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聚首（3）

“師兄？！”

那個戴著斗笠微微上揚，露出那流暢的下頜以及瀟灑恣意的笑容。

“師兄！”扶風激動到聲音變形看著眼前的男人。

“小風。”風輕塵見狀也是情不自禁抬手想要摸摸扶風的頭來表達此時熱切的心情，然而下一瞬腳尖輕轉，手臂一豎身體側翻，另一只手閃電而出，對面勁風來的猛烈，掀起他衣袍翻飛。

此時一個手肘抵在扶風喉間，一手則空著揉了揉扶風的頭，而扶風則保持著五指收縮如金鉤的模樣。

“唉，好久不見感覺退步了。”風輕塵扼腕嘆息道，但是手下力道不變，微笑著將扶風順滑的發髻揉成亂糟糟狗窩。

扶風深處的五指鬼畜的抖了抖，自己出手迅猛沒想到還是被他給捉住，果然左丘一號人物就是不一樣，雖然左丘少辛派會武功的就他們兩個弟子。

“放手放手。”扶風騰出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扭著風輕塵腰間的軟肉。

“停停停。”風輕塵鬼叫著放開扶風，他這個地方最是敏感脆弱，明明這么個武功高強的人獨獨怕癢，當然他這個軟肋是扶風多少年研究成果。

自己與師兄相識數十年，見面就各種偷襲試探，原本扶風本想搶占先機無奈師兄還是惡習不改啊，想到至此有種久別重逢的挫敗感，于是狠狠擰他腰間的軟肉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

這時眼眸一抬，發現風輕塵身后有個嬌小身體，只見那人驚恐看著二人。

“青離？”

“小姐。”青離終于認清眼前的女子，頓時眼淚汪汪。

“進來進來。”此處地處鬧市人多眼雜，扶風不宜讓他們在宅門逗留太長時間，于是趕緊請他們進屋。

此時也不需要再去找什么醫館了，有師兄在就差不多了，雖然風輕塵更擅長巫蠱之術，但是她記得小時候他也被師父逼在藏書洞看了幾個月的醫書，也算精通。

“師兄你們且隨我來。”扶風帶著他們穿過長廊前廳來到后院睡房。

風輕塵還未進門突然向著空氣中嗅了嗅頓住，說道：“有貓膩，說想讓我干什么？”

扶風懶懶笑了笑，然后熱情的挽過風輕塵的說道：“師兄，你說咱們多久沒有見面了？”說著努力眨著眼睛，諂媚的笑臉相迎。

“也就三年吧。”

“幫我個忙唄。”

突然風輕塵邪魅一笑，手掌向扶風面前一攤：“老規矩？”

扶風想也沒想，向著他手掌清脆一擊：“成交。”

“爽快。”風輕塵一撩袍角大步踏入房門。

身后的青離見著他們悄悄商議著什么，一臉迷茫的抱著包袱跟在二人身后。

扶風走到床前，指了指床上躺著的那人，朝著風輕塵一努嘴。風輕塵趕緊上前查看，粗略一掃，身形一怔然后驚恐的后退兩步，捂著嘴滿臉不可置信道：“小風，這才幾年不見啊。”

扶風看著風輕塵矯揉造作的姿態翻了個白眼，身后的青離好奇跟著探頭，這一看驚叫一聲霎時也退回去，捂住自己的眼睛滿臉通紅。風輕塵見青離模樣，也轉頭對著青離說道：“是吧，你們家小姐是什么時候變得這把勇猛，潑辣，大膽……”

“夠了啊。”扶風扶額。

風輕塵戛然而止，但是看了看床上毫無聲息的那人，不禁嘆息道：“是長大了，師兄雖然親近，怎么可以這般不顧忌呢？”

“……”

扶風嘴角一抽，看著床上這個始作俑者。

呃，的確這么被自己粗魯的扒掉衣服，除了縱橫的刀傷，這肌膚的確光滑細膩明月珠輝，這身材的確讓人有著噴鼻血的資本。

但是，她豈是這般膚淺之人。

“救她。”

風輕塵見扶風臉上沒有嬉笑之色，而身后的青離雖然驚叫，但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嘴上碎碎叨叨，老實坐下來。

倚在一旁的扶風，突然微微一笑。

自己這個師兄雖然身在江湖，但是心懷一顆演員的夢想。小時候曾經誘騙還年幼無知的她下上去集市上看戲臺上的折子戲，聽酒樓里的說書先生，然后總被師父捉個正著，最后憑借著那爐火純青的演技將罪責推給她，幾次之后便長了記性。

風輕塵將將手搭在那人手腕查看脈象，長眉一皺。

“他好像中毒了。”

風輕塵沉吟：“脈象混亂，內腑虛浮，應該是被人暗算食毒的。”風輕塵微微一頓：“咦？”

“怎么了？”扶風心中感覺有些不妙。

“青離，你來看看。”

青離放下肩上的包袱，臉旁泛紅神情有些猶豫。

風輕塵將青離的模樣盡收眼底，調笑道：“啊呀，這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我也有。”說著便要解開自己的腰帶，青離哪能經受風輕塵這般玩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低著頭快步上前拾起那人手腕。

扶風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直起身問道：“師兄你這是在干什么，青離哪懂這些。”

風輕塵看了眼青離，見她此時低眉順眼的把脈，神情專注心中一動，將扶風拉到一邊低笑道：“來，給你介紹一下。”

“哪要你介紹，這不是青離嘛。”扶風毫不留情的將風輕塵搭在她肩上的手肘撞開。

“唉。”風輕塵嘆了口氣，“你看看我們兩人都是桀驁不馴的主兒管起來實在令人頭大，所以最近師父換了口味。”

“嗯？”扶風聽得一頭霧水。

“師父最擅長的其實是醫道，這點你我都誰知道，但是你看你當年一哭鬧二上吊的不愿學習醫術，我呢，學著學著便學歪了，所以師父又收了徒兒。”風輕塵一努嘴：“這就是我們新的小師妹，不過據我一路觀察，你這個小丫鬟的確是有天賦學這醫術一點就通，不想某人懶驢不上磨啊。”說著斜著眼看著扶風。

扶風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見風輕塵笑不見眼的模樣莫名有股氣，于是不懷好意的說道：“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笑著怪蠢的。”

風輕塵立即停住，清咳兩聲恢復正經的模樣說道：“她在某些方面其實比我厲害些，當然你要找我下下蠱蟲對師兄來說還是小菜一碟的。”

聽見‘蠱蟲’二字，扶風一下沉默。

自己從前總是嘲笑師兄玩這些沒用蟲子，當時可能也沒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人下蠱，被人所控制，雖然到目前都沒有發作過，但是……

“怎么了？”風輕塵歪頭看著她。

扶風慌張一笑：“沒事。”自己知道師兄看著雖然看著沒心沒肺其實也是個七竅玲瓏心，自己一絲一毫的模樣都可能被他所發現。

那便的青離輕咦一聲，疑惑的自言自語：“怎么會這樣？”

“是不是感覺到有一股霸道的毒素，周圍還有莫名其妙的東西與之抗衡？”

“嗯。”

扶風聽不太懂，問道：“什么意思？”

“就是說，這人本來是中毒并且這毒很厲害，但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保住了這條命，但是那力量與毒素相沖但又相成。”風輕塵解釋道。

扶風突然頭皮一麻，想到自己剛剛好像喂了他幾顆藥丸。

“嚴重嗎？”

青離搖了搖頭：“不好說。”

“呃，剛剛我見他不行喂了他幾顆藥丸。”扶風站在那里怯怯說道，覺得還是坦白比較好，這樣才有可能挽救那人一命。

“什么？”風輕塵驚異道：“拜托，你要救人怎么還那么隨便。”結果扶風手中的藥瓶聞了聞交給青離。

青離聞了聞，莞爾一笑：“還好還好，命是可以保住了。”

扶風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一夢浮生。”

“那是什么？”

風輕塵環手抱胸解釋道：“一夢浮生，浮生若夢。喝下去人便會慢慢喪失直覺直至死亡，過程沒有絲毫痛苦空諸一切。”

“不過很奇怪用這種藥的人一般都是想死得人沒有痛苦，可見著人身上那么多刀傷，既然這般想他死為何不直接見血封喉這樣也爽快些。”

“因為心中覺得有愧于他。”扶風冷冷的說，想到那人最后的嘯聲，蒼涼絕冽滿腔不甘，這種思緒她也經歷過。

“這藥可有解？”

“既為解脫之藥，何來解藥？”風輕塵毫不留情的潑出冷水。

“不過小姐你之前給他的藥卻是能夠吊住他的命。”青離從包袱之中拿出針盒說道：“不過那些藥其實更是一種傷害。”

扶風訕訕一笑。

剛剛為誤打正著感到竊喜，不料卻給那人更重的傷，想著抱歉的看了看床上那人。

“夾竹桃與烏頭兩者皆為劇毒，但是湊巧又碰上毒箭木以毒攻毒。”青離將銀針插入那人身上八大穴道：“現在用銀針封住穴道，倒行逆施氣血回流，可能會心律紊亂呼吸不暢全身發緊，但是熬過應該就可以了。”

青離一邊扎針一邊自言自語，這是她在霧鳴山上養成的習慣，起初是因為長煙客總是到處亂竄時常指點過便消失不見所以整個山頭就她和寶阿婆兩人，看書讀出聲音給自己壯壯膽，時間長潛移默化加深了記憶變養成了這個習慣。

“好了。”青離滿意拍了拍手，這時背后一暖肩頭一緊。

“見到你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