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在白日里就是一家正常的酒吧,禹城幾乎沒有人知道酒吧內(nèi)部還有隱藏的地下一層,而能夠進入地下娛樂場的人也是有著極高的保密權(quán)限,他們誰都不會破壞規(guī)矩,也沒有人敢破壞規(guī)矩。這是侓佑龍從一開始定下的規(guī)矩,只要他們遵守規(guī)矩,魅色就是這部分人的天堂。
而在這一規(guī)則保護之下的拳擊場沒有生命保障,在這里雙方可以使出致命的招數(shù),結(jié)果卻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當然獲勝一方也可以得到豐厚的獎勵。秦雷此刻回想起韋里對他說過的話。
就當秦雷還在回想這些的時候,對面的壯漢猛然沖了上來,拳頭朝向他的頭部重重地砸來,秦雷瞬時側(cè)移了一步身體躲過一擊,隨后繞到對方的身后退到另一邊。鐵欄在對方拳頭的撞擊下刺啦啦地一陣晃動。
以他現(xiàn)在的體力無法與其持久對戰(zhàn),只有找到機會一擊致勝。秦雷一邊在腦海里盤旋對策一邊移動著步伐尋找突破點。對方的身材高大,體型健碩,拼力氣注定會處于下風,想到這里,唯有借力使力才是上策。就在此時對方又一個猛攻向著秦雷的下盤撲來,意想拖起秦雷來個致命后摔。
然而秦雷早早猜到了這點,就在對方撲過來的瞬間他的身體像燕子一般騰空滑起,整個身體剎那擺成一道平行地面的直線,躲過對方猛攻的同時身體在空中旋轉(zhuǎn)半圈后用胳膊肘堅實地擊向?qū)Ψ降暮蟊?,壯漢應聲趴倒在地。
圍欄外面,人群在二人激斗的場面下倍加躁躍,手掌拍擊的鐵欄一陣劇烈地搖動,空隙中一只手狠狠地推向秦雷,把他推到了場地的中間。壯漢憤怒地站起身來用比之前更快速度的沖了上來。
秦雷見狀,絲毫沒有猶豫一個俯身,扶著對方的身體滑到身側(cè),把力道集中在右腿上瞬時向后彈起,腳根重重地落在對方的面部。只聽一聲慘痛的吼叫,對方摔了出去。秦雷飛身落下一只手擒住對方的手臂,雙腿死死地鎖住對方的脖子,壯漢匍匐在地上發(fā)出慘烈地叫聲,久久無法掙脫……
此刻人群更加聒噪,幾個聲音齊聲怒吼著,“殺了他,殺了他!”
良久對方安靜了下來,秦雷慢慢地松開了雙腿,疲憊的站起身朝著鐵欄邊緣走去,就在此刻,壯漢不知何時已悄然站起再一次朝著秦雷的后背襲來。此時秦雷并沒有手下留情,一個轉(zhuǎn)身連帶兩記連環(huán)踢,壯漢再無反抗之力,倒地后暈了過去。
鐵欄外的呼喊聲更加激烈,一時間淹沒了整個大廳,忽然間耳邊傳來一陣擊掌聲,順著聲音望去,倆側(cè)的人群散了開來,中間走過一個人,此人正是侓佑龍,他不停地說道:“好,好,好!”言語間一邊示意手下把門打開。
秦雷沉著臉走了出去,侓佑龍突然放聲大笑,隨后看著秦雷說道:“請!”
二人在一幫護衛(wèi)的簇擁下向里面的房間走去……
“我侓某說話算數(shù),從今往后,這片地方就是你的!”
侓佑龍說罷向身邊人喊了一聲“走”,便準備離開,秦雷此刻開口說道:“等等!”
侓佑龍轉(zhuǎn)過身來正要開口,秦雷接著說道:“韋里呢?你是不是還知道他妹妹的去向?”
聽完秦雷的質(zhì)問,侓佑龍突然有些不自在瞬間臉色一沉,隨后又虛偽地笑道:“啊,你說的是我們這兒的酒保,哈哈,螻蟻之輩我就放他一馬,至于他的妹妹,給你個面子我會幫你打聽,走!”說罷一行人揚長而去。
秦雷此刻渾身劇痛,疲憊地癱坐在沙發(fā)里。許久過后一個人悻悻地推門而入,進來的正是韋里,他看到沙發(fā)上的秦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并慚愧地說道:“秦雷,我對不住你,我被識破了,是他們逼我引誘你進去的,你剛一進去,我就被控制了起來!”
就在韋里還在自我責備之時,秦雷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邊,說道:“我對這家店沒有興趣,你能不能幫我找到買家!在此之前,這兒就先由你來經(jīng)營著,但是,外面的這一切……”
秦雷說罷留下韋里自己走了出去,此刻韋里知道秦雷的意思,隨后也跟出了門……
翌日,魅色酒吧像往常一樣開門迎客,但通往地下一層的入口已經(jīng)被一塊木板緊緊地釘住。
秦雷打開店門,提起一個手包,沿著街角走去。不遠處司機停下了車,秦雷從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張泛黃的便條紙遞了上去。隨后出租車沿著雨石路消失在另一個街角的轉(zhuǎn)彎處。
司機驅(qū)車幾個小時到達客十埠鎮(zhèn)后再向東行駛不到50公里的路程就到了牛景天的老家大圍欄村,遠遠地望去,村落不大,但一排排房屋排列整齊,在入村的路口一座破舊的鐵架門樓上面寫著大圍欄三個大字。
秦雷搖下車窗伸出頭對著路過的大叔問道:“您好,叔,和你打聽一個人,牛景天的家在哪兒???”
“牛景天……牛景……昂,在那邊!看到?jīng)],村東邊進去第二個巷子往里第三家差不多就是,有一個紅色的大門!哎,景天啊,說起來失蹤好幾年了都!”大叔一邊搖著頭嘆息,一邊朝車身后走去。
剛才的話司機早已記了下來,秦雷把頭縮回到車里,汽車沿著村前坑洼不平的小路徐徐地駛進了村里。
大叔說到的巷子進去沒過多遠就看到一個紅色的大門,門上面貼著的一副對聯(lián)已經(jīng)撕破,紅色的油漆也已經(jīng)翹曲,露出銹跡斑斑的鐵皮底面。門口一個半人高的石碾子豎著立在墻根,上面還鋪有一層破舊的海綿墊。幾個小孩玩的玩具扔在上面。
秦雷輕輕地走近門前,正要伸手敲門,突然被院內(nèi)傳來的聲音打斷。順著門縫看到一個孩子從屋里跑出,跑到半道又被叫了回去。此刻屋里走出一個中年婦女拉著孩子的手臂蹲了下來,一邊拍打孩子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你瞧瞧你身上弄的這么臟,看你爸回來不打你!”
“我沒有爸爸!我沒有爸爸!”小孩嘟著嘴巴朝中年婦女嚷嚷道。
“你再說!看我不打你!”說話中間婦女舉起手掌朝著小孩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孩子頓時“哇哇”地哭了起來。隨后頓了良久的母親抱起他回到屋里。院內(nèi)的哭聲再次傳到秦雷的耳畔。
此刻他伸起的手臂又放了下去,突然猶豫了片刻。隨后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順著門下面的縫隙塞了進去。而牛景天留給他的那個便條紙也一同放進了信封里。
“走吧!”秦雷站起身來對司機說道。
下午時分,天氣晴朗,他鉆進車里后靜靜地望向窗外,許久并未說話。村落外面一條筆直的土路向遠處延伸出去,司機循著原來的路駛離了大圍欄村。此刻秦雷的內(nèi)心卻十分沉重,他看到了牛景天的家人,一邊是牛景天生前的影子在他腦海里一遍遍浮現(xiàn)一邊又是自己曾經(jīng)年幼時被母親拉在身邊整理衣服的情景。
“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司機問道,聽到問話后秦雷才從思緒中反應過來并連忙說道:“昂,去圩?!”
闊別多年的故鄉(xiāng)不知如今有沒有變樣,盡管在鄉(xiāng)下村貌的變化本就微乎其微,但此刻秦雷的內(nèi)心卻不禁一陣忐忑。不知道消失多年的自己突然見到父親會是什么樣的感覺。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jīng)寫給父親的信里許諾過要接他到城里生活。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秦雷此時不由得在路上回想起來。但比起這些而此時他即將要見到久別重逢的父親才是最實在的,最真實的事情。
從客十埠到圩?足足走了三四個鐘頭,到達村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司機在秦雷的指揮下把車停在了一處大院門口,門旁的雜草已然長到了膝蓋,而已經(jīng)生銹的鎖頭死死的鎖在大門外。頓感詫異的秦雷趕忙推了推門向院內(nèi)望去,熏黑的屋檐已經(jīng)順著墻壁掉落了下來,屋頂一片焦黑,坍塌而出的大洞下雜亂的木頭堆砌穿插在房屋內(nèi)部……
一陣冰涼從秦雷的腦后竄到頭頂,站在那里極度驚愕的他急忙翻墻而入,匆匆地奔向屋前,一時間不知所措的他完全被眼前的場景怔住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爸!爸!”秦雷跪在地上只是一個勁地喃喃自語。
凌亂的雜物下面一張陳舊的老照片被燒掉一角,秦雷顫顫地拿起照片看了許久。照片里父親和母親面帶著微笑并排而坐,膝蓋前面站著的是年幼的自己,正是當年一家人在自家門前的合影。
昔日祥和的院落如今甚是凄涼,空氣中還能嗅到一股煙熏的味道,離家多年后秦雷完全不曾想到此刻面對的盡是記憶中自己出生并成長的地方。而這一刻他更不愿想心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的那個最壞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