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宋玉致看到書桌上放著她那本《犯罪現場調查》,原本被撕裂成兩半的書頁,被小心翼翼的用透明膠布黏好壓平,甚至還噴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宋玉致的心涌上感動的暖流,把書本抱在懷里,看著還在床上安靜睡著的妹妹宋順貝,滿懷感恩之心。
“玉致,我新扯了一塊布,給你做一條裙子,你看看你喜歡什么式樣的裙子。”
溫婉如拿著一匹新的布料進來,笑著問她。
“媽,我已經三年沒見你穿過新衣服了,你還是用這布料做一件旗袍穿吧,這白底青花瓷,可適合你了。”
宋玉致把布料接了過來,攤開,在溫婉如身上比劃著說。
“我一中年婦女,穿不穿新衣沒關系,你要進入光雅中學讀高中了,平時約同學外出玩,總不能穿校服,得有幾件好的衣服才不會被同學們看不起。”
溫婉如笑著說。
只有母親,才能這樣子無私吧?
“媽,我是不會和那些因為我沒穿新衣服而看不起我的人玩的,他們配不上我的友誼。”
宋玉致抱著溫婉如說,“相對來說,我更愿意看到媽媽穿得漂漂亮亮的,就算中年了,也是這條街最美的女人!”
“好吧,那我做一條旗袍,到時候穿著和你一起去參加開學儀式。”
溫婉如知道宋玉致的性格,不想再勉強她,免得增添她的愧疚,不過,她想著準備變賣她的陪嫁品,買多一匹同樣的布料,也給宋玉致做一款同樣的旗袍,母女倆一起穿上,應該是一件很愉悅的感覺。
母親走后,宋玉致開始看書,一邊看,一邊做筆記,得到不少啟發,更加堅定她必須要去哈佛大學讀法醫,增長見識。
*
終于開學了。
剛開學,學校還沒有統一要求學生穿校服,因此,開學典禮,必然會上演一場精彩的時裝攀比競賽。
光雅中學的學生,除了少數優秀的平民生之外,大多數都是出身于非富則貴的豪門,衣著打扮考究,十分的高檔時髦洋氣。
宋玉致并沒有這些虛榮心,不過,還是穿上了溫婉如為她親手縫制的青花瓷旗袍,黑長發簡單的挽起一半,另外一半垂在腰后,不施粉黛,清爽簡單,沉靜又不失青春的活力。
她一襲淡雅走進校園里,立刻在滿園姹紫嫣紅的新式洋裝中顯得與眾不同了,仿佛一幅水墨山水畫滲雜在西洋油畫中,引起不少人的觀看和好奇。
宋玉致不在意別人怎樣看她,她是來讀書的,并不是來出風頭,特意與眾不同的。
她在新生分班名冊里,找到自己所在的班別“格致班”。
格物致知。
格,至也。物,猶事也。致,推極也。知,猶識也。
中國古代哲學家認為,窮盡萬物之理后,心中所具之理方能顯示出來。
到了近代中國開始洋務運動之后,西方科學大規模傳入中國,在西式學堂開設的課程中出現了格致。
格致相當于科學課,專門教授近代自然科學,主要是物理學和化學。因為自然科學通過實驗手段取得對客觀事物的理性認識,這個方法和中國古代哲學的格致很類似,所以清末把科學課取名格致。
格致班,也就是等于現在的理科班。
宋玉致將來要考法醫,必須要熟悉物理化學等理工科目,這也是李謙行把她安排在格致班的目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
宋玉致正看著班級花名冊,盡量想要把班上同學的名字都熟記在心里,等見到真人再一一對號入座,結果,耳邊傳來了一聲熟悉的,極其不禮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