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
又是九月,家鄉早已金菊遍地,思念遠方縷縷青煙繚繞,風中青澀泥土混雜花香,吆喝聲響徹原野。
A市,夏季姍姍來遲又多逗留些時日,大二開學帷幕拉開,晉升學姐學長身份,看著校道生澀面孔不由得回憶從前。
B-303室,溫木兮隨成昊早先到學校,待整理完成其余人歸來又過了幾日。
每人進門第一句送給了溫木兮,“太黑”、“好黑”、“怎么黑得看不見”。
溫木兮自小田間長大,皮膚不算白皙倒也勉強與白榜上關系,短短一月多,黑得只剩下牙白。同行十多人,整日陽光底下暴曬屬她變色最快,最嚴重。
此事,成為四人認識后的有一段黑歷史。
“明天大一軍訓,湊熱鬧嗎?”庾琬琰提議,當初自己大一軍訓,眾多學長學姐抱著西瓜飲料,駐足觀看,如今輪到自己。
蘇憶然沒意見,張子蓁未答,溫木兮拒絕,“不去,容易曬黑。”
“不出聲,當你們默認了。”忽視反對聲。
溫木兮再次發表自己觀點,防曬霜已經抵擋不住毒辣陽光,仿佛窩床上能很快變白。
“已經黑得看不見了,你還有什么好擔心。”反對無效。
翌日,在庾琬琰準點人工鬧鐘作用下,幾人來到足球場。此時剛入校的新生臉上滿是歡笑,稚嫩的面龐揚著憧憬,對即將展開的校園生活期待。
透過他們仿佛看到當初的自己,如進入輪回,成為每個人必定需要經歷的成長。教官表情嚴肅威嚴渾天而成,他們不敢高聲言論只得咽回心底,直到爆發成淚水。
此刻,多數人不以為意神情煩躁有著屬于青春的桀驁不馴,溫木兮莞爾一笑,想必他們相信了高中老師言論,什么去了大學你就徹底自由了。
多像啊,多像曾經的你我。
“琰琰,我記得有次跑步比賽,我們商量著慢跑,不知怎么你突然拉著我沖刺沒有墊底。”
她們大一軍訓的某天,教官們突然商量跑步比賽,僅友誼賽。一聽友誼賽,溫木兮只當鍛煉身體同庾琬琰在最后慢慢悠悠閑逛,最后一百米溫木兮看身后空無一人,忙告訴庾琬琰,兩人擔心最后一名會有懲罰,庾琬琰抓起她的手拼命往前沖,奪過墊底。
雖隨后得知沒有懲罰,溫木兮卻記了很久,算她跑得最快依然無事的一次經歷。
“我還記得,被教官懲罰俯臥撐,你們一個都沒做到。”
當初軍訓期間嚴禁使用手機,也不知道誰手機響了,被教官發現全體跟著受罰,烈日下一百個俯臥撐,除了張子蓁其余人全靠毅力撐在滾燙水泥地上。
回憶匣子被打開,昔日趣事如洪水涌來,真要議論好幾天也說不完。
幾人僅站了一會兒,汗流浹背,溫木兮率先喊離開。
“成昊說,今天晚上聚餐要我問你去不去。”溫木兮憶起正事,今天一早成昊便發消息讓她問張子蓁,可以帶朋友。
除了一起去度假村莊的人外,成昊邀請了許多朋友,溫木兮本要拒絕,對方以即將畢業為理由令她無法推辭。
張子蓁搖頭,“不熟,算了。”
“怎么能算了,去去去,我也要去。”湊熱鬧最快非庾琬琰莫屬。
白慕謙臨時被教授喊去,庾琬琰對成昊好奇,今晚無趣需找事情打發時間。
“那我回復他,你有事忙。”忽視。
庾琬琰不樂意,“去,我們一起,如果無聊找個機會撤退,去看看嘛。”
“你讓兮兮一個人面對,是朋友所為,兮兮不好意思拒絕我們一起還有借口撤,再說你一個人也無聊,成昊好歹是看在你份上幫兮兮的,就去看看。”
搬出‘朋友’,張子蓁若再拒絕估計庾琬琰非要同她理論‘仁義道德’,“好,先說好僅去看看,你不能隨意講話。”
庾琬琰見計謀得逞,哪還管其他點頭如搗蒜。
“很遺憾,我真有事,不好意思啊,兮兮。”蘇憶然與男朋友約好,開學后難得見上面,趁正式上課前多過二人世界。
溫木兮未料想她們回去,原計劃坐著安安靜靜吃,待散場就回,就沒挽留蘇憶然。
到了聚餐時間,三人剛到,白慕謙匆匆趕來帶走庾琬琰,留溫木兮和張子蓁面面相覷,進退兩難。溫木兮感慨:“現在的人就是浮躁,這下好留下爛攤子。”
她只得想番說辭,告訴成昊為什么少了一人。
推門后溫木兮立即心生悔意,小聲對張子蓁致歉,“蓁蓁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他們在,要知道他們在無論琰琰怎么鬧我都不會答應的,趁他們還沒發現你要不你先離開。”
“誒,來了站門口怎么不進來。”
言語間,成昊眼尖看見他們未給機會直接將兩人帶進門。
張子蓁使了個眼神示意溫木兮安心,沒什么刻意躲藏,她了解她的為人換成庾琬琰,也不會答應她來這里。
既來之則安之,溫木兮抬頭挺胸走進去同相識人介紹張子蓁,聊了幾句隨意找了個離那人最遠的地方坐下。
成昊作為美院學生會會長認識書法協會名人顧均瑜和婁項楠不足為奇,倒是張子蓁與顧均瑜因婁項楠其中摻和兩人似乎斷了聯絡。
對方顯然看到她二人,眼神似喜又似愁,溫木兮側身與張子蓁小聲說著話,正巧擋住那邊投來的視線。
成昊不愧為學生會長,領導能力一流,說話情商極高顧及到在場所有人。
“子蓁,不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你們協會學姐學長在那邊,怎么不做過去。”此言純屬好意,成昊指了指顧均瑜。
又道:“不用拘謹,修復藝術墻時大家都見過,即將卸任會長今天喊大家出來聚聚,歡迎你到來,敬你一杯。”
說完,一口飲凈。
溫木兮快速反應過來,拿走張子蓁面前的酒遞了杯茶,“成學長,實在抱歉,我們不能喝酒,以茶為代謝謝你誠心相邀。”
“沒關系,這是果酒,沒什么酒精。”解釋。
欲再拒,被張子蓁推開。張子蓁微微一笑,端起杯子豪氣干了,“還要謝謝成學長照顧我家兮兮,她平時不愛表達若有得罪,我想成學長大人大量不會計較的。”
溫木兮沒能攔住第二杯,幸虧明天不上課。
“子蓁你少喝點。”見她主動拿面前酒瓶,溫木兮手疾眼快奪走并小聲警告她,喝醉了想走都走不了,早知庾琬琰不靠譜死纏爛打也要留下蘇憶然。
婁項楠將她們一舉一動收歸眼底,轉過來坐溫木兮另一邊,巧笑言道:“沒記錯你叫溫木兮,聽說你隨成學長去了度假村,看你們關系不錯,怎么認識的?”
溫木兮防著左右,待認真回答婁項楠問題時張子蓁已經拿回杯子,索性隨她去了。
“純屬巧合,大一對繪畫感興趣報了美院選修課,藝術墻那次無意中認識了,成昊學長人心善幫我指點一二。”省略細節。
對方似本意不在溫木兮,對于她所言沒有接話,轉而,“自藝術墻項目結束,子蓁也沒參與社團活動,仿佛隔了很久,今年社團納新子蓁到時候一定要來幫忙,免得最后新生以為你也是新成員,鬧了笑話。”
話里話外帶著刺,溫木兮癟嘴,端起面前玻璃杯淺嘗顏色液體,微甜,勾起她的饞蟲不知不覺兩杯下肚。
張子蓁并不急著回答,露出笑容故作回憶狀,“記得第一次見婁學姐,被學姐身上氣質吸引,一眼就看出學姐一定是老成員。”
“噗...”來自溫木兮。
“同樣的瓶子,怎么一個甜一個嗆。”
這回溫木兮真不是故意為之,無意中拿到酒精度數高的像先前一樣大口悶,舌頭如火燒。但被有心人聽去,曲解了原意。
婁項楠顧及場合,不再多言回到自己座位。張子蓁從溫木兮手中接過瓶子,一口接著一口,像是慪氣。
另一邊,婁項楠剛坐下顧均瑜便注意到那邊,同學生會幾人打聲招呼來到張子蓁面前勸阻。
這時張子蓁哪聽得進去,顧均瑜用力奪過她的被子,未收力一不小心手腕撞溫木兮眼睛上,后者眼冒金星頭昏昏沉沉。
“啊。”一聲,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成昊趕忙過來,張子蓁發覺異常隨即推開身前人查看溫木兮情況。
“兮兮,有沒有事,你不要嚇我。”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早在張子蓁與婁項楠說話時溫木兮聯系了另外兩人,庾琬琰未撥通蘇憶然在趕回的路上,未以防萬一轉發消息給喻家琦讓他告訴白慕謙。
顧均瑜平日溫和處事有禮,撞到溫木兮力道較輕,只不過眼睛非常脆弱男生的力道縱使控制,打到的那一刻依舊生疼。
溫木兮趁亂,摸到張子蓁的手,戲都上臺了不唱也得唱完。張子蓁慌忙中讀懂溫木兮示意:走。
“兮兮傷到了,成學長我帶她回去看看,今天就不便多留,實在抱歉攪亂大家興趣。”
成昊見狀不好挽留,不放心兩個喝了酒的女生獨自回去,欲送被顧均瑜搶先說出來。
“不行,我不要你送,你離我們遠點。”
接著酒勁,溫木兮推開顧均瑜,報心頭大恨,“婁學姐也醉了,竟說胡話,顧學長還是管好婁學姐再來關心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