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中，子瓚背靠在墻角，他身上已換上囚犯。自三日前被關到這里，他每天坐著墻角，一言不發，目光呆滯地看著墻壁，臉上沒有思考的神色。仿佛就是一木頭人。

監獄守衛也不與他交流，就連送飯的也只將餐盤端在他門口后轉身便走。

此時子瓚耳邊響起一陣金屬聲音，只見是牢門打開了。走進一名獄卒，子瓚瞅了一眼他便接著面朝墻壁。

只聽獄卒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囚犯參拾壹號，有位大人要見您。”

忽然囚室里的木頭人站了起來，子瓚情緒顯然很激動，他喝道：“我不是囚犯參拾壹號，大丈夫有名有姓，我叫楊瓚！辱罵皇上的那個楊瓚！”

獄卒被子瓚的氣場有所震懾，他連忙退出牢門。

緊接著囚室里走來一人，身穿紫色華服，氣質十分華麗雍容。正是大隋宰相高熲。

子瓚見是他，便低頭朝高熲腳邊吐了口唾沫，然后繼續靠在墻角，向平時那般發呆。

這在高熲意料之中。他臉上微微一笑，不顧地上有些臟，也盤坐下來。

“自恃清高是沒有好結果的，也不一定有好名聲。”高熲找子瓚攀談起來。

子瓚這次竟正視起高熲話題“你確實爬到了官員中的最高層，但你可能明天便會跌落下去。”

高熲面色瞬間起了變化，他緊鄒眉頭，神情嚴肅并帶有幾分擔憂，自己本想挖苦子瓚，卻被他以相同道理反諷刺。

自古以來，很少宰相從上任擔到官場生涯結束，不是被后居者代替，就是被皇帝罷免。且非善終的宰相更是不計其數。但不管是他還是哪位宰相都深知這道理，可就是對手中權力不舍，似乎到了那一刻才罷休。

隨后高熲怒道：“快死之人，還放話詛咒別人，你怕是嫌砍頭都不夠吧。”

“死亡只能嚇倒一些軟蛋懦夫，嚇倒不了真男人。”

“報告！”一名衛兵趕到牢房，他對高熲匯報道：“天牢外，那名叫宇文素的女子又來了，還是吵著要進去探望一個叫楊瓚的人。”

“好的，把那女人給我攆走”高熲吩咐，隨即士兵向門外跑去，原本生氣的他瞬間發出恪恪地笑聲“楊瓚，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怎么連跟自己妻子相聚的本事也沒有？”

子瓚緊捏著拳頭，心里開始波動起來。他沒做聲。

高熲見子瓚開始被激怒，他接著煽風點火“你死以后，怕是與你一切有關的人都會活不下去。你就這么愛把自己置于家破人亡？”

子瓚聽后，他再沒動怒，忽然想到：對啊，素素是周國公主，按道理宇文家的人大部都已被楊堅屠盡，只有素素因為他的丈夫是自己即皇親才能繼續活著，且還定居在京城，自己若死。一些人要是為了討好楊堅對他進言處死素素，那就糟了。

想到這里，子瓚十分內疚，先不說以前楊家與宇文家的恩怨，個人感情而言，自己很少在她身邊，陪伴她的次數少之又少。這么多年與她一個孩子也沒，上次離京闖蕩江湖便是十年，也就是素素在家守候自己十年，自己剛一回京就被抓進死牢。

自己真的拖累了素素，子瓚自責自己不是個好丈夫，連家都顧不上還想著救濟民間種種事情，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子瓚這時放聲失笑。

高熲站起身來，今天挖苦子瓚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轉身就走。

天牢大門外，一位婦人正向門衛苦苦哀求讓她進入牢房里。此時天已下起傾盆大雨。婦人全身都被打濕，但她仍守在門外，不達目的不罷休。

門衛對這婦人十分頭疼，她不是別人正是子瓚妻子宇文素。她已經連續三天在這附近徘徊，是不是要求門衛放行她進去探望子瓚。

宇文素想見丈夫心情急切，她多番被拒絕，已經焦急地人都變憔悴了，原本不胖的她變得更加瘦弱。宇文素兩鬢已斑白，三天內像是老了十歲。

“求求你了，行個好吧，你要是親人被關進去你會怎么想啊。”宇文素再次對門外哭訴道。

那門衛也十分為難，一般人賴在這里不走他們早趕人了，可這婦人偏偏是子瓚的妻子，趕也不是，答應她要求也不行。且不準任何人探望子瓚這道死命令正是皇上本人親自下的。

門衛表情苦澀程度不亞于宇文素，他說：“大娘，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也只是個士卒而已，不好擅作主張啊。”

宇文素一聽，她大吼道：“你們就這么效忠楊堅那個昏君嗎！？”

門衛一聽，嚇得臉色都青了，他上前連忙捂住宇文素的嘴巴“大娘，這話千萬不能亂說呀。”

宇文素掙脫門衛“我就是要讓楊堅那狗賊聽見我罵他，這樣我好關進牢里陪子瓚！”

門衛急忙環顧四周，幸好周圍沒人，看來雨天大家都沒出行。他接著開始勸止宇文素，就在這時，那個固執的婦人瞬間安靜下來。她身子慢慢地后傾，隨后倒地昏迷。

“快去找大夫，有人昏倒了！”那年輕的門衛一邊朝牢里喊人一邊沖上去扶起宇文素。

這事最后讓楊堅知道了，他命人將宇文素抬到皇城太醫院中治療。子瓚入獄三天以來，楊堅他心情很是沉悶，拒絕接見任何人，包括他子女、后妃。每日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里批審奏折。

楊堅聽著宮外的大雨聲、還有幾陣雷聲。他此時心境也正是如此。

“皇上，上官怡求見。”一名內侍走進房間，向楊堅稟報道。

“朕不是說了這幾日不見任何人嗎？”楊堅不耐煩道。

“是是。”太監連忙告退。

楊堅將毛筆放下，將批好的奏折擱置在一邊。忽然他想到：三弟楊瓚真的會謀反嗎？他一直以來口口聲聲反對大隋。開皇四年，突厥大舉侵犯西北，威脅社稷。可楊瓚只身一人前往突厥草原，連殺幾員突厥大將。有效地助隋軍擊敗突厥。甚至兩年前，剛剛征服陳國，但嶺南地區仍未歸順大隋，若要硬功則會傷亡不少，又是楊瓚來到嶺南勸說當地太守放棄抵抗。從而大隋兵不血刃收獲嶺南，楊瓚做的那些利于國家的事情還有許多。而那些口上忠于自己的大臣呢？他們又為國家做了什么。

楊堅想到這里，內心不由震顫。他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心里直呼：必是錯怪三弟了，自己可真糊涂啊。

忽然楊堅又想到：自己三弟的做的那些事情，其實不僅為了國家，更是為了百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會使百姓減輕一些負擔。

楊堅似乎想明白了，他叫來一名內侍。吩咐道：“你執筆寫一道密令：楊瓚，朕之親屬。外封到巴蜀，即日起生效，立刻啟程趕往封地。”

內侍用皇上桌上毛筆在宣紙上寫下這段話然后呈給楊堅過目，楊堅看了看，隨后點頭示意他帶著密詔去宣旨。

楊堅已經決意放他三弟一條生路，但把他發配到離京城尚遠的巴蜀，一方面為了避免子瓚在京城受到非議和聲討。二方面也是為了自己著想，自己的一些決定必會與楊瓚起分歧，事情再次鬧大影響極其不好。唔，就這么定了。

這時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到楊堅這里，顯然是出了事情。楊堅見狀內心開始不安，果然一個極其不愿聽到的消息傳來：楊瓚越獄了，目前下落不明，仍在搜尋。

楊堅先是驚愕，很快冷靜下來，緩緩說道：“我三弟武功蓋世，十道鎖鏈都關不住他。”

隨后楊堅吩咐道：“傳令宮廷擊劍教頭去搜尋楊瓚。”

“是。”

這時楊堅眼里露出希望的光芒但又有幾分憂慮，擊劍教頭要是再找不到楊瓚，其余人更別指望了。

三皇子府邸，阿祗呆在自己書房里，他今天沒有去庭院等待子瓚，因為心里已經有了種預感，可能這幾天都見不到子瓚了。

阿祗臉上一副擔憂神情，他看著放置在柜子上的那柄子瓚的佩劍——倚天。

劍雖然沒有生命，但阿祗從這倚天劍透露出的微弱氣息感受到一股正氣。此劍就猶如它主人子瓚叔叔那般正氣凜凜。

阿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走到窗邊，眼睛盯著窗外連綿大雨。阿祗內心空蕩蕩的，準確來講有一種孤獨感涌現在身上。

阿祗從小在皇城長大，很少出宮，最遠的地方也只去過京城邊緣，且還是跟諸皇子和父皇一起去的。見到的人都是宮廷內侍、王公大臣。這些人都無法跟自己建立起真正的友情。

皇子們，就更不用說了。大哥太子帶頭擠兌自己。而那些父皇后妃，更和他們沒有交流。父皇本人更是忙在處理朝政上，有陪伴皇子的時間也很少分給自己。

但阿祗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孤獨，仍每天開心歡笑地活著，但自從認識子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友誼，并且是跟一個比他高一個輩分的人當朋友。自己和叔叔分開的時間內，無時不刻充滿著寂寞。

阿祗還有好多問題要問子瓚呢。想到這里，他也灰心了，今天是見不到子瓚了，干脆在房間里看看書消磨下時間吧。

平時不愛讀書的阿祗竟從書柜上拿起一本《論語》看起。他心里默讀起來，不料他竟一下子看了進去，深入其中。

沉浸在《論語》世界的阿祗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阿祗”，正呼喊著自己名字。

他站起身轉過頭來，只見面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正是期待已久的子瓚叔叔。

阿祗又驚又喜，他大喊“叔叔你來到我家了！”

子瓚走到書柜旁，從上面拿走倚天劍“阿祗，謝謝你為我看管我的佩劍。”

阿祗笑道：“小意思了，叔叔。”隨后，阿祗慢慢注意到子瓚叔叔比起幾日前，身上有些變化，臉上憔悴了些，身上瘦了一些，頭發有些凌亂，且還有一股味道從他身上傳來。

子瓚看出阿祗對自己有些疑慮，他決定打消阿祗所想這一切“叔叔這幾天很忙，忙得沒空洗澡，你不會嫌叔叔身上臭吧。”

“即便叔叔身上臭，也是我的朋友。”阿祗天真無邪的說道。

子瓚笑道：“好好，叔叔可喜歡阿祗了。”

阿祗這時問道：“叔叔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這里，又是怎么進來的。”

實際上，現在時間對于子瓚來講比較緊迫，他沒時間跟阿祗多說了。這時子瓚從懷里拿出一個尚未拆開的信封遞給阿祗。他說：“阿祗啊，不瞞你說，叔叔有躺公差，可能要離開京城好久了。這一走至少是好幾年。很遺憾叔叔不能再陪你玩了。”

阿祗聽后默不作聲，低頭沉思，伸手從子瓚手里拿過信封。

子瓚看到阿祗眼角滴出眼淚，他蹲下來安慰道：“阿祗，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也不必太難過，你還有不少的路要走，你也可以交到更多的朋友，說不定那些朋友比我更好。”

“嗯…”阿祗抬起頭，淚水和鼻涕從他臉上垂直而下。

子瓚從房間內找到一塊手帕往阿祗臉上擦了擦，接著對自己侄兒說道：“阿祗你幫叔叔一個忙好嗎，我這次走的實在太急了，沒空和家里道別，麻煩你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嬸嬸宇文素手上，她現在在太醫院，離你還是挺近的。”

阿祗驚道：“我嬸嬸她生病了？”

這時子瓚臉色變了一下，然后恢復笑容道：“她只是感冒了，會好的。拜托了，阿祗一定要送到她手里，這事也別和其他人說。”

阿祗手里緊捏著信封，他堅定道：“我會辦到的叔叔，請你放心。”

“好。”子瓚拍了拍阿祗肩膀。他眼神深情跟阿祗對望，且流露出期許的神色。

阿祗也意會到子瓚叔叔正向自己傳達出一種訊息，是要告訴他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就是英雄。

子瓚仰了下頭，然后深嘆了口氣。最后地對阿祗微笑道：“阿祗，認識你我很高興。你也別太難過，我相信有人會與你成為朋友，還會有引領你前進的。”

阿祗心情復雜地看著子瓚，他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然后子瓚向阿祗拱手說道：“恕我不能久陪，阿祗，保重啊。”然后他轉身一下子翻出窗外。

阿祗連忙跑到窗邊，并大喊：“叔叔你沒帶傘，外面雨很大啊…”

這時阿祗掃視到雨中沒看見任何一人，子瓚叔叔已不見蹤影。他心里感嘆道：子瓚叔叔走的真急啊，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算了，自己還是不要找他玩了，省得耽誤了他。

阿祗無可奈何地坐到位置上繼續翻書。

一個時辰后，雨停了。京城的人們又開始上街活動，民間再次恢復樊榮。

栗園還是那般安靜，子瓚回到自己家中，他來到妻子的房間，翻開柜子發現只有幾件衣服，且都很陳舊，但很干凈。

子瓚再次開始自責，自己確實不是一個好丈夫，與素素結婚以來自己還沒給她定制過一件衣服。有時還抱怨素素太嬌氣。女人哪有不嬌氣的。

子瓚環顧了屋子里每一間房間，他心里再次被震撼。偌大一個栗園這么多年來全由素素一人打理。素素生活過得一定也很苦，且孤獨，與獨守空房的寡婦過之不及。

這一切全由自己造成！子瓚開始對自己產生憤怒，他差點有了自殘沖動。這時他望見屋頂那漏洞，仍有縫隙，尚未補好。

子瓚瞬間起了決心，要將妻子交待的這件事徹底做好，于是子瓚從物中搜尋工具，然后爬到屋檐上，認認真真地修補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子瓚便把屋頂補好。他對此十分滿意，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算是給妻子做到一件事了吧。子瓚下了樓，他酒癮發作，連續幾天都沒喝酒，但轉念一想還是不喝了，素素反感自己喝酒。

子瓚便沏茶，然后躺在客廳椅子喝了起來。

忽然，子瓚感到院外有一陣輕微腳步聲。這是子瓚作為劍客的本能反應。子瓚嘴角上撇，露出微笑，看來皇兄派的人找到他了。

果然院門口出現一人身影，那人身著白衣，腰間也掛著佩劍。

那人也看到了子瓚，但毫無畏懼，在子瓚面前徑直走了進去，至指他跟前。

子瓚目光凝視著這名年輕劍客，他身上有股強大的氣息。可子瓚仍悠閑地躺在椅子上，他絲毫沒有動手的想法，只微笑說：“你是奉皇上來緝捕我吧。”

年輕劍客答道“是的。”他語氣極為冰冷。

子瓚翹起二郎腿“既然來的是你，我更不會抵抗，可我不能跟你走，請你就在這里殺了我吧。”

年輕劍客沒有回答子瓚，他直接將楊堅的密令遞給子瓚。

子瓚接過密詔，看完后笑了一陣“巴山楚水凄涼地啊。”

接著子瓚神情轉為嚴肅：“我是不會去那里的，我在外闖蕩夠久了，是不會再離開京城了。”

年輕劍客冷冷地看著子瓚。

子瓚這時袒露出胸口“那么就請你一劍刺死我吧。”

年輕劍客終于再次開口了“前輩，我是不會殺掉你的，因為你也是我的朋友。”

子瓚聽后笑道：“能被‘劍君’蕭憐視作朋友，乃是我大幸啊。”

這名年輕劍客正是楊堅所派出的宮廷擊劍教頭蕭憐，在江湖中名氣也極為響鈴，人稱“劍君。”子瓚和蕭憐也相識已久，蕭憐對子瓚十分尊敬，在他心中就是前輩或則可以說是引路人。蕭憐自然不可能照楊堅所做緝捕子瓚。

子瓚見老友到來，心里高興起來，他給蕭憐倒了壺茶。“我這里沒有酒了，請你見諒下。”

蕭憐接過茶，立刻喝了一口，然后以毫無感情聲音說道：“你趕緊帶著令妻離開京城，并找一個地方安穩下來。”

子瓚沒有圍繞蕭憐主題，仍無動于衷地說道：“許多年未見，你比以前成熟不少，你已成為我期盼的人了。”

蕭憐回答“這讓您失望了，我并沒有成為大俠。”

子瓚笑了一陣，他神情甚是滿意。然后對蕭憐說道：“我有件事情麻煩你。”

“但說無妨。”

子瓚頓了下道：“麻煩你以后關注一下三皇子阿祗。”

蕭憐有些不解，他跟楊堅皇子之間交流甚少，但聽說過三皇子阿祗，此孩子性格甚是頑劣，子瓚竟會要他關注這種人，但子瓚說的話一定會有道理，隨后蕭憐點頭，示意答應。

子瓚見最后一事已經了結，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素來沉穩冷靜的蕭憐這時竟有些急切，他說道：“你在太陽落山前還有機會帶著令妻離開京城。”

子瓚愣了一陣，然后回答：“好的，我先進屋收拾一下，請你稍等。”

蕭憐見子瓚走進內室，自己則繼續在屋外等待。

良久悄無聲息，整個大廳內外如空谷幽幽。突聞一聲輕微異響，蕭憐心頭突兀大動，一個箭步推門而入，里間景象教他木樁般地愣怔了——案牘前，肅然端坐著一身大紅吉服的子瓚，嘴角滲出一絲鮮紅的汁液，臉上卻是那永遠的一團春風……

蕭憐深深三躬，便飛奔回皇城。

很快楊堅收到子瓚飲鴆自盡的消息，他差點昏倒過去。楊堅起初到現在都沒有想要子瓚去死的意思，甚至想保全他三弟活下。緊接著，又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宇文素自盡，尸體依靠在丈夫子瓚身上。

原來那日子瓚遞給阿祗的是一封給妻子的生死訣別信，宇文素從阿祗手里收到后當場嘴里噴血，隨后昏倒。醒來以后她脫離太醫院監管，跑回家中，看見的已是丈夫的遺體。遺體還有溫度，證明沒死多久。

宇文素當即大笑幾聲，然后拿起縫紉的剪刀往自己肚子一捅，接著向子瓚身上倒去。她是帶著微笑死去的，因為子瓚在黃泉路上還沒走多遠…

子瓚夫婦自殺身亡的消息很快傳遍朝野，高熲等大臣第一反應是要求皇上將子瓚尸體懸掛在街頭，以示國威。

悲痛的楊堅內心很更加為難，如果不答應會冷了大臣們心，答應更對不起自己三弟，最后他下令命衛兵嚴加看管栗園。先不將子瓚夫婦尸體下葬，仍放在栗園里。楊堅打算等風波平息后再親自給三弟安葬。

然而阿祗對子瓚叔叔離開人間的消息并不知道，那日他將信給宇文素后，宇文素第一時間沒有拆開信封而是夸贊了阿祗一番，待阿祗離開后才拆開此信。子瓚夫婦死后，楊堅怕引起大轟動第一時間封鎖消息，以致只有朝中大臣明白，皇宮和街市的人都一無所知。

事后阿祗提起子瓚叔叔，他微微一笑，叔叔很忙，仍在外辦事沒有回到京城。甚至五年以后，天真的他仍有等待子瓚歸來的念頭。

三日后，楊堅收到飛馬快報，子瓚夫婦尸體無辜從栗園失蹤。楊堅先是一驚，再是大怒痛斥衛兵們辦事不利，接著將他們重重責罰。

京城郊外，一片荒地。蕭憐給子瓚夫婦立起墓碑。他拜了拜然后走到一條河流邊，將子瓚的倚天劍沉入水中。

沉下去的并不是一柄古劍，而是一個傳奇，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