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安臉上掛著笑意，“哪里，常大小姐相邀，夢安豈敢辜負？”

常念看著沈夢安，沉默一會兒，隨后開口，“我有一故人，我們時常一起吃飯，一起賞玩。一個月前，我們一起去了護國寺，一起放了河燈，隨后就再也沒見過。”

沈夢安盯著她的眼睛，看著這個明眸皓齒的女子，陌生的容顏中透露著一絲熟悉。

但想想她說的話，“一個月前”，對她來說是一個月前，但對沈夢安來說就是過了七個寒暑。

沈夢安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下文，以求得到答案。

常念看著沈夢安的眼睛，她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亮，像是鉆石，不，更像是星星，一種自然的、不可模仿的美。

“不過，這也是巧了，前幾日沈二小姐在百花宴上的一首春花秋月夜，讓我感覺到了一絲舊友的氣息。不知這是何故？”

“今日能相見，可否請沈二小姐為我解惑？”

沈夢安拿起桌上的杯子，看著里面的上等茶葉在水流的觸動下上下翻飛，像極了飛舞的蝴蝶。

沈夢安笑了笑，看來常念比自己晚來了七年。

“哦？常大小姐，我想，你理應明白，你我皆在深閨多年，出府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是素不相識的。”

“至于解惑，恕夢安才疏學淺。”

常念無奈的笑了笑，“那張若虛，你總該知道了吧？”

沈夢安不意外她會問，因為在拜貼上她就提到過張若虛，進來時也提過。遂挑了挑眉，說道，“常大小姐，你口中所說的故人可是張若虛？”

常念激動的說，“不是！！！”

沈夢安放下杯子，她的眼神像是無奈，像是安慰，“常大小姐，稍安勿躁！故人不見蹤跡，肯定有緣由，不如靜下心來，徐徐圖之。”

“這金玉滿樓的招牌菜可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你不妨嘗一嘗！”

話音剛落，沈夢安轉頭就對身邊的白露說，“白露，你去把金玉滿樓的招牌菜點上來，都來了，怎么能不吃呢？”

白露的小臉上瞬間布滿了笑容，“好，小姐，我這就吩咐下去。”

沈夢安這四個丫鬟里，就數(shù)白露最精靈古怪，最喜歡吃的，聽到了沈夢安要點招牌菜就立即去安排了。

常念對月靈使眼色，“你也去看看吧，不能太勞煩沈二小姐的人。”

月靈聽的覺得自家小姐說的甚是有理，就也跟著出去了。

“沈二小姐，這回兒沒人了，你總可以說了吧！”常念著急的詢問。

“常大小姐，我應該說什么呢？”沈夢安像是沒有聽懂的詢問。

“沈二小姐，當真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你所說的故人，還是你口中的張若虛，還是……你？”最后沈夢安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答案，常念好像是抓住了一些思路，追問道。

“你明明知道的，為什么不承認？”

“認有何意義？不認又有何意義？再說，我與常大小姐確實不識。”沈夢安臉上透露著認真，坦蕩。

常念猶如被潑了冷水，難道她一直都想錯了？不是她？那她一直做夢，夢見沈夢安，也是巧合？

“林音塵！！！”

常念抱著最后的希望，叫著她的名字，企圖沈夢安會回應她。

常念看著沈夢安的眼睛，她的眼神，沒有一絲破綻，就像是真的一樣。

最后她閉上眼睛，“對不起，我真的以為你就是她，是她也回來了。”

沈夢安看著她，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很快壓下去，面色如常地說，“常大小姐，不妨換個角度想想，也許她是因為其他事情耽擱了，沒能及時回來呢？”

此時常念正在閉著眼睛，調(diào)節(jié)著自己的情緒，沒有看見剛剛沈夢安的失態(tài)，要不然她一定會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常念睜開眼睛，道：“那沈二小姐又是否知曉張若虛，天下人又是否知道東辰第一美人只是沽名釣譽？”

沈夢安點了點頭，“張若虛知曉，你想要做什么？”

常念看著她，“幫我尋找林音塵的下落，不然我就把這件事宣揚出去，相信有不少名門閨秀會感興趣。”

沈夢安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常大小姐，你要認清情勢，你只是尚書府不受寵的大小姐，你說這話出去，又有幾人能信呢？大家只會說你得了癔癥。”

“你若是安安分分，便還好。你若是作天作地，就別怪我。”

常念看著這張與印象中林音塵不一樣的樣貌，在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原來沈夢安和林音塵真的不同，如果林音塵是純凈的馬蹄蓮，那么沈夢安就是冷艷的曼陀羅。

沈夢安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門外，白露站在那里，看著自家小姐出來，立刻迎上去，問道：“小姐回府嗎？”

沈夢安點了點頭。

白露又不舍得問道，“那這菜……”

沈夢安又好氣又好笑，“去找小二多要幾份，送到沈府。”

白露這才臉上有露出了笑容，“好的，小姐。”

……

雅間內(nèi)，落針可聞。

常念的耳邊還回蕩著沈夢安刺耳的話：

“常大小姐，你要認清情勢，你只是尚書府不受寵的大小姐，你說這話出去，又有幾人能信呢？大家只會說你得了癔癥。”

“你若是安安分分，便還好。你若是作天作地，就別怪我。”

“常大小姐，你要認清情勢，你只是尚書府不受寵的大小姐……”

“你若是安安分分，便還好。你若是作天作地，就別怪我。”

……

常念的眼睛變得血紅，隨手將桌上的茶具，打到地上，瞬間碎成了一堆瓷片。

“不！！！今日之辱，沈夢安，我常念必不敢忘！！！”

……

沈府馬車上

白露看著沈夢安欲言又止，如此反復了幾次，沈夢安實在是看不過了，開口道，“你這是怎么了？一副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

白露這才像終于能說一樣，開始說，“小姐，這常大小姐與小姐真的是舊識嗎？”小姐這七年來去的地方甚多，但這常大小姐可是一直真的長于閨閣，總不能自家小姐去人家閨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