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夏洛隱隱約約聽到了安娜貝爾在叫，只是他不確定。

但他知道，在他所看不到的視角中，一定發生著什么，因為，此刻的超大型惡魔陷阱中，神魔之力已經開始了衰弱。

“吼……好疼，我要殺了你！”

被刺中心口的地獄王子痛欲至極，黑云滾滾，地獄火燃燒，猙獰的爪子蜷起陣陣靈魂的哀嚎，拖著可怕的氣勢向著夏洛就抓了過來。

“小心！”

約翰時刻關注著陷阱中的局勢，見狀，出聲警告。

而此時，剛剛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加百利，卻如同是老鼠見到貓一樣地沒有了聲音和動作，整個人都呆若木雞地愣在當場。

“抗拒！”

夏洛不容有他，心神全神貫注在地獄王子的身上，見他的爪子抓來，當場就釋放了不容許拒絕的抗拒光環。

神魔立場一陣劇烈的抖動，仿佛是被他放肆地釋放心靈力量給激起了極大的怒氣，時空之力再次抑制。

“吼！！”

“嘎吱嘎吱……”

地獄王子鼓起全部的力量，這力量甚至已經能夠影響到了時空，陷阱中的空間在搖晃，甚至，有時空裂紋蛛網似的出現。

“噼啪……”

這裂紋無可抵擋，停機坪的地面，在觸碰到裂紋的瞬間便消失了一道縫隙，裸露出來里面的鋼筋水泥和能夠看見下面房間中的桌面。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

地獄王子已經陷入魔怔之中，滿心都想著殺掉弗蘭克。

那把匕首中的神圣殘留，在刺中他之后，雖然并沒有第一時間就殺死他，但也對他造成了不可挽留的傷害。

那是滾水掉進烈油中的不可融合，在漸起能夠傷人的水泡時，也深深地影響了他的心智。

一條條時空裂紋，在他不斷的掙扎中，越來越深、越來越多。

“?。。?！”

突然，有一條裂紋咬中了他的尾巴，黑霧被斷開，傷口處有慘綠色的血液流出。

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很快就腐蝕了地面。

“我要殺了你，我要……加百利！”

一直在混亂的地獄王子，就在尾巴斷掉之后，卻突然清醒了一瞬間，緊接著他便沖著陷阱外的加百利吼道：“殺了他，只要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

被地獄王子凄厲的吼叫聲驚醒，加百利轉頭看了過來。

不好！

夏洛突然遍體生寒，加百利的目光太兇惡了！

“吼，我要殺了你……”地獄王子清醒過后，再次陷入混亂。

“他說的沒錯，只要殺掉你……”加百利放下心中的擔憂，邁步便向著陷阱中走來。

“吱嘎……！”

帶著圣光之力和神魔之力的碰撞，惡魔陷阱的壁壘上泛起一道道漣漪，他在撕開陷阱的保護層。

“呼……”

“心靈之力已經匱乏，時空再次被凍結，賽斯，對不起我浪費了你用生命換來的機會?！?

帶著一種從容的苦笑，夏洛竭力扭頭看向了已經消失不在，就連一絲絲痕跡都沒有留下的地面。

仿佛，賽斯絕望下的那聲吶喊：我絕不做墮天使！仍在耳邊回響一般。

他一直想做一個真正的人類，卻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死在了成為墮天使的轉化下。

“對不起賽斯……”

“約翰！對不起，也許你是對的，我們的準備還不夠齊全。”

“瑪姬，我仍然愛你，只是來不及見到你站在陽光里，閃耀著金色秀發的純美笑臉了?！?

“詹妮弗，或許，我對你的愛來的太晚了吧！”

“瑪麗……”

跟屁蟲一樣的小女孩，總是會親親地叫他弗蘭克，賴在他的懷里就不想自己走路的天才少女，可能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這個世界對年幼又聰敏的你太過危險了。

愿以后的日子，沒有我的參與，你也會平安喜樂的成長！

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手段，夏洛放棄了抵抗。

他眼前，是時不時被割裂掉身上一塊肉的地獄王子，身后，是帶著圣光之力逐漸前進的加百利。

“我已經盡力了！”

閉上眼睛，他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腦袋里，除了那些一閃而過的愧疚和不舍的道別之外，剩下的，全都是賽斯奮起全部信念向死而生的勇氣。

為了不做墮天使，已經成為人類的他，居然能夠在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情況下，強行阻止了墮天使翅膀的轉化，并成功的為他打開了一道松動時空凍結的力量。

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他長久以來的信仰？還是他最后時刻強烈到讓上帝都動容的意愿？

“當其他人盲目的追尋真相和真實的時候，記住，萬物皆虛！”

“當其他人受到法律和道德的束縛的時候，記住，萬物皆允！”

“我們服侍光明……”

“卻耕耘于黑暗……”

“黑暗？”

閉著眼睛的夏洛，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耳中，地獄王子的執著怒吼聲、加百利奮力前進殺死他的腳步聲、陷阱外約翰低落的自語、和著遠處無盡的雨水滴落漸行漸遠，慢慢的，他什么都聽不見了。

“你的心靈世界很美好，請善待他?！?

“或許，你永遠也學不會信仰的力量。”

悄然浮現的遠古之魂曾經說過的話，在他的心中劃過。

“我的心靈世界，是我一直奮斗至今的動力，也是我不想也不能忘記的情感，可是刺客，卻是從不需要情感的人！”

“是了，他們不需要任何的情感，他們從始至終，眼里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殺死任何阻礙他們信仰的人或物！”

“就算是神，也要殺給你看！”

猶如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的心靈。

白晝變成夜晚，整個心靈世界突然陰云密布，陽光不在，天地間，有陣陣寒流泛起。

“封閉心靈，信仰于黑暗之中永存！”

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一一消失，夏洛整個心神完全沉入大地之下，他在探尋，探尋他的信仰！

“砰！”

“砰…砰！”

“砰砰砰……！”

那是，心靈世界之外，滴著鮮紅的血的心臟，還有那滾滾流動不休的生命長河。

再看過去，是血管、是血肉、是骨骼、是……他的身體！

黑暗中，有光明泛起，他們無時無刻不在，那是他活著的信念，也是他那些未做完的遺憾和不甘，他們在刺激著他的肉體，也在時時刻刻地提醒他，不能倒下！

“是啊，我還不能倒下，我的事還沒有做完，我……”

“我從未忘記?。。　?

轟……

封閉心靈，信仰源源不斷。

他們期待已久，等待也良久，他們在涌入，在迫不及待地涌進他的肉體之中。

力量！

從古至今，人類對抗大自然、對抗萬事萬物、對抗不可能卻從不絕望的力量。

這力量，是那么的讓他動容。

是不同于心靈之力的真實存在感，是讓他的身體松動，抵抗時空凍結之力的依仗。

也是，信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