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沐抬頭驚訝的看著他,不是專門出來抽煙嗎?不過回去正和她意,在這還不如包間呢,所以嘴上認真的表示關心,“你胃沒好多久,要少喝一點酒。”
祁浩心情好的時候也很好說話“嗯,你待會送我回去吧!”
“啊?”
“方亦施沒開車,你待會開我的車,把你車鑰匙給于然”祁浩自認為安排的很周到,可沒想到楊沐的腦回路好像不太一樣。
“我的車不好,方亦施說坐我的車他渾身難受”楊沐在猶豫。
祁浩驚訝了“那你就愿意我渾身難受?”
“當然不是了”楊沐否認道,“可是你上次在車上睡的很香啊,看不出難受的樣子。”
“嗯,是的。”祁浩自覺失言,想結束話題。
楊沐已經反應過來了問題的重點“不對,我車怎么了,你們都難受?”
祁浩肯定不會說,你車便宜這種話,于是假裝什么都沒聽到,走了。
楊沐當然也沒有說,就你們毛病多這句話,跟著祁浩去了包廂。
兩人一前一后進到包廂,里面已經很熱鬧了,林謙唱歌很有自信,但是你就是不自覺想叫他往右唱一點,杜訣的聲音很好聽,可是他們今天都沒有唱,在一邊跟龍一躍他們喝酒,祁浩一進來就被叫了過去。
楊沐坐到一邊的角落,看了一下,方亦施和于然都不在,關注點自然就到了祁浩身上,他右手指尖夾著煙,時不時的吸一口,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杯子里的酒倒是喝的極慢,偶爾推不過去了才漫不經心的喝一口。最近楊沐見到祁浩的笑容越來越多了,兩年前剛開始的時候,祁浩整個人低沉而冷漠,后來雖然不再有陰晴不定的情緒,可整個人越加沉默起來,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無法近身的感覺。現在的祁浩,總算真實了一點。
有人擋住了視線,程倩拿著酒杯過來了,坐在楊沐旁邊。
“楊沐,上次弄壞你的表,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跟你道歉,對不起。”
楊沐因為被打擾不明顯的皺了一下眉頭,立馬掛上微笑,“沒關系,程組長。”
其實之前楊沐的離職給了很多人一個下馬威,使程倩在公司里方便立足了很多。可當她聽說楊沐辭職后在給方少爺當總經理助理時,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這聲組長,更加不知道讓她該說什么,可之前確實是她不對,所以自己主動來示好,而楊沐好像還是一樣的難以聊天,一時間有點尷尬。
何棋銘在程倩去楊沐那里時就關注著他們,現在立馬過來了,楊沐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太好,可沒想到自己在前任老板面前簡直就像個會吃人的惡魔。
她條件反射的去看祁浩,發現祁浩雖然沒有何棋銘那么明顯,但也是關注著這邊的情況。她突然想問祁浩“你是怕我被欺負,還是怕我欺負別人?”不過只是想想而已,即使楊沐再不會聊天,也不會拿這話去問祁浩的。
幸好這時方亦施和于然回來了,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方亦施臉上有明顯的怒氣,而于然則是一臉疲憊和無力。
于然徑直走到了點歌的地方,拿起了話筒,方亦施則坐在了楊沐旁邊,何棋銘走過來拉程倩,看了眼楊沐,而楊沐壓根就沒看他,她在看于然。
于然點了一首《人來人往》,包間里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等唱到那句“愛若難以放進手里,何不將這雙手放進心里”,楊沐低下了頭,她不敢去看方亦施和于然的表情。
從一開始她就只關心于然的選擇,她曾見過于然在教室因為那不可言說的情感傷心流淚,也曾在有人對于然出言不遜時毫不留情的反諷“看不慣別人,是你修養不夠!”她不曾表示過對這段感情是支持還是反對,但那不代表她認為這條路走下去簡單。選擇與大多數人不相同的道路,注定隨時可能面對別人的不認同或是嘲笑甚至是侮辱。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喜歡指點別人的生活,也總有人似乎是為了指點別人而活。
一曲終了,于然走回到方亦施這邊,方亦施把于然的手拉過來緊緊握住。
楊沐想起來,據說上次方亦施跟方董事長在辦公室吵起來,好像是因為方亦施拒絕葉家小姐的事……
這天晚上關于車的安排,方亦施果然不滿意,但楊沐和祁浩都是一副誰讓你自己不開車的態度,他氣憤的坐上了楊沐的車,跟于然說道“我給你買輛車吧,下周末去看看。”于然沒有理他。
而祁浩在自己車上樂的不行,看楊沐好像沒有多高興的樣子,
“你不會是心疼方亦施吧?”
“想什么呢!我是在心疼我自己,我是今晚打車回家,還是明天來接你上班啊?”
“車你開回去唄,我明天開其他的車去上班,什么時候我讓司機把車開回來就是了”祁浩沒有再提讓楊沐住他家這種話了。
楊沐根本沒想到祁浩會有讓她留下這個選項,只是暗自吐槽,有錢人了不起啊……
而到了樓下,祁浩卻遲遲不下車,他想起上次去療養院放了楊沐鴿子,
“上次沒有陪你去,我很抱歉。”
“啊?哦,沒關系啊”楊沐并沒有看他,而是望著車前面。
“那位鄰居很重要嗎?我下次陪你去吧,你什么時候有空?”
楊沐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他,“很重要的”,而后又回頭看向前方,繼續回答“我最近半個月都有事,以后再說吧。”
祁浩受不了楊沐這種說話方式,好像什么都會回答他,可好像他又什么都不知道。
他借著酒勁,“你的家人呢,怎么都沒有聽你提過。”
“父母沒的早,留給了我一筆錢足夠我讀書,小時候鄰居照顧我很多,長大后于然照顧我很多。”楊沐沒有猶豫,張口就回答了。
祁浩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其實之前林墨的家庭環境也很復雜,因此他表面玩世不恭,實際上他對圈子里近一點的朋友都進行了敲打,小心翼翼的維護著林墨的自尊,避過一些敏感的話題。
他沒有想到楊沐是這樣的答案,他甚至覺得楊沐的話里沒有多少哀傷的情緒,仿佛是別人的故事,也仿佛這句話她說了很多遍,可以毫不打結的說出來,所以祁浩一時間有點無措。
而楊沐也在面無表情說了這句話之后,又轉過身來看著他,笑了一下,毫不在意的說道:
“是不是很尷尬?其實沒有什么的,已經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當時還很小,記不得什么事,你不用覺得問了什么不該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