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鸞上午時候才揍了人，下午踏雪客棧就叫一群壯漢給圍了。

一個個身材都像是牛一樣壯。

二十幾個男人將客棧一樓塞的滿滿的，整個客棧里蔓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那是三級戰士周身難以自控的戰意。

程鸞在這個世界呆的久了，當初看小說沒太記得的等階也有了個大致了解。

這個世界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有修煉天賦的少之又少，這邊陲小城倒是因為臨近妖族邊界，環境惡劣，程鸞發現了不少有修為的人。

不管修為高地，這些人周身都有著濃重的煞氣，想必沒少拿妖族流躥出來的小妖練手。

“怎么，你一個大男人，打不過我也不嫌丟人，居然還找了這么多幫手來。”

寧莽被程鸞的話氣得鼻子都脹大了一圈。

“你個小賤人，大爺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垃圾。”叼著紅果的程鸞朝他豎起了一根中指。

她一個人，面對著二十多個三級修為的戰士還能狂的起來！

寧莽深吸一口氣，“上，把這個女人給老子打殘！”

自己是真把這大塊頭給氣得夠嗆，這么會兒已經變了三個自稱了。

程鸞一邊躲著朝她錘過來的拳頭，一邊還有心思想閑事。

她身形嬌小，相比這些各個兩三米的大塊頭而言，真能接觸到她跟前的也就三四個人，同時面對三四個人的進攻而已。

她好歹也在這個吃人的世界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這種情況要是溜不掉她早就死在外頭了。

明明能躲，程鸞偏要要選擇硬剛，初階魔法的光滑從她掌心綻放。冰系魔法在這些大漢的腳底下形成一片薄薄的冰層。

只在關鍵時刻讓這些大塊頭打滑撞在一起，程鸞自己本人的動作則是在順腳的時候踹上兩腳。

在被一個像是牤牛一樣渾身黝黑須發茂密的大塊頭直接抓住腳腕掀翻在地上之后，程鸞就不敢隨便再踹人了。

原主的身體本身就不是人類，再加上程鸞之前的心思都不在修行上，所以單純論修為的話，她其實真是個弱雞。

雖然她有別的手段，但是她不想用。

身體里的魔力被直接耗干，隨之而來的就是躲避攻擊的步伐也漸漸不穩。

在程鸞又一次一個后仰腰部卻沒有力氣再彈回來的時候，一雙手攬住了她的后腰，冰冷的氣息瞬間以程鸞為中心向周邊蔓延，將踏雪客棧里來滋事的一行人全部凍成了冰雕。

程鸞本人卻掉進了一個暖烘烘的懷抱里。

“你可算出來啦。”

她揪著季云的衣領，困熏熏地擠出話來，還沒說清楚，便腦袋一沉磕在了季云肩膀上。

等在溪水邊醒過來的時候，程鸞先是心理咯噔一下，緊跟著看見溪水里翻起一團浪花才算放下心。

她湊到水邊，看著冒出頭的一條小魚。

“出來聊聊？”

看見這小只的樣子，倒是叫程鸞想起了原先。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季云。”

是了。

這個女人身上有他的骨頭，怎么可能認不出他的原型。

季云渾身上下沒有絲毫濕意地自水中起身，俊美的臉透著病態的蒼白，一雙眼睛目光灼灼地落在程鸞身上。

“你到底是誰，你跟我到底有什么關系？”

為什么他看見這個女人跟別的男人說話，他會難受，看見這個女人受傷，他會覺得窒息。

明明這個人就是個騙子。

明明她知道鐮刀組織跟分布在邊境地帶的魔法師工會是對立的。

明明她故意在惹他生氣，叫他出來。

可他真的出來了。

季云看不透程鸞，也不懂自己。

他怎么就那么輕易地被她給騙出來了，他不是應該冷漠地躲在后頭，看她到底想耍什么把戲么。

季云在出神。

程鸞一連在他面前晃了兩次手都沒得到回應，索性直接開口。

“你不要總把我當成敵人，我要是想害你，早就下手了，你反噬發作的時候，你受了傷的時候——我還能任著你欺負，任著你趕我離開？”

程鸞覺得吧，她二十一世紀過來的一個大好青年，還是很理解溝通的必要性的。

尤其是這條魚是她當初看書時候真情實感喜歡過的紙片人！

“我現在奇怪的是，為什么我已經離開了，你還要跟著我。”

仍舊在發呆的男人沒經過大腦，一句話就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

對了，就是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喜歡，讓他舍不得程鸞離開自己的視線。

本來是真的想趕她走的，結果在她離開山門之前又巴巴地追過去，自我安慰再給她一次機會，看她到底會不會騙他，會不會跑到魔法師工會里頭去。

結果跟著跟著就看見這個女人要往遠離妖獸邊界的城市走了。

季云心里急的不行。

他清楚自己的狀況，現在他半妖的身份讓他無法再回到人類幾大核心主城，如果程鸞的目的地是那些地方的話，他可能就再看不見她了。

“你喜歡我？”程鸞瞇了瞇眼睛，笑得像是偷腥的貓咪，“我怎么沒看出來。”

后者猛然驚醒，眼神從迷茫恢復成警惕，唇瓣繃直成一條冷漠的直線，“我什么都沒說，你聽錯了。”

！

果然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嗎？這忘的也太快了。

“行吧，我喜歡你好了吧。”程鸞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拍拍自己身后不存在的土，“我也不知道你想試探我什么，跟我這么些天，有結果了？”

“沒有。”季云還是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從第一天就被這個女人看破了，他能跟出什么結果。

而且他救下這個女人仔細查探之后才發現，這個女人分明是魔族，不知道用什么寶物掩蓋了魔息，如果她真用魔族的修為對付那些人，早就勝了。

雖然他現在跟魔法師工會關系不太好，但魔族潛入人界地盤，本來也是一件目的不純的事情。

要知道界碑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跨越的。

甚至一個魔族還跟魔法師工會攪上了關系。

程鸞察覺了從季云那兒升起的越來越高的警惕感。

自己是魔族這件事，她也是主動想暴露的，畢竟當初小小魚知道這件事也沒什么特殊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