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絲多少了解了一些，艾琳的心境應該大致是一開始對魔法或者武技有著熱切憧憬，隨后因為天賦不行逐漸放棄了學習，之后因為天賦的事情和嘉麗娜決裂，徹底放棄學習魔法。

可能是因為這個事情逐漸走向自閉的她遇見了一個朋友，經歷了她不愿意說的一段往事之后，她就徹底變成了現在這樣。

“只是結束了一段噩夢而已，現在開始才是新的生活。”菲莉絲對艾琳說，“無論如何都不要拋棄希望，殿下。”

“我們會掙脫出去的，對吧？”艾琳問。

“一定可以。”

“我可以再次相信你嗎？”艾琳又問。

“還請盡管相信我。”菲莉絲說。

艾琳緩緩坐起身，然后坐在了課桌旁邊：“那開始學習吧。”

菲莉絲為她點上魔能燈，然后送來糕點和茶水，便從房間里離開了。

過了片刻，菲莉絲一路問路，找到了嘉麗娜的房間，他走到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嘉麗娜的聲音：“誰？我不是說了不準來煩我？”

“我是菲莉絲，艾琳殿下的女仆。”菲莉絲現在已經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自己是女仆了。

嘉麗娜“噌”地一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然后戰戰兢兢地問：“你來干什么？要是我死了，艾琳也不會好過的！”

菲莉絲輕輕推開門，然后送上來一些點心放到嘉麗娜的桌子上，緊接著，他向嘉麗娜鞠躬說：“十分抱歉，嘉麗娜殿下，剛剛的事情非我所愿，事急從權，唐突了您，還望您見諒。”

嘉麗娜驚疑不定，剛剛菲莉絲眼看著就要取了她的性命，怎么現在卻服軟了。

“你到底有什么陰謀詭計？下毒，還是什么？”嘉麗娜胸口里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她根本不相信菲莉絲的話。

“并無此意，嘉麗娜殿下。”菲莉絲慢慢地講述著，“艾琳殿下把她和你的關系向我說了，您曾經對她有恩，在這個冰冷的大家族里曾經給過她些許溫暖，讓她沒有變成一個和社會脫節并且冷漠的人，我認為不應該單純依據我所看到的表象就用那樣粗暴的行為去對待您，我也非常感謝您曾經給過殿下的照顧，再次向您表示歉意，對不起，嘉麗娜殿下。”

說完，菲莉絲就向門外退去。

在菲莉絲走到門口的時候，房門內突然傳來了嘉麗娜的聲音。

“你以為你能當她一輩子的英雄？”嘉麗娜這樣說著。

菲莉絲的腳步停下了。

“現在你能擊倒我，再過些日子，你沒辦法保護她的時候呢？你能改變得了我，再過些日子，你能改變得了整個海松么？最多最多也不過是沒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她是無能的公主了，但是在海松，她永遠不可能得到別人的承認。”嘉麗娜質問。

“很抱歉，嘉麗娜殿下，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頂撞并且反駁你。”菲莉絲回過頭來對嘉麗娜說，“即便是在崇尚武力的海松，也不代表每個人都渴望無序和暴力。擁有越強的能力，就越應該恪守自己的信條。”

“你們這種新克魯斯人永遠都不會懂！”嘉麗娜對著菲莉絲大吼，“每一個叫囂著改變海松的人，都最后被海松打敗！”

菲莉絲再次走進了房間，單膝跪在嘉麗娜面前，輕輕接過她的手。

“你做什么！”嘉麗娜試著掙脫菲莉絲的手，她尚且不知道菲莉絲是男人，所以她對于菲莉絲還沒有那么大的敵意。

“這是我在新克魯斯獲得的勛章。”菲莉絲把一枚勛章放在她手里，“我曾與你難以想象的敵人為敵，尊敬的嘉麗娜殿下，如果你已經失去了和世界上的惡意作對的想法，我希望它能給予你勇氣，希望你能在將來的日子里重新找回屬于你的善良，再一次十分感謝你曾經對艾琳殿下的幫助。”

說完，菲莉絲站起身，走到了門口。

在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來繼續補充了一句：“正義和強大并不沖突，崇拜力量并不是屈從于惡意并且隨波逐流的理由，我發自內心地感謝您曾經對菲莉絲殿下的善良，但同時，我也希望您能堅持自己這份善良。”

菲莉絲離開之后，嘉麗娜久久不能平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這枚勛章。

與其說它是一枚勛章，不如說它像是裝飾品。它的形狀是一個長方形的鐵片，正面畫著一枚月亮，背面寫著月神露娜的名字。

從制材上看不出它的來歷，但至少絕對不會是市面上那種隨處可見的小物件。

“在胡說些什么呢。”嘉麗娜眼角緩緩流出了眼淚。

曾經的她也像菲莉絲那樣保護在艾琳面前，但是后來她潰敗了。

從全世界來的各種各樣的壓力讓她漸漸失去了自我，逐漸忘記了自己堅持的東西。最終被這個世界同化，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菲莉絲喚醒了她曾經的夢想，想要保護艾琳，想要貫徹自己的正義，想要成為艾琳眼中的英雄，以及——讓她徹底放棄這個夢想的痛苦回憶。

菲莉絲沒有逼迫她，但也正是因為沒有逼迫她，這才讓她感覺到痛苦。

放棄貫徹正義，是她心甘情愿嗎？當然不是。但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嗎？是的。

嘉麗娜遭受了許多，經受了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卻始終孤立無援。外面的壓力壓垮了她，艾琳卻泰然自若地享受著她給艾琳帶來的溫暖環境。承受著這一切的嘉麗娜最終徹底崩潰了，她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拋棄夢想的可憐人。

倘若要是早點遇到菲莉絲，或許一切都會不同了吧？

至少她做出的選擇會有人予以回應，至少她不是在做無用功，至少她不是單純地在孤軍奮戰。至少至少，在她最孤獨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有那么一個能夠體諒她心情的人給她鼓勵和支持。

“事到如今了，什么都已經發生了，還在胡說些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時候，嘉麗娜已經淚流滿面，她想要伸出手擦拭自己眼睛旁邊的淚水，卻終究忍不住撲在床上，嚎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