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的工作是不是特別有趣？”在等待咖啡上來的間隙，王自茹趁機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大部分時候是挺無聊的，我們的工作內容大都是替人家找尋失物、調查外遇......唉，這跟路邊算命的工作也差不多嘛?！闭f到這，溫泉不禁笑著搖起了頭來。

“這樣也好啊，不用身犯險境?！?

“基本不會?！睖厝氲搅艘郧敖邮芪?，在調查花坊集團時，在婚禮上第一次遇到王自茹的情形。事態愈演愈烈，到后面牽扯出了命案，真是一段不愉快的記憶啊，但愿不要再發生那樣的事了。出于關心，他問了一句：“現在花坊集團內部還混亂嗎？”

“還好，跟哥哥以前的設想差不多，新的董事局認可了那個方針，經過詳細商討優化后，集團上下正有條不紊的執行著?！?

此時，服務員剛好端著咖啡上來，兩人之間產生了一股不尋常的沉默。

一家企業的管理制度至關重要，從某些方面來說，它與人的身體是有共通性的。管理制度就相當于是人的一種習慣行為，只有經過思考、優化、修改，才能做到更好的控制、維護，只是這個度很難把握，稍微嚴格一些，員工會覺得受到壓制，寬松一些，他們又會開始懶散，毫無動力。

溫泉把糖加了一勺進咖啡，攪拌了幾下，等服務員走遠后才接著說道：“現在制藥行業的競爭還很激烈嗎？”

“賺錢的行業都是競爭激烈的?！?

“因為有市場，競爭反而會形成一些有益的作用。”

“話是這么說，但是當很多人都在做的時候，危險就來了?！蓖踝匀隳闷鸨樱攘艘豢诳Х?，她皺了一下眉頭，應該是味道不太對的緣故。

溫泉也喝了一口咖啡，說不上什么感覺，他繼續說著剛才的話題：“你是說，當市場足夠大的時候，監管方面就跟不上速度，于是假冒偽劣產品就出來混跡市場?！?

“對，就是這樣。而且......”

“而且？”

“很多造假行業，其實都是業內專業人士做的！”

“監守自盜！”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假，能糊弄到普通人?！?

“看來，道德的規范很重要?！?

“只是現在不時興說這個，都想著要賺快錢?！?

“前幾年，整形那些很多呢。”

“現在難道少了嗎？他們不過是換成了美容行業?！?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

“救命輸給救丑，醫人不如醫狗?！?

“對、對。”面對這句話，溫泉哭笑不得，他感到這是一句無可奈何的肯定。在現今的醫療環境下，這種情形并不少見。醫師在傳統行業風險大、利潤低的狀況下，也不得不拋下尊嚴，進而為藥品、營養品、健康食品和醫學美容手術做掮客和推銷員。

“假的產品也在巨大的影響著正規企業吧？”

王自茹點點頭，答道：“正規企業要投入大量金錢進行研發，人才要儲備，技術專利要累計。同時要考慮到消費者的安全、產品功效、副作用這些，品牌需要維護，所以還要投放一定量的廣告進行宣傳。”

“沒廣告的話，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造假者不用，所有一切都不需要擔心，他們只擔心模仿得像不像，賣的好不好，僅此而已。”

在利益的驅使下，犯罪者與受益者互相包庇、縱容，壞人感覺是越抓越多，好人漸漸的開始沉默了。關于這些，王自茹早就明白，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但是她沒有告誡自己要避開所謂的“領域”，而是一腳邁了進去，這是非常讓人敬佩的一點。

從古至今，掌握權力往往是男人的專利。時代不停的在更迭，這種情況隨著女性的涉足而開始有了改觀。但固執的男人為了那所謂的‘男性尊嚴’而從心底里瞧不起那些香水、長頭發和高跟鞋。

舊花坊和普通公司一樣，在內部到處都是點頭哈腰的人，只知道一味的迎合他人，領導也好，客戶也罷，沒有一點兒士氣，集團思想逐漸凝固腐化了。只要員工提出不同看法，馬上就會挨罵：“你能把錢給老子掙來嗎！”，長久如此，內部越來越封閉，小團體林立，拉幫結派的情況越多越多。于是為了保全自己身份的人，幾乎什么下賤事都干得出來。

現在的花坊，不知道又改變了多少呢。

溫泉問了出來，“花坊現在的研發費用提升了不少，市場建設方面也規范了起來吧？”

“嗯，就像是把混亂的氣息給理順了，集團現在呼吸暢通。產品好，所以消費者也買愿意買單，一切都在朝著健康的方向走?！?

但愿悲劇不要重演吧！溫泉不禁感嘆起來，“能夠遠離以前的陰霾就是好的?！?

“也不完全是?！蓖踝匀悛q豫了一會，還是說了出來：“公司管理方面還是有一些問題存在?！?

“人員方面的還是......”

“有一筆資金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溫泉重復著。

“嗯，用來購買新器材的錢，不見了，現在內部正在調查?！?

“多少錢？”

“保密！”

“怎么會......”在說出這幾個字后，溫泉馬上就意識到不對，自己畢竟是外人，不能知道太多，于是馬上改口道：“但愿能馬上出結果吧！”

王自茹則用嘴小口抿著咖啡，并未作答。

不對，也許她是把自己當做知心人才說這些的。溫泉開始猜不透王自茹的想法，他開始想這些話的用意，“我需要幫你嗎？”

“不用。”

“啊，對了，嚴君澤怎么樣了？”

王自茹突然笑了起來，“他啊，不錯啊，早已從陰影里走出來了，現任職位是市場部總監，權力變更過后，現在倒也輕松。另外啊，他還和公司里的年輕女職員談起了戀愛，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這樣，也是蠻好的?！?

“你呢？”

“啊！”沒有經過事先準備，被突然這么一問，溫泉慌亂之中就只能找一個理由來搪塞過去，“我的工作也不算有空，暫時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這個答案即是真的，同時也是敷衍的。一來確實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沒什么機會接觸到更多的人，不過更多是自己的關系，溫泉經常窩在家里，既不出去作樂，也不怎么跟人聯系。

他沒有愛人，也沒有樂趣。

“我也沒有”

“??！”

“不如，我們湊活著過吧？”

“這個……”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笨闯鰷厝獙擂蔚哪?，王自茹這樣圓場道。

咖啡也已經見底了，只是一開始沒有攪拌均勻的糖，沉淀在杯底，這時候嘗起來，甜得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