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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場大夢

  • 我有一面時空鏡
  • 四季閑者
  • 2926字
  • 2019-05-15 09:00:00

那名曰往生樹的大樹,一夜之間就枯萎了,只余下一簇小小的幼芽,仿佛像是她最后的掙扎。

王莽用一個簡陋的陶土花盆將它栽種了下去,將它日夜帶在身邊,可那顆熾熱的心早已被澆滅,只有茫茫的冰冷。他深深地隱藏起了那天自心底燃燒而起的憎惡之火,他屈節(jié)事人,恭敬節(jié)儉,逐漸得到了身邊儒生們的尊敬。

離出師的時間也愈發(fā)接近了,在離谷回家的那一天,陳參親自迎送了他。

“汝今已及冠,可有字否?”

王莽恭敬作揖,表面上不動聲色,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單憑陳先生賜字。”

“既如此,你以后便叫‘巨君’吧,希望你以后能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君子。”

身邊眾弟子紛紛恭賀,王莽也臉帶笑容回謝了,但眼神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參,只有他知道這個字背后的另一個含義。

王莽,字巨君,這便是他日后在史書上的名字了。

他便啟程了,孤身一人,帶著那奇怪的花盆獨自踏上回家的旅程。回到長安后,他仍然侍奉目前和寡嫂,撫養(yǎng)兄長的孤兒,行為檢束端正,結(jié)交眾多有識之士,對待叔伯禮貌殷勤。

不久之后,身為伯父的大將軍王鳳患病在床,王莽去服侍他,照顧到極為周到,王鳳臨死前托請皇太后和皇帝拜王莽為黃門郎,后來升為射聲校尉。

這一起飛,便是不得了。

公元前16年,永始元年,王莽被封為新都侯,又升任騎都尉光祿大夫侍中。可他地位越高,反而越謙恭謹(jǐn)慎,甚至散盡家財接濟(jì)門下賓客,他的名聲就此越來越高,越傳越廣,幾乎天下無人不知曉王莽此人。

公元前8年,綏和元年,三十八歲的王莽升任大司馬,可他反而更加約束自己,從來沒有權(quán)臣該有的跋扈。

一年多后,漢成帝駕崩,日后被稱作漢哀帝的皇帝即位,皇太后王政君也就成了太皇太后,王莽隨引退隱居,兩次引退,兩次即位。

這位漢哀帝卻是深愛著一位叫做董賢的男寵,斷袖之癖的典故便是出自于此......甚至有過將帝位禪位給董賢的想法,當(dāng)然也有因為漢哀帝受到了五德終始說的蠱惑的緣故,畢竟那些儒生每天都在他耳邊說這個東西,加之天下流民越來越多,起義不停,他不信也得慢慢信了。

在漢哀帝駕崩后,王莽統(tǒng)管了所有發(fā)兵的符節(jié),并逼死了董賢,立九歲的中山王為皇帝,便是日后的漢平帝,又稱孝平皇帝。

于是王莽大權(quán)在握,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在他之上的也就是太皇太后,而非皇帝,他已經(jīng)是實質(zhì)性的皇帝了,只差一個名號,可這個名號卻是至關(guān)重要,于是他為日后的篡位開始做起了準(zhǔn)備。

不久之后,王莽被賜號安漢公,后再加宰衡,以及賜予三公九卿最高的榮譽(yù)——九錫。

公元六年,漢平帝病死,立兩歲的劉嬰為皇太子,王莽攝政天下,稱假皇帝或攝皇帝,改年號居攝元年。

此時由于陰陽家思想的遺留,尤其是五德終始說,又因天下已民不聊生,幾乎人人都以為王莽便是拯救眾生的天命之子,各種祥瑞層出不窮。

公元八年,王莽接受劉嬰的禪讓登基稱帝,改國號為“新”,為新始祖,稱“始建國元年”。

共歷三帝四朝,他終于成為了皇帝,可似乎遠(yuǎn)遠(yuǎn)不是終點......

......

......

由于王莽登基后,只是接過了西漢王朝余下的爛攤子,他并無法解決每個王朝末尾都會經(jīng)歷的土地兼并和流民等問題,本以為他是天命之子的儒生們開始反他,天下各地農(nóng)民也紛紛起義,其中最大兩支起義軍為綠林軍和赤眉軍。

公元23年,地皇四年,十月初三。

早晨天剛亮,穿著天青色套服、帶著璽綬的王莽被公卿大夫、將軍兵士等一千多人保護(hù)著往漸臺方向而去,想以周圍池水為屏障,以此抵御賊軍。

早在兩天前的初一,綠林軍便攻入了長安,新王朝已無法力挽狂瀾。

坐在馬車上的王莽緊緊地鎖著眉頭,手中緊緊執(zhí)著虞帝匕首,心中忐忑不安,還有著不甘心的怒火。

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他已經(jīng)是皇帝了......

數(shù)十年的努力,到頭來,卻似乎只是一場大夢。他回想起了那教導(dǎo)自己的先師陳參,可惜那陳參早已入土,他哪怕想尋他復(fù)仇都無從做到,至于那寶玄洞天他這十多年來一直在托人尋找,卻至今未曾找到。

莫非他已經(jīng)走錯路了么......

難道皇帝不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嗎?!

一千多人漸漸逃到了漸臺上,可賊軍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將漸臺重重包圍,兩方以弓箭拼殺,王莽的從弟王邑及其兒子王睦貼身保護(hù)著王莽進(jìn)入內(nèi)室。漸臺上雙方弓箭很快射完了,只好短兵交接,可漸臺上的兵士終究不如賊軍眾多,被逐漸殺死,賊軍沖進(jìn)了漸臺,公卿大夫等身居高位的人們皆被陸續(xù)殺死。

可這賊軍中,似乎混了不少長安城本地不法分子,一個叫做杜吳的商人混進(jìn)亂軍中渾水摸魚,并趁著別人忙著廝殺的時候摸到了內(nèi)室中。

在部下們的保護(hù)下,王莽逃到了內(nèi)室西北角的一個小屋里,他依靠著墻壁坐下歇息,幾天里的逃忙和少有進(jìn)食早已讓他此刻身體虛弱,若不是有別人的扶持,他恐怕都逃不到漸臺。便在此時,他忽地聽見了動靜,扭頭一看,就見大門被撞開,一個男人闖了進(jìn)來,猙獰著臉往他沖過去,一刀刺進(jìn)了猝不及防的王莽胸膛里。

叮——

并沒有入骨的刺痛,反而是刺中了什么硬物似的聲音,是那貼身帶在身邊的青銅素鏡救了自己。

王莽心中滿滿的驚愕,他微微張開嘴,但他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試圖以虞帝匕首反擊回去,可惜年老虛弱的他根本不如杜吳力氣大,旋即也從驚訝中反應(yīng)過來的杜吳連忙將他手中匕首打飛,然后再以小刀捅進(jìn)了他身體里,連捅數(shù)次,自然再也沒有青銅素鏡湊巧救下自己了。

大量的血液從身體上的數(shù)個血洞里流出來,劇痛完全侵蝕了自己的意識,視野逐漸昏暗了下去,王莽微微張開嘴,卻終究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猙獰的面容而死去......

他,這就是要死了嗎?

為什么......

明明他可是皇帝啊......

明明面臨著冷冰冰的死亡現(xiàn)實,可他心里依舊殘留著一絲不甘的火焰,可惜他只能帶著這一絲不甘之火死去。

繼而,漸漸變成一具毫無生機(jī)的尸體。

鮮血也慢慢滲入了鏡子上......

......

......

“......寧衍啊,天之道,損有余而補(bǔ)不足,你該記住凡事都該留一分余地,留一份善心,不然你越是抓著別人不放那別人也就越不放過你。人欲一多,就容易出事。”

......

......

“離婚吧!我簡直受不了你了!兒子?留給你了!”

......

......

“你打算讀歷史專業(yè)?為什么?唔......老師只是覺得這個專業(yè)不太好找工作,現(xiàn)在的社會都是些性急的人,不過既然你有這份心,那就去讀你喜歡的專業(yè)好了。”

......

......

“分手吧......”

“我能忍受跟你一起挨苦,我能忍受跟你一起受人白眼,我能忍受你并沒有其他人那么厲害......可我不能忍受你是個沒有上進(jìn)心的男人啊寧衍!”

......

......

“對不起......兒子,對不起......爸爸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們......”

“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的對話了......”

......

......

杜吳奪下了王莽手上的虞帝匕首,旋即伸手便要取下那璽綬,可手剛碰著那璽綬,那只手便被另一只突然出現(xiàn)的手緊緊抓住了。

杜吳心中驚愕,轉(zhuǎn)眼一看,竟見那只抓住自己的手源自于本該死去的王莽,他視線漸漸往上移去,看見了本該死去的這位老人居然無故閉著眼流出了淚水來。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雙目無神,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bǔ)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余。”

什么鬼?杜吳心中破口大罵,便想繼續(xù)補(bǔ)刀,卻被那雙眼盯住了,這一看,他竟是渾身冰冷,不知為何動不了了。

緊接著,老人漸漸變得年輕來,不僅返老還童,而且身上的傷勢也完全康復(fù)了,甚至......變成了杜吳的樣子!

“你!!”杜吳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面孔。

可他接下來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一個手掌覆蓋在了他的臉上,他完全發(fā)不出聲音,身體里的生機(jī)被逐漸剝奪抽離,與此同時,他的模樣也在發(fā)生變化,變作了王莽先前被殺死的模樣!

王莽......不,寧衍站了起來,漠然地看著地上的尸體。

數(shù)十年一場大夢,他終究還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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