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莉看到菲莉絲沉默，也知道自己沒把事情說清楚，于是她繼續說道：“我打算穿著這身衣服去侍從班，因為貴族班里學不到什么有用的知識。”

這點菲莉絲倒不否認，愛德華當初去了貴族班之后早早就申請畢業了，他覺得班級氛圍太差，太多人來這里就是鍍個金回家繼承遺產，少部分想要學知識的也會漸漸被周圍的氛圍影響。

“但是殿下，恕我直言，侍從班也不會穿這身衣服的。”菲莉絲面帶微笑著說，“如果殿下不介意，可以去女仆的休息室拿一套女仆的服裝。”

“庶民不都穿這樣的衣服嗎？”夏莉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衣服。

仔細看的話，這身衣服雖然破破爛爛，但多少還是比較干凈整潔的。

菲莉絲為她解釋：“天空院的平民多為貴族的仆從或者富商的子女，只有極少數是天賦卓越的特招生出身會比較清苦。但是即便是再怎么貧窮，也不會穿成這個樣子。這樣的衣服是流落街頭的乞丐穿的。”

“是這樣嗎？”夏莉聽了他的話，也意識到自己的主觀猜測出了些問題，“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

“之前在新克魯斯有服侍過愛德華殿下，因為殿下的原因，我也去過天空院幾次。”菲莉絲回答道。

這話倒是不假，不過他并不是作為侍從跟隨愛德華去的天空院上學，而是愛德華逃課的時候菲莉絲就作為替身去上課——然后回來之后兩人一起挨伊麗莎白責罵。

“我問的不是有關天空院的事情，而是想知道為什么你會知道庶民的而生活方式？”夏莉問道，“你對庶民很了解嗎？”

菲莉絲短暫地沉默了片刻后，出言回答道：“顯而易見殿下，我必須和平民接觸。”

夏莉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也難怪，畢竟貴族這個名號就是一個囚籠，對于你們來說，自由就像是水和空氣一樣常見，但是對于我們來說，為了把我們鎖在籠子里，每個人都煞費苦心。”

菲莉絲沒有應答。

他不會頂撞主人，但也同樣不會認同這個觀點。沒有在街頭流浪過的貴族總想著自己被束縛在框架之中動彈不得，他們有時候會渴望和魔獸搏殺，有時候會憧憬和向往冒險家的生活。

“既然這身衣服不合適，”夏莉也不避嫌，她一邊說，一邊當著菲莉絲的面開始脫衣。

“我去給您拿換的衣服。”說完，菲莉絲后撤半步，掩上房門，然后疾步如飛走到了女仆的更衣室，生怕走晚了一步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不必了……菲莉絲？菲莉絲！”夏莉剛說完這句話，就發現菲莉絲早就已經逃得不見蹤影了。

過不多時，菲莉絲把一套女仆服頂在頭頂回來了。他敲了敲夏莉的門，夏莉立刻回復：“進來吧。”

夏莉現在已經換好了另一身替換的衣服，這身衣服雖然看上去還是略微有些奢華，無論是質材還是設計都可以看出這身衣服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但是夏莉很巧妙地將這身衣服本身貴族特有的元素。

在床頭還有剪刀等縫紉工具，可以看出這身衣服是夏莉自己裁縫的。

“如何？”夏莉轉過身，輕輕轉了一個圈。

羅裙如隨風飛舞的蒲公英，隨著旋轉帶來陣陣清香。

“殿下改得很巧妙，雖然掩蓋了這身衣服上的一部分特征元素，但是絲毫沒有破壞整體美感，應該說除去了那些裝飾之后，這身衣服更加適合殿下了。”菲莉絲由衷地贊美道，“殿下很有藝術天分，無論是審美還是才能都遠超常人。”

“天才……嗎？”夏莉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不過我可不想當這種生下來就是為了討好貴族們的天才。”

“很抱歉殿下，是我失言。”菲莉絲匆忙道歉。

“不，你能夸贊我的手藝我很高興。”夏莉說道，“我所厭惡的只是我這種沒什么用的天賦罷了。”

“夏莉殿下更希望擁有什么樣的天賦呢？”菲莉絲問道。

“大概像伊麗莎白那樣的治國才能吧？”夏莉興致缺缺，“算了，不說這些了，我這身衣服穿出去怎么樣？”

“我不建議穿這個。”菲莉絲微笑著擺了擺手。

“那你建議穿什么？”

“我推薦穿這個。”菲莉絲指了指自己頭頂的女仆服。

“沒必要吧？”夏莉覺得女仆服有點奢華了，而且女仆是介于庶民和貴族之間的紐帶，她想要把自己隱藏在庶民之中，不希望被人因此而搭訕。

“殿下放學回家應該會去自己的城堡吧？如果殿下的身份只是一般平民，那殿下不妨猜猜看，其他人看到您一個平民進入了森德蘭的城堡，而您又不是森德蘭雇傭來的女仆，他們會怎么想？”

夏莉想了一下，認可了菲莉絲的說法。

因此她也不避嫌，當即又開始脫起了衣服。

“殿下，我出門候著。”菲莉絲趕緊找了個借口逃出門外，生怕晚了一步。

他的舉措也沒引起夏莉的注意，畢竟他號稱曾是服侍過愛德華的女仆，這樣的避嫌還是有必要的。

“菲莉絲，進來幫我扣一下扣子。”在他在門口等待的時候，夏莉喊道。

菲莉絲輕輕扶額。

森德蘭的女仆服是仿海松的制服制作的，但是裙子會短半截，只到膝蓋露出小腿。

在菲莉絲的強烈要求下，艾琳給他穿的是海松的長裙，這樣即便是外面刮起暴風，他的裙子也會紋絲不動，守護住他最大的秘密。

而森德蘭的女仆服不同，不僅短了幾分，而且穿法還更加復雜化了，除非是老練的女仆，否則一般都很難一個人穿到身上。

菲莉絲只能再度進入房間，他走到夏莉的身后，粗略地掃了一眼衣服的大體構造后便閉上了眼。

只見他憑著記憶力緩緩將她背后的扣子一個個扣上，然后輕聲說了一句“失禮了”，旋即便飛也似的逃出門外。

一想到接下來還要陪同夏莉一起生活，菲莉絲就覺得有些艱難。或許應該多叫幾個女仆來幫自己分擔一些責任？或者是找個借口回到新克魯斯？

但是總而言之，在愛德華醒來之前，菲莉絲絕對不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