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無云,晴空萬里。清晨的風拂過海面,淵凱城的黃磚映襯著朝陽,散發出新生的味道。
無垢者和次子團全副武裝,列在淵凱的城門口,即將舉行入城儀式。
“伍茲指揮官,城中的奴隸知道他們的解放者丹妮莉絲女王即將進城,情緒高漲,想要出來見她一面?!?
尤利烏斯小步快跑的木天凌身邊,向他稟告。
“來了多少人???”
“大約有三五萬!”
“你怎么搞的!那么多人,里面萬一要是混進一兩個刺客,陛下的安全怎么保障!”木天凌大聲訓斥著他。
現在的小年輕,辦事都這么不靠譜的嗎?
“指揮官,我擋不住啊,他們現在已經把里面的道路堵死了!看來不見到陛下,他們是不會回去的!”
“發生了什么事情?”丹妮莉絲看到二人在爭執,便騎著她的馬過來詢問。
“陛下,淵凱人想要一堵真龍!”木天凌回道。
“那就讓他們過來?!钡つ堇蚪z昂著腦袋,意氣風發,三條小龍在她身邊環繞著。
“可是他們有數萬人之多,會耽誤陛下的行程的!”
“無妨!”
丹妮莉絲不在乎自身的安危,木天凌可不行。他一邊讓尤利烏斯去開城門,一邊讓無垢者軍團嚴陣以待。
城門打開之后,連續不斷的人流從大門中涌出來,將從城門到無垢者軍團方陣的這片空地全部占滿。
出城的人以老人,婦女,兒童居多,他們的脖子上仍然系著皮項圈,這種象征著奴隸身份的罪惡證明。幾乎每個人都衣衫襤褸,風塵仆仆,但他們的臉上無不洋溢著一種笑容,名為希望!
“彌莎!”
“彌莎!”
“彌莎!”
……
溫暖人心的呼喚最先從一個孩子的嘴里響起,接著一傳十,十傳百,響徹整個淵凱。
丹妮莉絲轉頭望向彌桑黛,她沒有聽過這個詞匯。
“陛下,這是古吉斯卡利語,意為‘母親’!”
母親,多么熟悉而陌生的詞匯!
丹妮莉絲心中的柔軟之處被觸動。在魁爾斯的不朽之殿,她曾親眼看到過自己那未曾出生的孩子。
他是那么的可愛,但他不能叫自己母親!
身邊的三條小龍,隨她浴火重生,吸吮她的母乳長大。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了她希望。
它們是如此的可靠,但它們不能叫自己母親!
可是現在,正是這群弱不禁風,衣衫襤褸之人用充滿愛的口吻,在這里齊聲呼喚‘彌莎’,怎么能讓她不動容呢?
她徒步下馬,緩緩走向人群之中
“陛下!”
“卡麗熙!”
“我的女王!”
木天凌,大熊和老巴三人不約而同喊道。
木天凌始終不放心她,于是放下矛盾,也厚著臉皮擠到了人群之中。
丹妮莉絲迅速被人群包裹起來,然后被人們抬起來扔向天空!
“彌莎!彌莎!”
無人接,遂卒!
呃,這是不可能的……
木天凌在人群中隨波逐流,但他瞪大眼睛,細致的觀察著丹妮身邊的動靜。
忽然他瞥到一抹深黑色,那是甲胄之色!
有刺客!
他條件反射搬的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胳膊,扯過來才發現是喬拉。
“溫斯蓋,你拉我干什么!”
喬拉好不容易擠到丹妮的身邊,結果一下子又被木天凌抓過來,瞬間就怒了。
“騷瑞,純屬意外,這是一個烏龍!”木天凌尬笑一聲,“保護陛下,人人有責!別計較這么多了,我們快點擠過去!”
不對,喬拉身上盔甲的顏色沒有那么深!
木天凌心中電光火石般的轉過個念頭,然后伸手穿過密集的人群,又是一拉。
“溫斯蓋,為什么你要拉我?”
“我還沒問你呢?你進來干什么?達里奧!”木天凌臉上一黑,沉聲道。
你他喵屬泰迪的呀!怎么一來就往上靠!
“我當然,當然是為了保護陛下。我發誓向她效忠!”達里奧面色一板,十分地正經!
“法克!”
喬拉嗅出了一絲不對的氣息,心里莫名的煩躁起來。
老男人敏感起來就是有勁兒,他用肩膀連連沖撞,硬生生又擠到丹妮莉絲身邊。
只可惜丹妮莉絲只顧著和新認的兒子們互動,壓根顧不上他。
“嘖嘖,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呀!”木天凌咂著嘴偷笑一聲,也順勢擠進了內圈。
幾個膚色黝黑的漢子抬著丹妮莉絲,她正親切地和幾個剛剛獲得自由的奴隸之子談笑著。
沒有人生來就該是奴隸!
丹妮莉絲心中這般想著。她對解放奴隸灣最大的城市——彌林,已經產生了急迫感。
只要還有奴隸被定在十字架上,她的斗爭就不會停止!
在這個高光時刻,木天凌看著圣母力Max的丹妮莉絲,竟有一絲虛幻之感。
她的臉龐還略顯稚嫩,若是放在現代,十七歲也不過是上高中的花季少女。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她養了三頭龍,注定會經歷不平凡的一生!所以,厄拉茲大人,你的偽裝遜爆了!”
木天凌的話剛說完,他的短劍已經從背后插入了厄拉茲的心口。他和達里奧默契的對視一眼,默默地把厄拉茲抬出了人群。
……
“你是怎么發現他的?”
達里奧支著下巴,面帶疑惑。即使他們已經進入了淵凱城,他仍舊對早上的一幕產生了一絲后怕。
也許就差那么一點,他剛效忠的女王陛下可能就會失去溫度,而自己會再次成為一個為錢賣命的傭兵。
“達里奧,我在奴隸灣見過皮膚好的人沒有幾個?!蹦咎炝璩戳斯词种?,“除了你,濃眉大眼,背叛革命的厄拉茲恰巧也是其一。我發現他特別喜愛干凈,穿過的衣服都是一塵不染。”
他拿起桌上的紅酒杯,一飲而盡,完事還咂咂嘴道:“又苦又酸,不怎么滴好喝。”
“然后呢?”喬拉靠著墻,沉聲問道。他雖然察覺到了不妥,可終究還是被木天凌搶先了一步。
“他的袍子里套著一層深黑色的皮甲,而所有的奴隸軍都被尤利烏斯掌控著。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除了賢主們,誰還有這身衣服?!?
“溫斯蓋,我們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卡麗熙!”喬拉的臉拉的很長,看得出他不是很高興。
“我同意!”巴利斯坦扶著劍附和道。
“陛下遇到過太多刺殺了,而這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次罷了!就讓她睡個好覺吧!”
木天凌放下酒杯,又對喬拉道:“陛下的敵人會越來越多,而我們將會是她手中的利劍,將她的敵人一一送下地獄。請記住,你不是一人在戰斗!”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替她負重前行!
每當黑暗降臨之際,痛苦的呻吟必將隨行,淵凱的夜,從來不曾寧靜。
這個世界,每一個政權的建立,都是用鮮血和尸骨鋪就的。而每一個消亡的統治階層,都將為此作出貢獻。
厄拉茲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英勇,也為淵凱的賢主們敲響了喪鐘。
當天晚上,八千名無垢者傾巢而出,將淵凱的賢主們從自家的被窩里一個個的揪了出來,押往廣場。
抓捕行動一直持續到深夜,淵凱最大的廣場幾乎被黑壓壓的人群擠滿,無垢者軍團將賢主們圍在最里面。
昔日鮮衣客,如今階下囚!
“不,我們已經投降了!你不能這么對我們!”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
“我要見女王陛下!”
……
哭喊聲,怒罵聲,詛咒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大熊,老巴,達里奧還有木天凌都站在金子塔的臺階上,俯視著眾生百態。
“溫斯蓋,我們真的要處決他們嗎?”正義的騎士巴利斯坦出聲道。
“不然呢?我們吃飽了撐得慌,大晚上的不睡覺么?若是巴利斯坦爵士困了,可以回去睡覺!”
木天凌眼角閃爍著寒光,他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酷。
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哼!”
巴利斯坦生氣地別過了頭,屠殺手無寸鐵之人,有違騎士精神,老巴看不下去了。
晚上的行動并沒有通知丹妮莉絲,是他們四個投票決定的。
達里奧提出建議,屠殺淵凱的賢主們,作為他們行刺丹妮莉絲的報復。二對一,只有老巴投了反對票,大熊棄權。
木天凌不知道大熊為什么會棄權,但掌握兵權的是自己和達里奧,大熊棄不棄權,也影響不了最終的決定。
“溫斯蓋,這種事情瞞不過卡麗熙,我們不該自作主張!”大熊皺著眉頭,他對刺殺丹妮莉絲的刺客恨之入骨,卻并不贊同木天凌大搞株連。
“我們已經有了兩座城池,帝國的雛形已然出現。我們的法律也該讓世人知曉?!?
“法律?什么法律,我怎么不知道?”巴利斯坦的白胡子隨著臉皮劇烈顫抖著。
“不論是何法律,弒君都是大罪!作為陛下的鐵衛,你更應該明白?!?
老巴指著在廣場中央,無垢者軍團的長矛下顫抖著的賢主們:“當然,弒君者罪該萬死!但是他們并沒有犯下這種罪行!”
“巴利斯坦,你認為他們是無辜的嗎?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有血腥和罪惡,是諸神的光芒照耀到淵凱,才會有這場正義的審判!”
“可是,陛下答應赦免他們的過往罪行,以換取他們的投降?!?
“沒錯,但他們的罪行,是在陛下赦免他們之后重新犯下的。知情不報,包庇主犯,就是同謀。你該不會認為僅憑厄拉茲一個人,便可以完成這項刺殺吧!”
木天凌冷笑著,絲毫不為所動:“身為賢主就是原罪!為了陛下的統治,為了淵凱城的安穩,這么淺顯的道理,用不著我再教你了吧?巴利斯坦爵士!”
巴利斯坦默默地閉上了嘴,心中打定主意,要把今日的一切,告訴他的女王。
無垢者的效率十分高,他們分成數十個小方陣,從不同的方向擠壓賢主們的生存空間。
他們的把盾牌頂在身前,然后右手高舉長矛,有序的展開了賢主清除計劃。
“這是一場真正的屠殺!”巴利斯坦不忍再看,別過頭去。
“不!巴利斯坦爵士,或許我該這么稱呼你。”
達里奧把玩著自己的彎刀,用調笑的口吻朝他說道:“溫斯蓋放過了他們的家人。相信我,要是我的人出手,這里的人數起碼要多上三倍?!?
“這么說,那些婦孺還得感謝他嘍?”巴利斯坦才不賣達里奧的面子,毫不留情地譏諷他們。
“那到不必,不管他們謝不謝,總會有人感謝我的!”木天凌攤攤手,對老巴言語上的譏諷根本不放在心上。
達里奧笑嘻嘻地收起亞拉克彎刀,在一旁幫腔道:“凡人皆有一死,或死于今天,或死于明天。若他們的死能為淵凱帶來長久的和平,那他們也算死得其所了,對吧?”
妙哉,妙哉,這達里奧還真是一個妙人!
木天凌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刺啦,刺啦!”
當廣場上的最后一個賢主倒下之后,淵凱的夜,徹底歸于平靜。
“終于結束了!”老巴嘆了口氣,轉身就走,喬拉也和他一同離開。
“不,這才剛剛開始!”木天凌淡淡地說道。他眼睛微瞇,面色冷峻,明顯已經疲倦得多了。
“長夜黑暗,處處險惡,他們應當回歸光之王的懷抱!”達里奧抱著雙臂,替死者禱告。
“光之王?”
這是木天凌第一次聽達里奧說起厄索斯的神明,沒想到他也是光之王拉赫洛的信徒。他本是一個無神論者,但自從系統出現之后,他的三觀就被粉碎了。
這個喜歡到處顯擺,處處降臨神跡的光之王,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巨龍重現,魔法復蘇,光之王的力量也隨之加強了。我們需要神明的幫助,而他們是最好的祭品,凡人皆需侍奉!哈~”
達里奧這貨,說完竟伸了個懶腰,也離開了這里。
木天凌在風中凌亂了許久,才叫過尤利烏斯,讓他將賢主們的尸體收殮起來,集中火化。
塵歸塵,土歸土,該走的不停留。淵凱的奴隸主和奴隸制至此被一同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大火一直持續到黎明,才漸漸熄滅。
“生長于斯死于斯,尤利烏斯,將他們的骨灰灑到奴隸灣吧!”木天凌對身邊的無垢者軍官吩咐道。
能陪自己熬夜到天亮的人,果然只有忠心耿耿的部下啊。
他還沒來得及感概,達里奧就乘著快馬趕了過來。
“溫斯蓋,陛下正在金字塔里等你。巴利斯坦爵士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她了?!?
“哦?!?
木天凌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個后果。
“尤利烏斯,讓淵凱人用海水將廣場洗刷干勁。從今天起,這個廣場命名為解放廣場。以此祭奠為我們的奴隸解放事業,付出過生命的人。”
盡管達里奧催促他快點走,但他依然堅持盡完自己的職責。
直到在家中擔驚受怕了一夜的淵凱人出來洗地,木天凌才和達里奧前往金字塔覲見丹妮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