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莫怪，嫦娥她，十分欽佩女帝。”沉戩有些黑線，嫦娥那人，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真是。

“無妨。”

“女帝大人，魔帝來了。”這次默默出現的，是許久不見的白澤。

“人界眠山有鐮蛇。”在阿蕪踏出殿內后，沉戩聲音并不大的提醒了白澤一句。

蠻荒女帝座下的十大兇獸遍尋鐮蛇，他見過一次，卻并未多管閑事。如今，倒是已經不算閑事。天帝不知為何，對蠻荒虎視眈眈，那人手下的兇獸能再厲害一點，也是好的。

“多謝。”白澤禮數周全的拱手道謝，并未如前幾日偶然出現過的畢方一般對他視而不見。

“見過幽蕪上神。”魔帝是孤身前來，一身黑袍，眸色極其認真。百年前的事，是他魔界欠蠻荒的，若是上神是騙他，他亦該受著。

更何況，他無法不來試一試。那個人的生機，他能拿命去換。再者，這位父神座下的幽蕪上神，從不屑于哄騙他人。

“魔帝久違。”款款而來的女帝一襲淡金色長袍，姿態雍容典雅，容貌過人，雖以錦緞遮眼，卻不顯半分柔弱。行止間極穩，絲毫不見視線受阻之擾。

“不敢。魔毅自知有愧上神，不敢奢求上神見諒，但是若上神所言之事為真，魔毅生死隨上神做主便是。”魔毅一直微微彎腰，拱手對來人施禮。

按說，他們各位一界之帝，實在不需如此恭敬，但是，魔毅卻是將自己的身段皆放下，倒也是極有誠意。這世上，只怕能讓他彎腰的，也不過一二人罷了。

“天帝與魔帝的交易，可以中止了。”阿蕪開門見山，施施然在殿上的高位落座。“魔帝不必如此多禮，本帝也不過是想與魔帝約法三章罷了。”

“上神何意？魔毅并不能明白。”魔毅心里一泠，復又一松，神色卻不見驚慌。

他確實與天帝有約定，也不懼這人知道，若真是無法得償所愿，也是他無能。但是那些無辜之人，便不必為他一己之私喪命了。

“固魂燈，天帝不會給你。那塑魂焱，本帝倒知曉些線索。若是只靠冥帝手上的凝魂草吊著那人的魂，損傷只怕越來越大。”阿蕪語氣平靜，低下的人卻驟然攥緊了拳。

“上神可當真？”魔毅幾乎抑制不住激動的神情，天帝想掣肘他，固魂燈難拿，他自是明了，但是那塑魂焱，當真還存在于世？

“自然。”阿蕪并無動容，魔帝是為了救一人四處奔波，堂堂一帝之尊，也不惜受制于人。可是那些死傷在天界和魔界之爭里的仙和人，前世的蠻荒眾獸，原主，又何其不無辜。

“固魂燈，在天帝手上，但是天帝拿不到。塑魂焱的下落，本帝也可隨你一起去尋，甚至出手相助，但是本帝有三個要求，魔帝可應？”

“魔毅，竭盡所能，九死不悔。”魔帝臉色難看了三分，卻不是對阿蕪。天帝可是信誓旦旦，卻沒想到，是空手套白狼。

“一，我要你魔界之人，約束行為，不隨意為禍三界。”

“可。”魔帝絲毫不曾猶豫，魔界之人這些年，著實不像樣子了些。是他不曾約束。

“二，魔界，在往后數萬年內，不得與我蠻荒眾獸針鋒相對。不必你忍之讓之，但若是其有生命之險，爾等，不得袖手旁觀。”

“可。”魔帝雖然有幾分疑惑，卻依舊應下。只要上神還未隕落，旁人怎會半分不給蠻荒情面，將那些兇獸置于死地？

待上首之人說完最后一個要求，魔帝抬頭直視了她半晌，才點頭應下。

“魔毅，定當從命。”

“不過上神可否先告知魔毅，能取那固魂燈者為何人？”

阿蕪面容坦然，“天界，戰神沉戩。”

固魂燈有守護者，是上古神龍蛟迓的殘魂。喜血腥氣，又厭妖魔。蛟迓性殘，唯有戰場殺伐，又心無邪念之人才能接近。沉戩，是最合適的人選。

更何況，若是尋常仙家，也未必能抵得住蛟迓殘魂。

“魔帝，魔域那毒蛟之脊骨，可還在？”阿蕪是突然憶起，蛟迓與那毒蛟，曾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一龍一蛟，也曾親如手足，但是后來，蛟迓隨了父神座下的上古戰神，那毒蛟便遁去了魔界。再次見面，便成了一正一邪，完全對立。

更何況，那毒蛟還曾傷過蛟迓的主人。它走了邪路，法力增強的極快。

“在魔隱那，已經被治成了骨鞭，上神需要？”魔毅頓了一下，才如實答了。魔隱擅藥，當初幽蕪上神殺了那毒蛟，并未帶走其尸身，那家伙便去將其偷回了自己的殿中。

“不是本帝需要，而是有那脊柱，取那固魂燈，會容易幾分。”阿蕪手指微動了一下，蛟迓曾心心念念，要抽了那毒蛟的脊柱做鞭，倒是恰巧。

“魔毅明白了，回去便讓人送過來。”魔帝點了點頭，并未開口細問，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不知沉戩戰神出手相助的條件為何？”

不是他想太多，而是那位戰神身上的傷，還是他所至。如今有求于人，才如此瞻前顧后。至于為什么直接問幽蕪上神，更是簡單。

天界太子娶妃宴后半場，幽蕪上神開口要人，和天界劃清界限，已經傳遍了三界。既然幽蕪上神開口說那個戰神可以取回固魂燈，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指使的動那人。

“他承的是我蠻荒的情，你只需到時配合，讓其順利到那地便可。”阿蕪想了一下，又吩咐了一句，“半月之后，讓魔隱親自來送東西。”

“是。”

蠻荒外。

“混沌，你去哪？”紅衣男子將人堪堪攔在了蠻荒外一步，笑的極冷。

“陰間路上的曼珠沙華三株，人間的胭脂草五株，天泉水，雪山蓮一朵。”混沌木訥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慢吞吞的。“今天要。他說的。”

“呵。”冥帝嘴角一扯，嘲諷的笑了一聲。

“不去我去。”混沌也不強求，低頭便要走。若是不快著些，那人要的藥材，他今日怕是尋不回來了。

至于眼前的冥帝，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又打不過，管他呢。要不是他倒霉，沒打過那幾個家伙，便輪不到他去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