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蘇安寧無情的白了他一眼，“這是顧姐活著的信仰，只要一天沒看到姐夫的尸體，她就可以……”

“就可以自欺欺人，假裝對方還活著嗎？”霍修祁絕情的說出事實。

蘇安寧抿緊唇，干脆不理他了。

霍修祁輕咳一聲，覺得之前鋪墊的差不多了，便直奔自己的主題，“你說，顧伊人現在這不分男女的樣子，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死去的歐爵了？”

“……”蘇安寧沒吭聲，臉上明晃晃的寫著——‘你有病，何棄療’。

霍修祁不死心的分析道：“她一定是不肯面對事實，所以把自己活成了歐爵的樣子。你看她的穿著打扮，還有行事作風……”

蘇安寧忍無可忍的打斷他，“你想象力很豐富，去戲劇學院當導師吧。”

霍修祁見蘇安寧不相信他，言辭犀利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和顧伊人非親非故，她為什么會對你那么好？”

“……”蘇安寧皺了皺眉，臉色有些不好看，“之前一起坐牢時，我們倆拜了姐妹。”

霍修祁并不認可這種說法，“就算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也沒道理對你掏心掏肺吧？親兄弟還明算賬的。”

蘇安寧覺得，這完全是尬聊。

顧伊人對她好，那是她和顧伊人的事，跟霍修祁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霍修祁見蘇安寧不吭聲，自顧自的補充道：“依我看，你是當局者迷，顧伊人根本就沒把你當姐妹。”

“是嗎？”蘇安寧覺得好笑，“那你倒是說說，顧姐對我掏心掏肺，是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霍修祁斬釘截鐵的應道：“很顯然，她把自己當成歐爵，然后把你當成她了。她對你掏心掏肺，是在重復當初歐爵對她做過的事。”

蘇安寧嘴角抽搐，對霍修祁佩服的五體投地，“你腦洞這么大，不當編劇真是屈才了。”

“你不信？”霍修祁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篤定的揣測道：“如果顧伊人沒活成歐爵的影子，那她十有八九就是女同。”

“你胡說什么？”蘇安寧突然怒了，翻臉比翻書還快。

霍修祁側目看過去，發現蘇安寧臉色慘白如紙。

然而，他并未多想，只當對方是生氣他說的那番話。

“你別生氣，我只是跟你闡述事實。”霍修祁耐心的解釋道：“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他們或貪圖名利，或貪圖錢財，或貪圖美色。而顧伊人對你，就是最后一種情況，她……”

話未說完，蘇安寧就情緒激動的斥道：“別說了！”

霍修祁充耳不聞，堅持說完之前的話，“我不是詆毀顧伊人，但她如果真是女同，你就不能跟她走太近了。我可不想一邊防備男人，一邊警惕女人……”

“夠了，我讓你別說了！”蘇安寧怒聲嘶吼，雙手用力拍打霍修祁面前的方向盤。

這突兀的行為，著實嚇了霍修祁一大跳。

他減速將車停在路邊，詫異的看著情緒失控的蘇安寧。

蘇安寧拍完方向盤，雙手死死的捂住臉龐。

從霍修祁的角度看去，能清楚看到蘇安寧渾身抽搐般的顫抖。

“安寧，你哪里不舒服嗎？”霍修祁緊張的湊上前，雙手扳過蘇安寧的肩膀。

哪曾想，他剛碰到一點點，蘇安寧就瘋狂的喊道：“走開！別碰我，不要碰我！”

霍修祁攥住蘇安寧的手腕，強迫她抬頭面對自己，“安寧，你到底怎么了？”

“啊！”蘇安寧掙扎著尖叫，抬頭時不無意外的對上霍修祁關切的視線。

四目相視，霍修祁看到蘇安寧眼底的神色，那是恐懼，是厭惡，是無盡的恨意。

“安寧……”霍修祁張張唇，想說點兒什么。

可是面對蘇安寧復雜的雙眸，他只覺得心口堵的透不過氣，除此之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安寧，竟然怕他，厭惡他，還憎恨他嗎？

霍修祁慶幸，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

如果是六年前，蘇安寧用這種眼神看他，他怕是會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彼時，相較于霍修祁的強裝淡定，蘇安寧倒是真的平靜下來了。

她大口大口喘氣，像缺水瀕臨死亡的小魚。

許久之后，她抬眼看向霍修祁，語氣淡漠的說：“抱歉，剛才情緒失控了。”

霍修祁抬眸掃了一下，確定蘇安寧眼底只有冷漠，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去。

“要去醫院嗎？”他試探著詢問。

蘇安寧搖頭拒絕，“不必！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霍修祁心口一窒，放下的心臟又懸了起來。

老毛病了？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質疑，卻不敢開口詢問，生怕刺激到蘇安寧。

若沒猜錯，應該與五年前那些事脫不開關系。

“走吧！”蘇安寧出聲催促，然后別開視線看向窗外。

霍修祁‘嗯’了聲，重新啟動車子朝自己居住的小區駛去。

十幾分鐘后，車子穩穩停在一處寬敞的地下停車場。

霍修祁拎著包包，示意蘇安寧下車。

兩人進入電梯后，蘇安寧突然問道：“對了，你跟我領證，你家里人知道嗎？”

霍修祁一愣，誠實的搖搖頭，“他們還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明天我就回家一趟，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所以，你這是先斬后奏啊？”蘇安寧挑起眉，嘲諷的笑了起來，“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你跟我結婚怎么辦？”

霍修祁不假思索的應道：“那就各過各的，反正我決定的事情，大羅神仙也別想阻攔。”

說話間，電梯到達頂層，兩人肩并肩走出去。

“狐貍精，果然是你！”突兀的，樓道里傳來一道尖銳的咒罵聲。

與此同時，一個打扮時髦的中年貴婦，揮著手里的皮包朝蘇安寧的腦袋砸去。

她用盡畢生的力氣，恨不得直接將蘇安寧砸死在這里。

說時遲，那時快。

霍修祁一個轉身，將蘇安寧緊緊的護在懷里。

“小心！”蘇安寧低呼，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黑色的皮包，以不可小看的力道重重的砸在霍修祁的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