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尤其是男人們，在看到被踩的位置之后，盡數齜牙咧嘴的直抽冷氣。

就連跟個小孩子一樣，叫的最歡的鄭英禮，都有些瞠目結舌。

下意識的將手擋在了褲襠前，嗓子有些沙啞的自語：“這年輕人，深得我意啊！”

歸仁已經疼暈了過去，畢竟命根子被踩，看著已經浸出了血，應當是以后都不能用了，這種疼痛，任誰也受不了。

李哲見他暈過去，向四周拱拱手：“大家都做個見證啊，愿賭服輸，這人自己說的，自斷一腿，我怕他不忍下手，正所謂知其意，解其憂，這才是朋友！于是就勉為其難的幫他一下。”

“你無恥！”

蘇明喆氣的哆哆嗦嗦的，見李哲看了過來，頓時向后退卻兩步，卻仍舊梗著脖子說：“他所說的斷腿，是這種意思嗎？你這是趁人之危！像你這等心狠手辣之輩，就該入牢！”

江應城此時來到李哲身邊，看著手足無措的家丁，揮手讓他們退下，然后看向李哲，低聲詢問：“這……是不是有些那啥了？”

“他們自己找死。”

李哲的眸子中透著危險的光，頭也不轉的盯著蘇明喆，突然露出了笑容：“心狠手辣？你算什么東西！”

有人扯了蘇明喆一下，苦著臉說：“咱們還是先送歸仁就醫吧。”

再不診治的話，真的要死人了啊！

蘇明喆沒想到事情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低頭看了一眼暈死過去的歸仁，只得恨恨的一甩衣袍，灰頭土臉的道：“送他去尋醫！”

頂著圍觀群眾的起哄聲，眾人灰溜溜的離開了江府門前，李哲也不樂意痛打落水狗，正扶著江應城往回走，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說。而此時，從人群中傳來了一道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好詩！好詩！”

好濕？

李哲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個詞匯，疑惑的扭頭回望，卻見一五十余歲的老人帶著仆人越眾而出，從他身上卻一點都看不到老態龍鐘，身軀挺的筆直，龍行虎步的來到了李哲面前站定。

“聽說你懟了張興華那老王八？老夫對你很滿意！不如你脫離江家，老夫自然送你一場錦繡前程！”

與張立張興華有宿怨的不少，可是敢當街撕破臉皮直接開罵的，整個武朝也就鄭英禮這一個人而已。

他完全有底氣說這句話，雖然兵權被卸，但他在軍隊中的威望仍舊廣大，再加上他家滿門忠烈，文官群體也不愿意招惹過甚，他若是開口的話，給李哲謀個前程，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這事情的原委他自己知道，與他相識的人也知道，但李哲卻不知道啊！

這老頭兒是誰啊？還有，張興華又是哪一位？

李哲能確定對方不是找麻煩來的，他這個人就是屬驢的，別人不招惹他，他也不會去故意秀存在感，但如果別人招惹了他，那就等著被報復吧。

只是，雖然不是挑釁的，但這老頭兒說話怎么這么中二？

李哲疑惑的拱手道：“老丈是……”

一旁的江應城對于這個活祖宗卻是認識的很，連忙躬身行禮：“見過鄭公。”

鄭公？宮里的太監？

李哲神色詭異的飛快的瞥了對方的胡子一眼，暗自嘀咕：恩，胡須很濃密，這應該是尊稱。

腦海里轉著小九九，肩膀卻猛然被鄭英禮拍了一巴掌，李哲頓時體會到了蘇明喆的感受。

這老頭兒的力氣真大！

“我的提議如何？”

鄭英禮大大咧咧的看著李哲，根本沒把江應城放在眼里。

江應城卻在一旁陪笑，甘之如飴。

“小子最近，貌似沒有懟人啊？不知老丈所說的張興華又是誰人？”

李哲確實懵逼啊，這時候的他可看不出之前的心狠手辣了，沒有受到刺激的他，僅看面相，完全就是一個長的不錯還很單純的良善之輩。

鄭英禮往逐漸散去的人群中指了指，撇嘴道：“就是那個駝背的糟老頭子。”

仿佛心有所感，鄭英禮手指指過去的時候，張立也同時回過了頭來，只是所看之人卻是李哲，那目光中滿是復雜。

對此人的回憶頓時出現在了腦海中，這不就是在自己揍了蘇明喆之后，跟自己講道理的那個下棋老頭兒嗎？

原來面前的這位老人，與他是死對頭？

武朝還是有明白人的啊！

李哲甚感欣慰，賊笑著沖遠處的張立揮了揮手，見對方那驚愕的表情，心里更是舒服了：“這糟老頭子壞的很啊！”

“恩？”

鄭英禮眉毛一掀，喜上眉梢：“哈哈哈哈！說的對！那個糟老頭子就是個禍害！”

兩人聊的歡，一旁的江應城卻是要嚇死了，遠處的那人，他也認識啊……

這些人，可都是小小的江家惹不起的，李哲你你你！你嘴上能有個把門的嗎？！這是要為江家招禍啊！

“你這小子還沒回答老夫的那個提議呢。”

兩人就像一大一小兩個流氓，在目送著張立離開之后，鄭英禮轉頭看向了李哲。

李哲想了想，還是搖頭笑道：“我懶散慣了，并沒有那么遠大的志向。”

笑話！如今武朝都糜爛成什么樣子了？還能支撐多少年？自己還不如多搞點東西出來，最好能造一艘大船，要是北國攻打過來，自己就駕船出海，可不愿趟這個渾水。

再說了，他如今與這人剛剛相識，交淺言深那種看似誠懇的事情，是沒心眼的棒槌才會說的話，他又不是棒槌！

江應城可是就在旁邊呢，自己吃著江家的、喝著江家的，如今守著江應城，就敢做些吃里扒外的勾當，若是那樣的話，情商也太低了。

李哲說完那句話之后，看向在一旁尷尬陪笑的江應城，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畢竟是江雨瑤的親爺爺。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對鄭英禮說：“多謝老丈的抬愛。但江家待我不錯，還是不能忘恩負義的。”

江應城心頭感慨，對于李哲剛剛下手狠辣的那一絲不滿，也因為李哲這番話而煙消云散了。

鄭英禮被拒絕后，倒是也沒有惱怒，畢竟李哲說的在理，他身為武將，雖然在戰場上智計百出，但在平日里，還是喜歡直來直去的。

也正因此，對于李哲這個人，他更是滿意了。

“等有空的時候，老夫請你飲酒！”

說罷，鄭英禮再次拍了拍李哲的肩膀，帶著家仆瀟灑的離開了。

一直到身影消失，他都沒有多看江應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