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娘娘。”外面一聲回應，然后聽到輕輕的腳步聲下去。

讓宮女進來梳洗，盛妝而待，八寶琉璃釵，金色鳳凰套，奶奶的，頭好痛。

含著二泡淚水，讓宮女把我妝扮成端莊貴重無比的皇后。抬抬手指，都是金光耀眼。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當然也不能說我一妝扮就成了西施了，就是有點不太認識鏡子里的我，熟悉的陌生人，我咧開嘴一笑，這樣才好啊，狗日的小胖子看你還認不認得出我。

好一會，金鸞聲陣陣響，然后宮女挽扶著我出去。

一身行頭價千金，跟著無數粉紅柳綠的宮女出去，二只眼睛瞪著路看，好怕自已會摔倒，二邊的宮女更恨不得把我架著走，她們更怕我摔著了。

一出去，金光閃閃的，還搞什么啊，小胖子要來就來，想審就審吧，氣度就芝麻那般小，大張旗鼓地來了。

金黃色的盤龍旗蟠下，必是小胖子的轎子。

“皇上駕到。”清清脆脆的聲音響徹晴空萬里。

暗翻白眼，瞎了眼的人看不到他的陣仗，也能聽得過出陣陣鸞鳳之聲響吧。

眾人都跪了下去，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陣冷風吹心頭，奶奶的，我怎么聽著心里發顫腳發軟啊。

人很多，后臺很大，場面很宏觀陣勢也很威嚴，我看了才覺得皇上的威嚴，是很真實的。

繡金錢的靴子出現在眼皮底下，我低著頭，然后宮女挽著我一彎腰，我輕輕地說：“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要真能活這么長，就泡著藥水讓人看怪物了。

感覺到凌利寒氣絲絲透入頭頂，硬著頭皮低眉順眼的眼睛看著自個的腳尖，這地上的花紋怎么也變得那么胖啊。

一只手伸了過來，托起了我的手。

注意：在外人看來是托，實際上，他是狠狠地抓著了，痛啊。

還得端莊溫婉再加羞澀地笑，心里卻痛得嗚嗚哭。

“不必多禮。”他不帶感情地說著。

手往上托，要我抬頭看他。

我偏不，我偏不，你是妖魔，你是鬼怪。我怕麻子會傳染，本來不是頂漂亮，你的痘痘要是傳染上我，我還用得著見人嗎？

2

一個穿著比較明亮的師太走過來，恭敬萬分地說：“皇上皇后大賀光臨，實乃大佛寺之榮幸……。”接下廢話一連串，我不知她叫啥，我對她不關心，可是她也膩會擦鞋了吧。

“請。”她彎腰在一邊，手伸向大殿。

發展到這里了啊，要走了倒是好，往后一退手一縮，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已的手。

小胖子的肉腳又停頓在眼底下，手伸了出來，淡淡地說：“皇后與朕一塊兒去。”

眾宮女都眼巴巴地看著，要我快點伸手到他的手心里去。

感覺他像是細菌一樣，顫魏魏將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一個惡心啊，和你很熟嗎？干嘛要牽牽扯扯的。

抓了我的手，他大步就往里走。

扯上職業性的笑容，笑得端莊雍容跟著他走。

“季夢琳。”他低叫。

心一凜，柔情萬千地叫：“皇上。”

惡心死我了，虧我以前還想著怎么去勾引皇上，以為他很帥，沒想到是個小胖子。

那六王爺與小八跟他站一起，一個云泥之別啊。

估計是太后老人家看他丑，為了補償他就把好的留給他。

一步往前，額頭撞上了他的手臂，驚愕得我抬頭看他，什么時候玩陰的了，走著忽然停下來。

看進一雙滿是凌厲試探的黑眸里，像是X光一樣，將我看個透徹。

在他的眼神里，感覺到自已有時站在火焰頭上，有時又置身到寒冰之界。

想縮回手，他抓得緊緊的，唇角冰冷地一笑：“皇后走小心點，莫忘了禮儀。”

“是。”小媳婦一樣地回答。

他忽然一笑，麻子有些抖動：“皇后這頭發，可真漂亮。”

冷汗涔涔而下，果然是來算帳的啊，還沒有走到大殿呢？

溫雅一笑：“謝皇上奈獎，臣妾為了等候皇上的到來，昨日薰香沐浴食齋一日。”

“一整日？”他眉角挑動：“朕告訴皇后一件有趣的事兒，朕昨日碰到鬼了。”

“是嗎？”唇角抽去動，暗氣在心：“臣妾昨日也夢到鬼了，臣妾跟皇上果然是心有靈犀。”我想吐。

他眉眼抽動，眼神越發的黑，然后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日久不見，皇后越發長進了。”

他緊緊一捏，痛得我緊咬著牙關，反手用利甲一掐他的肉手，血光畢現。

一路往前走，他不語，我不語，暗流卻在潛伏著。

走進那恢宏大氣的主殿，薰香繞繞，靡音清洗著人間的俗世污垢。

他輕開我的手，在我手腕間一點，忽然手一麻，覺得僵硬痛疼無比。

他親手遞給我一筒竹簽，我卻接不住，啪地落在地上，散了個滿地簽。大殿一靜，眾人驚惶地跪下，連看也不敢看他。

他故意的，抬頭一看他，他卻猛地打了我一巴掌。

痛得我眼冒金星，莫名其妙，右手撫上了臉頰看他，一臉色的烏黑怒氣，冷然地說：“朕以為皇上誠心而來，為百姓為龍鳳王朝祈福，原來皇后心存恨念，竟然摔竹簽，來人啊。”

好些威武的御林軍沖了進來：“在。”

“把皇后押下去，好好給朕吃齋念佛，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大佛寺一步。”

他們也不敢上來押我，而是作了個請的手勢。

驚訝地看著他，分不清楚是真怒還是假怒，死胖子啊，你怎么能這樣奸滑呢？

氣憤也委屈在胸中回蕩了起來，臉頰覺得越發的痛了。

眼淚撲地滑了下來，我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我可以多做一點事，我可以多受些苦當成是鍛煉，可是沒有人這樣打過我。

女人是多沒有人權啊，還不如一地的竹簽，他早就想踢開礙眼的我了，一個小理由足以讓他借機發火。

外面的尼姑們一見我哭，硬著頭皮地求請：“皇上，請饒恕皇后娘娘一時失手，皇后娘娘到大佛寺，潛心為民祈福，日繼夜續，只怕是身體不好，才失了手。”

只怕是剛才他牽我的手進來，她們以為我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只是欠缺個臺階下而已。

我也不想這么樣就如了小胖子的意，我死也要糾著他，除非他讓我打回一巴掌。

人可以沒有志氣，萬萬不能沒有了尊嚴。

撲地跪了下去，雙手抱著小胖子的腳，抬起頭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