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上天以痛吻你
- 1979新香江之王
- 楚岸CK
- 2283字
- 2019-05-09 12:10:00
截止到下午五點半,面試完最后一個人,黃霑長舒口氣,才發覺嗓子幾乎要冒煙,喝下幾口白開水,對身邊的顧嘉飛抱怨道:“老顧,我是被你賣了啦,這才上班三天,我覺得比平時干一年都累?!?
顧嘉飛微笑道:“怎么,又要老板給你加工資?”
前幾天得知趙天慶要聘請自己幫忙,黃霑猶豫了二十秒的時間。
黃霑是個現實的人,可以為你的才情所折服,可以為你的帥氣所感慨,但談到錢的時候,他立馬換了一個人,換成個無情無義六親不認的人。
即便金墉在香江那么高的名望,黃霑與之十余年的交情,二婚的時候還請了金墉做伴郎?!睹鲌蟆吩d黃霑的作品片段,本以為大家都是熟人,價錢好商量,工作人員就怠慢了些,誰知黃霑一怒之下將《明報》告上法庭,鬧得沸沸揚揚,最后還是《明報》不得不退步,又是賠錢,又是道歉。
就在庭外和解的當天晚上,黃霑跑到金墉家里蹭飯,令金墉哭笑不得,只能說他有“魏晉風骨”,二人情誼依舊。
除去擔任無線電視臺的音樂總監之外,黃霑有自己的廣告公司,不時還會出本書,到電視臺客串主持人,活得瀟灑愜意,但黃霑好色好酒眾人皆知,錢不夠花一直都有,時常還要找顧嘉飛等好友借錢。
趙天慶聘請他的條件令他根本無法拒絕:年薪五十萬加分紅,周日單休,除去節假日之外,每年再給兩周的帶薪休假。
要知道,此時的香江是沒有休息日這種說法的,上一天班拿一天錢,至于帶薪休假,就連英資公司的洋鬼子大班也很少有這等條件。
五十萬的年薪更是極為罕見,以往黃霑不論如何鉆營,年收入能到三十萬頂天了,此時的香江警務處長年薪不過三十萬,置地總經理鈕壁堅年薪只有四十六萬。
另外還有分紅,既然是天慶出手,分紅定然不會少。
所以,黃霑只猶豫了二十秒,因為在二十秒的時間里,他和顧嘉飛各說了一句話。
“能不能再加點?”
“這得問總督大人了?!?
顧嘉飛說得很明白,因為香江總督的年薪是你黃霑年薪的一半,你就知足吧。
黃霑還想嘀咕幾句,人家拿的錢是凈賺的,還有其他福利什么的,何止這些。
總之,黃霑愉快地接受趙天慶的邀請,來到天慶的公司擔任音樂總監。
讓黃霑有些不爽的是,顧嘉飛干的是副總經理,但人家和老板的感情不一樣,沒辦法。
進公司的第一天,顧嘉飛就給黃霑及其他人定下一條規矩,在工作期間,一律喊趙天慶為老板,不得有其他稱呼。
原本有人提議不如喊慶少,被趙天慶一口拒絕,開什么玩笑,你看我哪里像二世祖了?
不過黃霑心里還有些抵觸,始終沒有當面叫過趙天慶“老板”,私下底無人的時候還會稱呼“慶仔”,趙天慶也沒有在意,任由他。
回到眼前,黃霑被顧嘉飛懟了一句,訕笑道:“顧總,別啦,慶——老板那么看重你,兄弟今后全要靠你照顧,怎么樣,今晚翠煙樓擺一桌?”
顧嘉飛笑道:“也就你會喜歡那里的西洋景,阿霑,燕妮在我這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
一聽顧嘉飛提到自己的老婆,黃霑頓時縮了縮脖子,嘆道:“人在江湖飄,就怕老婆到處找。老顧你也是,現在成了我的上司,年薪比我高,看看你家老嫂子,現在比以前精神活泛多了,怎么就舍不得花錢請我這老伙計吃一頓大餐呢?”
“年薪比你高?你聽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
黃霑詫異地道:“怎么,那給你多少錢的年薪?”
顧嘉飛道:“反正全公司數你最高,你別問這問那了,馬上開始進行培訓,你準備準備,明天和我去招些形體、舞蹈、聲樂的訓導員?!?
一名工作人員急匆匆走進來,“顧總,老板確認了8個新人的名單,需要制作一些服裝,財務請您簽字確認?!?
顧嘉飛答應一聲,取過文件瀏覽起來,“梁潮偉、張衛鍵、呂放、鄺美蕓……”掏出口袋中的鋼筆,在黃霑羨慕的注視中簽上自己的大名。
……
懷里揣著和天慶公司簽訂的合約,難以掩飾內心激動興奮的鄺美蕓登上巴士,回到旺角的出租屋收拾行李,明天搬到公司居住。
雖然前三個月培訓期每個月只有四百塊,但公司包吃包住,鄺美蕓已然十分滿足。
說來,鄺美蕓的身世頗為坎坷。
今年十八歲的鄺美蕓出生在旺角甘霖街,爸爸是麻將館的會計,媽媽患有血癌臥床休養,家里房子貸款即將還清的時候,父親將房子做了抵押貸款,把錢全部投進股市,結果血本無歸,媽媽又是病入膏肓,一家人的生活十分拮據。鄺美蕓小小年紀的時候,不得不和十幾個人租住在一間一室兩房的小房子里。
在她十四歲的時候,母親去世,鄺美蕓步入社會開始養家。
四年的時間里,鄺美蕓嘗盡人間冷暖,逐漸長成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鄰家少女,在打工的餐廳里看到天慶招募歌手的新聞,小姑娘立時起了心思。
自小愛好唱歌的她,在無人的天臺唱過,在母親的病榻前唱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被窩里唱過。當一首《祈禱》響遍香江的時候,鄺美蕓深深迷戀上了這首歌,翻來覆去不知唱了多少遍,真正等到這個機會的時候,她反而糾結起來。
她悄悄和爸爸說,窮困潦倒志氣蕭然的父親并沒有多說什么,只交待了聊聊數語,賺到錢交給他就行。
就在報名之前一天的晚上,鄺美蕓還在內心反復,雖然娛樂圈風光無限,但其中的污濁不堪隨時隨刻充斥著各種媒體,讓小姑娘頗為心悸,索性在馬路邊摘下一朵鮮花,一瓣一瓣的數落,將命運交給了上天。
上天給她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最后一瓣的含義是不去,鄺美蕓恨恨地將花瓣撕成兩半,然后歡呼一聲,猛地拋到半空中——
我的命運,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在面對天慶的時候,鄺美蕓明顯感到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或說是新老板,對自己分外有興趣,目光炯炯地凝視自己,回想起來,臉蛋不由得有些發燙。
鄺美蕓看得出,那目光是純和的,是欣賞的,沒有一絲的齷齪。
其他人還需要二次試音,而輪到自己,天慶只是問了家庭、教育和工作的一些情況,鄺美蕓據實回答,讓天慶不勝感慨,在她的報名表上匆匆寫下了一句話,并對她說,去找財務簽約吧!
天慶龍飛鳳舞的十二個字,鄺美蕓深深記在心里。
上天以痛吻你,你要報之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