌生人的照片有些莫名地感興趣,這讓她忽然想起了曾經見到張霖鳳的情景,似乎就那種感覺的微妙之處有著一些相同之處。
翌日,告別了父母,夏語收拾好東西早早地走出了家門,她并未把自己的近況告訴家里。而此刻她的電話突然響起。
“喂,你好!”一個陌生的號碼出現(xiàn)在夏語的手機里。
“你是夏語嗎?”我叫徐為,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我想我有一些你感興趣的東西。
話音剛落對方就掛斷了電話,但隨后手機里收到了一條信息,“中午11點半,廊月咖啡廳見!”
放下電話,一心好奇的夏語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向著廊月咖啡廳奔去。
在廊月咖啡廳的一個角落里已經等候多時的徐為看上去有些焦急,又有些惴惴不安,抑或此刻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內心中還有著些許的矛盾和掙扎。夏語推開門走進來的那一刻便一眼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正在向自己招手。心中有些詫異的她還是大方地向著座位走了過去。盡管徐為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拘謹,但他面對夏語的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一絲的怯意。
“你好!你是?”夏語開腔問道。
徐為微笑著示意夏語坐了下來,“我叫徐為,是咱們禹城人民醫(yī)院的院長,剛剛升上來不久,可能你沒聽過……嗯,我今天來呢也不是向你來做自我介紹的,呵呵,但我認識你,可以說我不但認識你,而且我一直關注著你!”
“關注著我?”夏語感到莫名的驚訝,“呵呵呵,這話從何說起呢?”
“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警察對不對,你的母親叫羅軼琴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夏語聞言頓時好奇起來,看著對面的男子面色嚴肅,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在撒謊,但她的腦海里又找不到任何與此人有關的信息。其實,已經幾十年過去,徐為即使再好的記憶也不會再記得當初的人名,而他此時說出了夏語母親的名字實則是剛剛在出發(fā)前查閱了當年的資料。
就在此前,徐為吞下槍管的那一刻已經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回顧自己的人生中除了殺人的污點外還有一件至今為止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的秘密。而這個隱秘多年以來一直壓在他的心頭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想釋放,他想坦白,也想主動認罪。
而有一種巧合就像上天注定的是徐為這一刻面對的恕罪之人卻正是夏語本人,他不曾想多年后的夏語會變成一名警察,而他卻親手搬起了一塊石頭并懷抱了這么多年,今天終于將要砸向自己的腳面。
“我想向你交代一個事情,其實你的親生母親不是羅軼琴,可能你的母親并不知道,因為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在現(xiàn)場,是我把你和羅軼琴親生的孩子掉了包,至于你的親生母親是誰,我已經找不到當時的檔案了……”
“什么?”夏語簡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這不可能!”
徐為看著夏語完全不信的表情淡定地說道:“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也不該打亂你的生活,但我有罪,我想贖罪……”頓了片刻后他接著回憶道:“當時的醫(yī)院里來了一個青年,而他來醫(yī)院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要看望一個正在生產的女子,但他并沒有看到,因為那個女子懷著他的孩子嫁給了別人……后來……”
“后來怎么樣?你快說!”夏語的內心在吃驚中有些急躁。
徐為摸摸嘴唇,“后來這個青年找到了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替他做一件事……我按照他的指示把孩子換了出來放在了走廊的嬰兒車里,計劃中他本來要趁機把孩子帶走,但弄巧成拙的是孩子在他到來之前便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被你換進去的孩子就是……我?”
夏語盯著徐為半晌沒說出話來,一時間被怔住了,她此刻并沒有把思緒放在徐為的犯罪事實上,而是為自己的身世感到極為震驚。“難道母親一直對自己隱瞞著?但又感覺她自己也不盡知情。”夏語的腦海里回憶起先前母親的追問,瞬間臉色驚變的她起身便向門外走去……
“哎!我……你……”徐為望著夏語的背影招呼了幾聲后再次呆坐在了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