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密室里,周身的痛不算是什么,這個時候我沒有多想臻王爺會對我有什么樣的懲罰,一股股的血腥味,帶著一種悲哀充斥在我的腦子中。
林織秀拿她的孩子當箭用,她不把我從臻王妃的寶座上拉下來不罷休,可是我也沒有想到,會是孩子的命。
我知道她會對我動手,她會拿孩子來說事,只是我也沒有想到最后的結果是滿地的血。
門砰然地踢開,我微微地睜開眸子順著靴子一直往上望,一雙抓成拳的手,一張帶著怒火的臉,臻王爺滿身都是戾殺的氣息。小環丫頭哭得眼紅紅,一張臉帶著氣憤指著我叫:“王爺,你可要為我小姐作主啊,小姐的爹將小姐交給王爺,如今小姐的孩子也是她下手的,她將小姐推下去,看著小姐流血,不許奴婢出去叫人,奴婢跑出去,可是她已經踢了小姐的肚子好幾腿,未出世的小王爺就這樣沒有了。”
她哭得十分的凄愴,這一刻我有點悲哀,為我和林織秀。笑到最后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她。
臻王爺拳頭一舉,我閉上眼睛等著痛疼落下。
地上很冷,臉頰貼著地我覺得有些顫抖。
可是痛卻沒有落在我的身上,耳邊是砰然的一聲響,我掀開眼眸看到那一扇沉重的木門,讓他一拳打落在地,摔在地上還震了幾下。
那小丫頭也嚇著了,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目光冷殺如刀,瞧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顧米若,如你所愿,本王會休了你,自此,本王與你無半點關系。”
這便是我要的結果,可是我卻是開心不起來。
他離開了,拖著沉重的步子離去。
那丫頭看了我好一會,冷淡地說:“聽到沒有,臻王爺把你休了。”
如今,最得意的,只怕也就是這丫頭了。
我抬頭看她,她跑上來踢我二腳:“賤人,趕緊滾出臻王府里去。”
低低地笑,這個世上的情結,果然真的不是眼里看的那般簡單的。
血氣不流通的結果是滿身的僵硬,第二天天大亮的時候,是安淮王先撞進來的,一看到他我的淚就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他手忙腳亂地幫我解著繩索,一邊揉著我的手:“米若,沒事了。”
“我不痛。”張了好幾次口,我終于是說出來了。
都沒有想到第一句話會是說這樣的,有驚訝,有高興,也有辛酸。
他輕輕地擦去我的臉上的淚:“米若,四哥要休了你,你可知,如今四哥進宮去了,如果米若你還想在臻王府里,現在趕緊去阻止還來得及的。”
我望著他輕笑:“我…為何要。”
他也沉默了,扶了我起來:“痛不。”
我搖搖頭:“不痛。”
或許對很多人來說,不做臻王妃會是一種解脫的。
梳洗過后抹上藥,這一次姐姐來了,皇上來了,滿院子都是人,黑壓壓的天空,帶著透不過氣來的重壓。
我與臻王各站一方,姐姐走到我的身邊,輕聲地問我:“米若,你真的想好了嗎?如果你想留在他的身邊,你對姐姐點點頭,姐姐會幫你的,上一次姐姐也不過是太沖動行事和臻王說話,女人的命,畢竟都是依著男人的。”
我搖搖頭,輕聲地說:“姐姐,讓臻王休了我吧。”
她有些欣喜,喜我能說話,卻又為我的以后而憂傷。
在現代下堂求去不出奇,可是在古代,卻會是走來步步艱辛的。
皇上看我的眼神讓我有一種害怕,我覺得他很深沉,而且我也不知他和顧米若之間有過什么樣的交易,我躲在姐姐的身后,聽著皇上說:“即是臻王如此要求,顧二小姐也一心求去便是如此,只是顧大將軍為盛世出生入死,這消息不得泄以出去,顧二小姐暫住在臻王府里,等三月守得喪孝再行自居。”
他們還是怕天下的人非議的,父親尸骨未寒,馥妃失寵,臻王妃下堂,說出去對他們的聲名有損。
一紙休書,白紙黑字,這就是自由啊。顧氏米若賢淑不足,不以為妃……他寫得是刻薄,沒留半點情面。
還是住在那小院里,但我卻自由的了。姐姐怕我受苦,讓宮女給了我許多銀子,讓我先照顧好自個,便跟著皇上匆匆而去。
我看著那大樹,只覺得好是悲哀。
求得離去,卻不是人人欣喜。
安淮王打上水,和他的公公將那臺階下的血水沖得干干凈凈。
那休書放在手里很輕,放在心里很重,自此,我和他是陌路人了。
“米若,你看把這枝劈了一些,夠亮了不?”安夜輕聲地問我。
我點點頭:“夠了。”
他輕嘆:“別難過米若,如果你怕一個人,多出去走走。”
我抬起頭看他:“安夜,如今我不是臻王妃了,你還會來看我嗎?”
“會啊。”他說:“我當然會再來看你了。”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很歹毒的一個人,可是安夜他相信我就足夠了。
當我踏出那長廊,側門沒有人再會攔著我,我走出去,看著那用血寫的餓字,還有些模糊,再出去便能看到臻王府里的下人來來往往,可看我的眼神卻是冷然的。
也不必再尊重我了,臻王府里的人知道我已經是臻王的下堂妃,若不是看在我父親顧大將軍的面上,我便連臻王門的門檻也不配再碰到。古代對下堂婦便是如此的相待。
買了些菜回來,卻見臻王府大門緊合,拍拍門卻沒有人開。
我想了想還是離去,臻王府里的人個個心中有氣,十分憎恨于我。
在客棧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再進去那守門的看到我入來,便偏開頭不正視。
松樹依然靜默在院中,靜寂靜寂帶著無邊的孤獨。
我坐下,有一刻想逃離這里,可是我不能走啊,姐姐會擔心我的,我不想讓她為我再操心。
今天偏得陽光也變得慵懶起來,坐在這院子里感覺到冷。
夜里的星星卻很亮,月光溫柔地披散著清輝,我去林織稱的院子里,倒是沒有人攔著。
在偏房里看到小環正在咬著一個果子,我敲敲門,她見是我收起笑意怒喝:“誰讓你進來的?”
“我不喜歡背黑鍋。”我淡淡地說:“小環,你是想做臻王妃是嗎?”
“胡說八道。”她一下變得驚慌了起來,四下看看沒有人才大著膽子走到我的面前,瞇起眼笑:“你又想找不自在是不是,本姑娘可以成全你的。”
“你為什么當時不叫人,或許林織秀的孩子不會這樣小產的,我看得出來,你喜歡臻王爺,但是我告訴你,任何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都很難得到真正的幸福的。”
她冷笑:“顧米若,你以為你還是臻王妃嗎?這樣跟我說話。”
“難道還需要偽假嗎?我并不想纏著臻王爺,小環,你對得起林織秀嗎?”口口聲聲叫著她家小姐,當時卻不管,只故拖緩著時間。
“這管你什么事,馬上走。”
我抬手打她一巴掌:“你可以叫人了,這一向是你的專長,惡人先告狀,你聽著,惡人總是有惡報的。”
她頓時失了瘋了一樣,還往自個臉上打了幾巴掌,扯亂了頭發然后扯著我往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跑:“快來人啊,顧二小姐要殺小夫人。”
只是喊了二句,她便停下了聲音。
臻王爺就站在門口冷淡地看著,我甩開她的手:“你的戲演到這里為止,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背著黑鍋的。”
淡然地離去,走到門口也不看他一眼。我知道我一進這院子,就炸了鍋一樣,他怎么會不來呢。
這是他的家事,再也我無關,我只是不喜歡讓人說是我害了他的孩子。
小環跪在地上哀聲的求著:“王爺,是她故意害我,我沒有,我沒有害小姐。”
我停下看她一眼:“還當我是啞巴嗎?”
“都是她,王爺,是她想害了小姐,是她不讓奴婢去叫人的。”
我真的厭倦了她們這個惡人先告狀的行為,揚聲說:“如果是我,我不會拿孩子來冒險,我不會總去找苦吃,我會聰明得等著孩子生下來再說,免得人財二空,臻王爺如今可以還我一個公道了。”
自已的孩子,自已不在乎,三番二次用孩子來招惹,臻王爺對我有偏見,可我想他不至于是一個愚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