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咬著牙道:“我們還是有價值的,我們可以給姜先生創造價值,只要姜先生同意暫時留我們一條賤命。”
姜季禮瞅著這說話之人,若有所思:年紀不大,估計也就二十左右,不過平時有什么話都是他先開口,想來也是個有份量的人物。
再則,衛國邊境的青峰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人口總是大約在600人之間,寨主姓鐘,倒也是個性情豪爽之人,而他膝下有一子,年約二十,相貌堂堂……倒是與眼前人有所吻合。
姜季禮試探性的喊了一個人的名字,“鐘俊思?”
鐘俊思俯身就是一拜,“屬下在。”
藍文卓氣笑了,“倒沒發現鐘小寨主也是個臉皮厚的。”
鐘俊思抬頭,神色堅毅:“如能報仇,臉皮算什么,藍妙手如若想要我整個人皮,我二話不說直接割下來給你。”
藍文卓瞬間被惡心到了,一跳三步開外,“我有沒有那嗜好,要你皮相做什么?”
鐘俊思扭頭看向姜季禮,見他沒表態,帶著身后人又是一拜,“望姜先生成全。”
“望姜先生成全。”
姜季禮盯著他們看了半響,道:“你們可知,你我是敵我兩國?”
鐘俊思又是一拜,“從今以后,如若姜先生不棄,我等生是姜先生的人,死是姜先生的鬼。”
姜季禮轉身看向楊秧:“你覺得呢?”
楊秧看著姜季禮,確定他是在認真的問她問題后,才道:“我知道你們有句話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我想說我更希望要用比較有保障的人,畢竟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苦肉計?”
藍文卓:“苦肉計?不能吧?畢竟好幾百人口誒。”
鐘俊思等人眼眶發紅,他們倒是希望那是苦肉計。
楊秧看傻子一樣地看著藍文卓,“靈夕廟的小竹舍里都能有一密室,偌大的青峰寨里有幾條地下通道或者幾間密室藏人又有何不可?”
楊秧說到這里,忽地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全亮了,“你們那里有我說的這些東西嗎?”
姜季禮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想好再說,說不準你們的家人還能有所生還。”
藍文卓撓頭,一副鬧不明白楊秧與姜季禮為嘛要那么激動。因為在他的眼里,如若真有那些密室,那也只能證明他們在玩苦肉計。
再則,那可是瘟疫,就算有密室也很難躲開的好嘛?
鐘俊思抹了把眼淚,喜出望外,激動道:“有的,有的,我們鐘氏一族別的不敢說,但是地道什么的,世上絕無人能出我鐘氏左右。”
其余人跟著附和:“對對對,家家戶戶都互通的,而且也都挖得挺深,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姜季禮與楊秧對視了一眼,道:“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份希望。”頓了頓,補充道:“但卻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怕只怕那衛輕狂事先知道有密室,把人都給逼出來才放火。
鐘俊思,“我們明白的。”
藍文卓越聽越不對勁:“等等,等等,老大你們是什么意思?”
楊秧拍了拍他的肩頭,“你家老大準備送你去游越山川。”
“我不去。”藍文卓拒絕的干脆利落。
鐘俊思等人集體改變了方向,對著藍文卓又是一陣磕頭,鐘俊思更是表態:“只要藍先生肯救我鐘氏一族,鐘俊思日后甘愿當藍先生的毒人,無怨無悔。”
鐘俊思此言一出,屋里所有人都震驚了一下。
毒人,他竟然說甘愿當毒人。
眾所周知,毒人,說白了就是一具毒//品試驗容器,專試各種新毒。運氣好的,它日指不定能百毒不侵或者一毒就死,運氣差的生不如死!
平常人別說愿意去給人試毒了,就是光想就讓人膽怯。至少在場的鐘氏其他族人就沒有勇氣出來說一句:不行,你是我們小寨主子,不能讓你擔這個險,要來也是我們來。
藍文卓震驚過后,立馬摸了摸鐘俊思的體格,半響道:“差強人意,但也不是不可?”
鐘俊思則一臉欣喜,“藍先生這是同意了?”
“嗯。”藍文卓面上答應的勉強,實則心中笑開了花。
鐘俊思又一磕頭:“謝藍先生。”
楊秧扶額:都要成為人家的容器了,還感謝?這孩子莫不是有病?
事不宜遲,姜季禮當機立斷,“文卓你回去收拾一下,給他們都種上牛花后,今后這些人都由你帶著了。”
言外之意,全都是你的毒人了。
鐘氏族人聞言,雖然有點害怕,但想到自己的家人或許就因此而得救,他們心中也就釋然了許多。
鐘俊思卻在此時出聲,“主子,恕我多嘴,我鐘氏一族其實更擅長工巧與制作,先祖是工匠出身,現衛國所用弓弩乃至宮廷生活中許多用品都是出自我鐘家。”
姜季禮:“這我早有耳聞,只是爾等真的甘愿為我姜國付出?”
鐘氏一族呼啦啦地又跪了一地,“愿聽從姜先生差遣。”
姜季禮大手一揮,“行,今兒起,你們就是我姜國一員了,今后只要有我姜季禮一口粥喝,就有你們一口飯吃。”
“謝姜先生。”鐘俊思等人欲起身時,忽地又全部軟了下去。
前面片刻的“孔武有力”,讓楊秧感嘆悲憤力量的強大。
藍文卓摸摸鼻子訕笑,“忘了給你們解毒了,來這里每人一顆。”藍文卓每人分完一顆后,才又想起,剛剛有一個多吃了好東西的好漢,“喏,你多吃一顆。”
那鐘氏族人,拱手感謝,“謝藍先生。”
藍文卓:“哈哈,客氣客氣。”
等藍文卓帶著一行人下去之后,楊秧這才認真打量著姜季禮。
姜季禮被她看得心神難安:“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楊秧搖頭,“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挺腹黑的。”
姜季禮不解:“腹黑?”
楊秧眨眨眼:“其實你從沒有讓藍文卓全收他們做毒人的意思是吧?之所以這么說,也只是想讓他們心甘情愿奉上他們本家的秘術是吧?”
姜季禮揉著她的腦袋,“怎么這么可愛。”一點都不好。
末了還為自己辯解一句:“其實我也一開始就說留著他們有用的啊。”
楊秧單眼上挑,斜著眼睛看向了姜季禮,“是,可是你也威嚴恐嚇了一把啊。”
姜季禮:“有嗎?”
楊秧:“沒有嗎?”
姜季禮:“或許吧。”
楊秧:“那對我呢?有用過計謀嗎?”
姜季禮:“不正在謀嗎?”
楊秧:“……”!!!
又被撩了一把,楊秧大敗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