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航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我也想了半天，不知道他這到底是為了什么。明天分案卷的還是唐大哥你，他多此一舉有什么用呢？”

“多此一舉嗎？”唐易斂眸，“可不見得。”

“明天是刑捕大隊的人第一次聚集，然后由我來分發案卷。可是在整個捕快隊改制之前，分發案卷的事情都是由龔騰平包攬的。現在這些最新的案卷，也是昨日才集齊，今日才由柴軍和龔騰平一起瀏覽。如今又鎖上了，也就是說，直到明日分發案卷之前，我恐怕都是看不到案卷的了。”

“案卷的最后經手人是龔騰平，他要是做些什么手腳，我明天一時也無法判斷。到時候如果我在分發的時候無法公平處事，這刑捕大隊的第一次任務分發，可能就要搞砸了。”

劉航張了張，“不可能吧……我和柴隊長在一旁看著的，他能做什么手腳。”

“無外乎仗著你們不了解之前的案情，隱瞞難度，隱瞞急迫程度。若是這種案卷被分到了龔騰平手上，他就說我是公報私仇。若是被分到了柴軍手上，他還能撿一次賞銀呢，豈不妙哉。”

“那……那怎么辦！”劉航是知道這次改制對唐易來說很重要的，之前只是覺得龔騰平不把唐易放在眼里有些氣憤，現在才是真的著急了起來。

“沒事兒。”唐易笑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的這些小伎倆還難不倒我。只是……他連我給他的第一次信任都要作妖，恐怕這分隊長的位置是干不久了。”

劉航松了一口氣，反過來惡狠狠地說：“這種人就是不能指望！應該早點換下去。”

“等他犯個錯吧，才好一桿子打死。”唐易扭頭瞇眼看著劉航。

劉航剛覺得輕松了點兒，抬頭就看到唐易盯著自己。“唐大哥……你，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我看你能不能指望。”

“當然能！”劉航急忙高聲說。說完又想到自己今天就掉進了龔騰平的坑里，頹下頭嘆了一口氣，“下次我不會再退讓了。”

唐易撐著下巴，歪頭笑道：“那我可就都指望你了。”

劉航瞬間仿佛充滿了氣的娃娃，整個膨脹起來，抻直了腰背，狠狠點頭。“嗯”

次日一早，點卯過后區隊的人自去自己的轄區了，刑捕大隊的人則集中到大公房。

唐易帶著劉航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各小隊自己坐成一列，柴軍和龔騰平分坐兩邊，不由地點點頭——看來昨日熟悉隊員還是很有效果的。

唐易瞥了一眼龔騰平，見他規規矩矩坐著，一雙眼睛卻忍不住四處晃動，一看就沒安什么好心。

唐易走到上首。“昨天大家已經互相熟悉過了，今天看到你們沒有經過提醒就按小隊坐好，我覺得很欣慰。以后，你們就是一個個同進同退同破案的團隊了……”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分發案件。下面，有請我們龔分隊長來取出案卷！”說完，唐易往旁邊一退，朝著龔騰平微笑點頭。

這看起來似乎是唐捕頭很抬舉龔騰平一樣，四十多人的眼光唰地都看向龔騰平。

龔騰平剛剛還掛在臉上的微笑就這么僵住了，實在頂不住背后眾人的注視，站起來說：“唐捕頭，柜子的鎖已經開了。”

唐易點點頭。“嗯，昨天龔分隊長給案卷分類辛苦了，還自鎖住柜子保管案卷，實在是非常細心負責。所以，今天就由你來分發案卷吧。”

“我來發案卷？”龔騰平先是愣了愣，繼而狂喜。自己上下蹦跶了那么久，求的是什么？不就是對捕快隊的把控嗎！

人員現在是控制不了了，把案卷控制在手里也可以啊！案卷的詳細只有自己知道，若是讓自己來分發案卷，那有多少手腳可以做？

“咳咳，謝唐捕頭厚。”龔騰平敷衍兩句，幾乎是飄著就去了柜子旁取來案卷的箱子。

“先從簡單的分起吧。”唐易柔聲提出建議。

“嗯嗯，先從簡單的分起。”龔騰平毫不推諉，伸手抱出了一摞案卷，“這是我和柴隊長昨日分的簡單的案卷。”

龔騰平看似隨意地從其中拿出一卷，“這是西城的強案，就給第一小隊。”

柴軍看了看唐易，見唐易微微點頭，才示意小隊長上去領了案卷。

“京城南郊的車馬相撞致死案，第二小隊。”

“濟水溺斃案，第三小隊。”

分完三個小隊，龔騰平見柴軍都是乖乖領了案卷，心中越發得意。

強案雖然看上去已經查證清楚，其實涉及女子名節很難取證定罪；車馬相撞案目擊者眾多，但因背后牽扯到某勛貴所以可能無法逮捕罪犯；溺斃案口供齊全但死者父母總認為有冤情……

這些都是表面看起來很好取證，被判斷為簡單，實際上可能難以結案的案子，柴軍真是個冤大頭！

接下來，給自己三個小隊的案卷，倒是真的是簡單的案子了，。

龔騰平心中還抱怨，唐易果然是私下報復自己，否則為何自己是四至六小隊，而不是一至三小隊，弄得搞什么都排后面。

不行，得報復回來！龔騰平挑挑眉，伸手拿向“急”那一列的案卷，還笑著對唐易說：“接下來該分急的案子了吧。”

唐易一拍大腿，說：“行，聽你的，下次就分急的案子，不過今兒就到這里吧！”

“啊？”龔騰平愣在當場。“就到這里是什么意思？”

唐易笑瞇瞇地走過來，“我的意思是，今天就先發這么多。”

“那……那還有這么些案子沒發呢？”

“那當然是等你們破完了手中的案子再下發。”唐易手搭上案卷，轉頭看向下方的捕快們，“雖說是簡單的案子，難道你們今天就能結案？”

眾人都是搖搖頭。唐易又轉過頭來，“辛苦龔捕頭了。”

“不，不辛苦……”龔騰平愣了半晌，走下臺去，總覺得哪里不對。

直到唐易帶著案卷走出大公房，柴軍也不愿和龔騰平在一個地方，帶著人走了。龔騰平這才一拍大腿，“哎呀，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