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橫刀
- 跑到盛唐挖墻角
- 哥來打醬油
- 2090字
- 2019-05-12 00:05:00
首先看到劉稷本人的是天山軍副使陰如晦,按照慣例天山軍使是由西州都督也就是藥忠毗本人兼任的,因此他才是實(shí)際上的一軍主官,當(dāng)然也是藥忠毗的心腹之人。
“使君,快看。”
不必手下人提醒,陰如晦已經(jīng)看到端坐在馬上的少年。
南平鄉(xiāng)到縣城和到州城的路不是一條,這條路同時也是通往西方的商路,因此修得要平整許多,被石碾子細(xì)細(xì)壓過的路面硬如鐵石,天干的時候會有揚(yáng)塵,天雨的時候會有些滑,今天的天色有些干燥,揚(yáng)起的塵土擋住視野,要等上一會兒才能看得清前路。
一人一馬一刀。
馬是好馬,肩高體闊四肢健壯有力,刀是好刀,平平地?cái)R在馬鞍上,一看就是軍中制式的陌刀,至于人嘛,陰如晦看不真切,不過那種濃濃的殺意,隔著上百步遠(yuǎn)都揮之不去。
“前方何人,來我北庭意欲何為?”
他帶著人慢慢上前,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少年的身后,是一群甲胄俱全的唐人軍士,這個偽是做不出來的,因?yàn)槊總€人的臉上都帶著殺氣,只有百戰(zhàn)余生的戰(zhàn)士才會有。
“你姓藥?”
劉稷敢肯定他不會是藥都督,但還是這么問了。
“藥三郎君在你手上?”
陰如晦同樣說了一句廢話,因?yàn)樗呀?jīng)看到了被捆作一團(tuán)的藥家眾人,穿著最為華麗的不就是藥成棟么,他心里頭一松,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境地。
“我只跟藥家的主事人說話,你不是,去找能做主的人來。”
陰如晦并沒有表現(xiàn)出有多生氣:“你要找都督,總得說明來歷吧。”
“安西軍馬奉詔平叛。”
陰如晦沒有再糾纏,很快退回軍中,兩千多天山軍軍士呈行軍隊(duì)列排成一條長蛇,不過走了四、五里路,有些人竟然連盔帽都脫掉了,衣甲也是不整,驟一停下便東倒西歪地或坐或躺,與他在前面看到的那種肅殺全然兩樣。
“安西軍?”
藥忠毗的正三品都督儀仗位于隊(duì)伍的中段,保護(hù)他的是自家衛(wèi)士,雖然與節(jié)度牙兵不能比,人數(shù)也只三百,卻比天山軍的軍士要齊整些,至少還能站得直。
“來人確是這么說的,屬下看其軍容,應(yīng)該不假。”
“為何州里沒有接到行文?”
“京城的消息,封帥剛剛上路,還有一月方能抵達(dá),或許他們是從龜茲來的吧。”
“你看到三郎了?”
陰如晦點(diǎn)點(diǎn)頭:“看到了,被繩子捆著,性命當(dāng)是無虞的。”
“他要什么?”
陰如晦搖搖頭:“他只和你談。”
藥忠毗突然有些煩燥,不悅地說道:“什么阿堵物也配與本督面談,你去告訴他,放了我兒便罷,否則就算他們當(dāng)真是安西軍,也須怪不得我。”
當(dāng)陰如晦再次出現(xiàn)在對面時,劉稷稍稍有些意外,正主兒明明在軍中卻不露面,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果然,對面的軍馬有了動作,從兩翼向著他們包抄過來,隱隱將他們圍住。
劉稷向許光景和陳金打出戒備的手勢,二人分別領(lǐng)人朝兩邊做出防御之勢,他看著陰如晦步步上前,冷冷地說道。
“藥氏意欲叛國否?”
陰如晦嚇了一跳:“胡說,你們公然劫持藥三郎君,我等只是解救百姓。”
“他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藥氏不但不想著如何善后,竟然打算殺人滅口。”
劉稷突然提高了聲音,在馬上大聲吼道。
“再說一遍,我等是奉朝廷詔命前來平叛的兵馬,你們敢下手,等同反叛,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兒,不要一錯再錯!”
陰如晦一下子急了:“你混說什么......”
劉稷一聲斷喝:“你也想與藥氏一同滅亡么?”
“你......你......”
“要么動手,要么去叫藥氏來,他將你推到前頭,擺明是當(dāng)你替死鬼,你陰氏想與他陪葬,老子不在乎。”
陰如晦沉著臉,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停在了那把陌刀上,他默不作聲地打馬回轉(zhuǎn),又一次來見藥忠毗。
“都督,那人油鹽不進(jìn),只說要與你說話,屬下沒法子,他們不怕官軍。”
“什么人如此強(qiáng)橫?”
“觀其氣色,當(dāng)是安西戍軍無疑,一直在喊奉詔平叛,真要?dú)⒐饷矗啃±删趺崔k。”
“那個孽畜,就會與某家找麻煩。”
話雖如此,藥忠毗哪里舍得讓兒子去死,左右不過是強(qiáng)搶民女罷了,打點(diǎn)一番賠些財(cái)物,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他并非舍不得,要不是這個要命的當(dāng)口,哪里會有如此耐心,早就點(diǎn)齊兵馬包圍村子了,什么刁民敢在他的頭上動土,可要是當(dāng)真下令進(jìn)攻,萬一對方說得是真的,只要逃出一個,他就會有天大的麻煩,封常清可在路上了,最多一個月功夫就會到西州,這個險不值得冒。
下定了決心,藥忠毗不再猶豫,帶著自家的衛(wèi)士上前來,一下子看到了馬上的少年。
“少年郎,你的膽子不小啊。”
“沒你膽大,為了個逆子,賠上闔府老幼。”
“哈哈。”藥忠毗仰天大笑:“敢在西州地面與某這么說話的,你是第一個還活著的人。”
“就憑這句話,你死不足惜。”
“好膽,你是封常清的什么人?”
不待劉稷說話,他又說道:“不管你是封常清的什么人,也休想讓本督低頭,交出吾兒,饒你不死。”
“你是藥都督?”
藥忠毗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劉稷轉(zhuǎn)頭示意了一下,陳金一把扯掉塞在藥成棟嘴里的破布,看到爹爹的身影,藥三郎君馬上發(fā)出尖利的叫喊。
“爹,爹,救我!救......”
只喊了一句就被陳金再一次堵住了嘴,藥忠毗乍聞兒子的聲音,怒火上涌。
“你們敢動吾兒?”
“啪。”話音剛落,幾個黑影“咕嚕咕嚕”扔到了他的馬下,藥忠毗一看,又驚又怒,那是三個首級,全都是藥府的仆役。
“你敢殺某的人?”
“本來不想殺人的,是你兒子太蠢,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子頭上。”
“本來?”
“本來。”
劉稷坦然答道,藥忠毗突然間心跳得厲害,就在這時候,從幾個方向響起疾風(fēng)驟雨般的馬蹄聲,隨著人聲的陣陣高呼,打在每一個軍士的耳中。
“奉詔平叛,棄械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