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所料想的一點都沒錯,就算他們并沒有闖進萬花莊,花家武師回來的時候,也已將他們團團圍住。
“哪來的賊子,竟敢打我萬花莊的主意,還不快快束手就擒。”當先的小潘大聲喊道。
既然白衣女子早便料到她們會被萬花莊的人懷疑,小剛自也早有準備,只見他上前一步,冷冷笑道:“久聞萬花莊熱情好客,結交天下豪杰,如今百聞不如一見,原來這就是萬花莊的待客之道么?”
“你們算是什么客人!”小潘怒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偏偏學人做賊,如今被我等當場撞破,還敢巧言令色,自稱什么‘天下豪杰’,真是不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
小剛見小潘出言不遜,正待出言回罵,卯兒卻拉住了他,笑盈盈說道:“這位大哥說的不錯,‘天下豪杰’四個字,我們大姐或擔當的起,我二人卻是無論如何都擔當不起的,如此自稱,是我們這小子太過狂妄了。”她頓了頓,忽然又沉下臉說道:“但這位大哥,不是豪杰的人,也未必就是‘賊子’吧?你與我等先前從未見過,卻一見面就說我們是賊,難道不是太過武斷?”
“這……”小潘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么。但胡爺卻搶了上來,指著小剛背后的包袱,開口怒道:“小姑娘休要逞口舌之利,你等若不是賊子,為何會帶著我荷花錢莊失竊的銀子?”
原來那包袱本就是荷花錢莊之物,太湖三杰順手便提了過來,連包袱都未改換。這種包袱只有萬花莊名下錢莊才會使用,莊中之人一看便知。此時先入為主便將三人當成了賊子,倒也并不奇怪。
“你是說這幾包銀子?”卯兒呵呵笑道,“不知是哪里的莊園敢自稱‘天下第一莊’,卻連自家的銀子都保管不好。有人幫他們把銀子找回來,還倒打一耙,說別人是賊,直教人笑掉大牙。”
卯兒一句話氣得胡爺吹胡子瞪眼,他教出的幾個弟子更是已手執兵刃站了出來,擺出一副只待莊主號令,便要對卯兒群起而攻之的模樣。
其實這些人當然也不是真好意思對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少女以多欺少,只是想嚇嚇卯兒,免得她再對總教頭失禮。
豈知卯兒雖是年輕,卻是跟著大姐見過大世面的人,哪會將幾個武功平平的護院武師放在眼里,她兩袖一展,反倒想要“先下手為強”。
白衣女子趕忙搶上前來說道:“卯兒,休得無禮。”
被人無故當成賊子當然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但白衣女子知道萬花莊近來必是大事連連,莊中之人遇事無法冷靜思考,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小剛與卯兒年輕氣盛,反譏對方幾句倒也罷了,但若真的動起手來,那就不是白衣女子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是他們想動手的,我只不過是準備還手而已。”卯兒撅起嘴,顯是有些不服氣。但大姐的話她當然還是不敢不聽,只能不情愿的退到了白衣女子身后。
白衣女子見卯兒還是乖乖退下,微微一笑,抱拳對著胡爺說道:“太極手胡老前輩雖鮮在江湖中走動,但曾赤手空拳擊破九江九龍,我是十分敬佩的。如今我等雖有嫌疑,但貴莊莊門緊閉,我等多次叫門也未曾叫開,莊中必有更要緊的大事發生,胡老前輩與花莊主何不先進莊看看,得知莊中情況后,再來查明我等是否是賊人不遲。”
胡爺吃了一驚,他既自幼便在萬花莊做事,確實正如這白衣女子所說的極少在江湖走動。他擊殺九江郡自稱“九龍”的水匪之事,還是他在三十余年前替花家一鏢局走某趟鏢時所為,而他“太極手”的綽號,更是只有親朋好友才知道、并未在江湖中廣為流傳的名頭,眼前的白衣女子最多不過二十余歲,如何知道的這么清楚?
但這白衣女子所說的更是在理,倘若莊中真是叫門不應,如今查明莊中情況才是第一要事,于是胡爺只好回過頭,向馬上的花太平抱拳道:“莊主、我們先進莊去吧,過會兒再來查明這幾人的身份不遲。”
豈知胡爺這不回頭還好,一回頭更是驚上加驚,只見馬上的花太平直愣愣的看著白衣女子,呆呆的說道:“不,不必查了,她絕對不是賊,我知道的。”
……
花太平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萬花莊的莊主,當然不能和見到白衣女子就淫心大起的太湖三杰相提并論。
何況白衣女子雖貌美,卻也并非天下無雙,甚至就算是花家產業的花滿樓、醉花樓,若只論容貌秀美,都有幾個在白衣女子之上的姑娘。
但白衣女子那如明月般皎潔無瑕的氣質,休說花家產業的風塵女子,就算是普天之下也沒幾個能比得上的。
所以花太平確實想起了一個人。
“我,我真的是知道的。”花太平正拼命和胡爺解釋,自己并不是帶有私心的為白衣女子開脫,“素曜仙子貴為郡主,如今又俠名遠播,她怎么可能會是賊?”
“你就是素曜仙子、齊郡主王月君?”胡爺打量著白衣女子,更加驚訝的問道。
雖然花太平拼命解釋的模樣并不足以讓胡爺相信其真無私心,但倘若白衣女子當真便是這幾年來江湖中聲名鵲起的王月君,那她也的確不可能是賊。
王月君見花太平認出自己身份,不禁微微笑道:“齊國早已國除,胡老前輩和花莊主若再稱我為郡主,只怕我等就當真要被當作造反的‘反賊’了。”
原來八年前齊王王渺欲謀反,豈料反事未行,其二子便因奪利爭權而弒父,最終由王月君擒下二位兄長交于朝廷,才將此事了結。
王月君雖有大功于朝廷,卻不愿以女兒身繼承齊王之位,便帶著一對童仆投身江湖,闖下“素曜仙子”的俠名。而齊國再無其他后人繼承王位,便因此國除。如今若再有人將王月君稱為“郡主”,確實難保不被當作是王渺的殘黨舊部了。
這件事花太平與胡爺當然都是知道的,所以二人只有苦笑了笑,然后花太平便趕忙打開莊門,請王月君等人一同進到莊中。
可當眾人進到莊中才知道,真正糟糕的事情,這才要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