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亦是覺得這首詩最好。”舒成毅也開口，“詞詞造詣之高，遠超過在下。”

“不知此詩是誰做？”卿奕問。

“席家小姐，席無言。”無言還沒開口，郁舒城早便替她說下了。

“席無言？”大廳里頓時議論紛紛，最初，郁舒城并未說明無言是誰，如今說了，都在說著，果然那席家小姐還活著。

清脆的掌聲從上三間傳出，卿璆笑著看無言，道：“姑娘真不愧是西城才女，本宮看，說是西都才女，也不為過。只是那首詩，未免凄慘了一些。”

“太子過獎了。”無言微微笑著，微微躬身，“那詩，便是民女今日，最真的體會。”

無言話落，大廳里頓時響起了無數的掌聲，自那一日后，每日前來詩閣求見無言的人數不勝數，只是，郁舒城都替無言擋了去。

若真的擋不住，無言也只是隔著遠遠的屏風撫琴，那一首梧桐，人人背誦，一時間，竟有遠超當年郁舒城《慕芍藥》的名聲，幾日后，果真超過了郁舒城。

無言被譽為京都第一才女。

當郁舒城說了無言乃席家小姐之后，宮中的賞賜便源源不斷的來，每一次，都是被無言擋了去，她不要，散了千財，搭了粥棚，每日救濟受苦受難之人。

她心中懷著天下。

卿璆出征那日，無言正在樓上撫琴，她琴音落，聽見下面一陣陣高呼聲，推開了窗看去，卿璆一身白袍，高頭大馬，從皇宮浩浩蕩蕩的出城去。

“秋葉。”無言喊。

門外，秋葉聽見了聲音，急忙進來，問：“小姐怎么了？”

“太子要出征了？”無言問。

“聽說就是今日呢，閣主去十里亭相送，不久，閣主也會前往。”

無言手一抖，琴弦斷了，她指尖沁出了一抹鮮血。

無言沒有看見西城被屠，可是看著手尖的血，她仿佛看見那一日，遍地哀嚎，狼煙四起，那血，如同一條源源不斷的河流，把她沖進回憶的盡頭，把她沖出了噩夢，沖出了死亡。

無言跑下樓，終于在卿璆路過的那刻，攔在了路中間，卿璆急忙拉了馬繩，那馬蹄，才堪堪的沒有蹄到無言。

無言沒有帶面紗，只著一身白色羅裙，她仰頭，語氣不卑不亢，“太子，無言請求一同前往。”

“為何？”卿璆問，他語氣溫和，似三月的春風拂過，不像無言第一次見他，他從草地里一躍而起，身輕如燕，也不像無言第二次見他，他含笑點頭，謙和有禮，今日，他更加的溫潤，無言無法想象，就是如此溫潤之人，守住了李國的邊疆。

為何？

為何？

無言開口道：“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無言的家被那賊寇滅了，無言只想將那些人，永遠的趕出李國。”

無言的聲音有一股天然的清脆，也有一股坦坦蕩蕩的自信，她閱書無數，身上散發著一股書香的氣息。

那日，卿璆救下了她，郁舒城不知，在她發誓之時，她也在心里默默的承諾，這一生，她定會追隨這個救她之人，他不只把她從絕望的深淵拉了起來，也把過去的她，和現在的她，分的清楚。

她不求常伴君左右，只想能替他擋去背后的冷箭，此生，便知足了。

她所求，從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