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寧溜溜達達的在瞎逛，中間還去麥當勞買了一個甜筒。

她在等學校放學，來得有點早，只能在門口瞎逛。路過青年餐廳的時候看到門口的電視在放貓和老鼠，她停下來很是看了一會，樂的甜筒都蹭在了衣服上。

雖然楚明燦覺得她是個壞人，手里直接間接的有幾條人命。但是她自己不這么想，司徒寧覺得自己喜歡看動漫，喜歡吃甜品，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女孩，怎么就罪大惡極了？

她對現在的自己很滿意，來一次內地，能讓這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不痛快幾天，讓她有點開心，她覺得自己是個壞孩子，現在她立住了自己的人設，很是開心。

一會兒還會讓人更鬧得慌，想到這個司徒寧就控制不住想笑，要不然自己一會再吃一個甜筒吧。她在減肥，可又忍不住想獎勵自己。

學校放了學，她笑盈盈的站在門口，等著那個自己期盼的人。

楚明燦伸手按按自己眼皮，他今天右眼一直跳，心里實在是非常不安。上次有這種感覺是在高考發成績的前兩天，果不其然的就落榜了······可是自己最近也沒考試啊！難不成是沒休息好？他闔了闔眼睛，想著不然晚上早點睡，不玩手機了。

導演喊最后一個卡的時候他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別攔他！他要回家！要上床休息！他不停的安慰自己眼皮跳是因為睡不好，只要好好睡一天，一切就都會恢復正常，再也不跳了。

可是他家門口蹲著的人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告訴他今天一天的心理建設都不過是自欺欺人，右眼跳災對他而言是真的很準。

“師弟？”楚明燦遲疑著開口。那個人蹲在自己門口，樓道燈也沒開，隱隱約約的只能看見一個影子，看身型是像自己師弟，可身上那股頹然的氣質又不像。

師弟靠在門上，映著月光看向自己師兄。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到了嵇康的故事。嵇康臨死前把自己的兒子托付給了山巨源，說出了那句著名的“巨源在，汝不孤矣。”明明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絕交了的兩個人，卻在最后把兒子都托付了出去。姜謙塵第一次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腦海里忽然聯想到當時的場景，陽光打在嵇康的臉上······他和山巨源手拉著手······他說把自己的兒子托付給巨源兄······

楚明燦眼睜睜的看著師弟兀自哭了起來，哭得仰著脖子，雖然沒有發生聲音，但是任誰都能感受到那種悲傷。

“你怎么了？怎么了？啊？”楚明燦趕緊拍拍他的背，一下子好像回到小時候。那時師弟怕打雷，有一天忽然下大暴雨，師傅沒在家，只有自己陪著師弟。也是像今天這樣，師弟忽然就哭了，嚇得師兄手腳發麻，趕緊一邊抱著師弟一邊哄著他，讓他別怕。

“師兄，嵇康。”師弟還是有點上不來氣，說話都一頓一頓的。

“嵇康？”師兄很奇怪，這是怎么想到嵇康了？

他把師弟扶進屋里，爸媽也嚇了一跳，直問是不是工作上受欺負了？

“不是不是，”楚明燦幫著打圓場，“好像是書看多了，替古人傷心呢。”

爸媽想到姜謙塵實在是個容易傷春悲秋的人，也不多問，只是讓給他倒了一杯水。

姜謙塵坐在沙發上，抱著水杯，手心里熱熱的。他從下午到剛才，心里的難受一直發泄不出來，那股惡心感讓他恨得想打自己兩拳。一下子哭出來了，他好像忽然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舒服多了。

“沒事，叔叔阿姨，我來找師兄聊聊天，沒想到想到嵇康了，特別難受，沒控制住就哭了。”

楚明燦的爸媽面面相覷，他們曾經很是感慨自己的兒子不會讀書，連大學都沒考上。可這么一看不會讀書有不會讀書的好，省的天天一點小事都能被觸發這么多的心緒，一個大男生整的和林黛玉似得。

那邊師兄卻把飯菜悄悄運進自己的房間里，他感覺師弟是真有事和自己要說，跨越一個市區就為來找自己聊嵇康？這事想想就不靠譜！

“我們進屋吃飯去啦。”師兄招呼師弟。他發現今天家里的菜有芹菜拌花生，自己師弟的最愛。

果然師弟看到花生小小的開心了一下，他大學的時候曾經對自己的實習地點非常不滿意，去之前各種不適應。結果第一天中午吃飯就發現了這道菜，而且連著一周都有。那點不滿瞬間就煙消云散了，反正吃飯最重要。

楚明燦仔細觀察著姜謙塵的臉色，發現他只是開心了一下，就又變得愁云滿面。當時就知道大事不妙，今天這個眼皮果然不是瞎跳！

“師兄，今天司徒寧來找我了。”姜謙塵手里握著筷子，但是并沒有夾菜。他實在沒有吃東西的心情。

師兄在心里忍不住開始辱罵司徒寧，就她事多！“你別聽她胡說，你是不知道司徒寧有多壞！”他把小花生往師弟那邊推推，“多吃點。”

“師兄，”他還是不動筷子，“你知道我媽是怎么死的嗎？”

“不知道，”師兄搖搖頭，“我認識師傅的時候師母就已經不在了。”

“我之前也一直不知道，我很小時候我媽就去世了。我爸說是因為心臟病。”

“心臟病也正常，那個時候醫療條件不行，有錢都沒得治。”楚明燦趕緊替自己師傅說了兩句，“何況那時候你們還沒錢。”

“是啊，我從來沒怨過我爸爸。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媽媽，就是被爸爸害死的。”姜謙塵把筷子放在桌子上，認認真真的盯著楚明燦。

那一瞬間，楚明燦的憤怒值達到了頂點。“你信那個那個女人的！你不信你親爸爸！我他媽真想打死你！”他氣的把菜摔到地上，花生滴溜溜的滾了一地。

他不明白師弟為什么會這么糊涂！司徒寧就不是個好人，當年你爸爸怎么失蹤的你還不知道？他們現在這么造謠你爸爸，你不生氣也就罷了，怎么還跟著信呢？

師弟盯著地上的花生，忽然就笑了，“我也不信啊，可人家都證據確鑿了。師兄，你知道四小姐嗎？”

屋外打了一個雷，嘩啦啦的下起雨來。今天他們誰都沒看天氣預報，都沒發現會下雨。楚明燦一個激靈，忽然發現師弟已經不怕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