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真的是你!”屠白后撤一步拉來距離，手上還拿著一塊白布。

萬紫靈撲了個空，這才留意到停在她窗口底下的那張“躺尸”床。她恍惚明白了為何屠白的出現(xiàn)這么悄無聲息，也明白了這次的錯誤犯的有多低級。

她甚至不用再行試探，就已提前預(yù)知了屠白對于她這種欺騙的態(tài)度，就像突然一腳踩空，心里突然一驚，臉上的笑也終于凝在臉上。

“我總以為，買賣不成仁義在。沒想到萬保亭這么寵你，居然肯為你得罪整個屠家。”屠白覺得很累，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疲憊。但為著交割清楚，他還是拼命提著口氣。

“好!我成全你們!從明日起，所有萬花集團的商品，全部從屠家名下的商場下架；違約賠償我來出，從此以后，你們在匠心琉璃廠的訂單全部轉(zhuǎn)給別家……還有你，不必再給余資報業(yè)寫專欄，如果覺著不公平，也可以訴諸法律程序……”

“不!”萬紫靈無法想象這一系列制裁全部變成現(xiàn)實會有多慘，下意識的抓著屠白的衣服求情。

“這些事兒和我的家族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何必要帶累他們?!”

“你說沒有關(guān)系就沒有關(guān)系嗎?你的話還能相信嗎?再說，子不叫父之過，就算是帶累他們，那也是因為你，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屠白說完這些，片刻不做停留地就往外走。本來，他看望萬紫靈也是基于良心的不安，但現(xiàn)在連這個道德的捆綁也無需再考慮，他當(dāng)然要離開這里，然后去確定另一件比這重要幾百倍的事情。

警局的集體宿舍，按照往常早已到了關(guān)閉的時刻。但因為特別調(diào)查科的重新聚首，劉磊帶了一幫子的兄弟出去吃夜市，管理員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大門敞開著。

屠白在樓門口轉(zhuǎn)了個圈，問明劉磊他們?nèi)チ四睦铮阋簿o隨其后追了過去。

初秋的食材很是豐盛，大排檔里坐了不少的人。

劉磊他們選在最里的一張桌，一盆小龍蝦、一盆花甲，還有各種烤肉、烤串、啤酒，滿滿當(dāng)當(dāng)擺了一桌子。

開始是大勇、肖揚他們“下放”的吐槽大會，之后又感慨了這風(fēng)波迭起、有驚無險的一天，就連青蠻的耳疾恢復(fù)，還有煤球的起死復(fù)生都拿來好好分析了一番，終于還是到了散伙的時候。

劉磊過去結(jié)賬，曦和為了避免安靜下來直面肖揚的尷尬，早早的打的撤離。剩下的二段和小陳，被大勇還有青蠻，按照劉磊的授意拆成兩組，軋著馬路牙子慢慢往回走。

小陳和青蠻一組，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默。但他們倆都屬于“人狠話不多”的類型，所以沒多大功夫就把大勇和二段遠(yuǎn)遠(yuǎn)的甩在身后。

“你……”小陳看著路燈下兩個人的長長影子，打了好久的腹稿，才鼓足勇氣，想問問青蠻對屠白的看法。只是話沒說完，就聽見背后傳來輕而穩(wěn)健的腳步聲。

“你們原來在這兒啊?!看來我沒趕上好時候……”屠白見小陳朝身后扭頭，連忙主動出聲給他們倆打個招呼。

“你來做什么?”青蠻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屠白，說不出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意味。

“呃……我來給你們商量件事啊……”屠白早看出剛才小陳的心思，暗自慶幸自己趕來的剛好及時，順嘴又往下說道:“因為今天這波免費的“硬廣告”，我們商場的知名度越發(fā)遠(yuǎn)揚。我琢磨著，趁這幾天大家對你們的持續(xù)關(guān)注，請你們在商場對公共場合的人身、財產(chǎn)安全，做一次專題講座——報酬優(yōu)厚哦!”

“那感情好!”青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這次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諷刺挖苦。小陳驚詫的看他一眼，遲疑一刻才小聲問:“接私活?咱們是不是先和劉隊打個招呼?”

“應(yīng)該沒問題吧?來前兒我已經(jīng)和陸處通過電話了，他打包票這事能在局里通過，而且準(zhǔn)備把這件事作為一個推進(jìn)警民關(guān)系的重點項目來抓。”

屠白說著又偷偷看一眼青蠻，逮著個空隙擠到他和小陳中間。

三人又默默走了一段距離，小陳終于識相的找個借口離開。

“嗚喵~”（我給你說，我總覺得這小子沒安好心。）

趴在肩上撞死的煤球看著小陳走遠(yuǎn)的背影去，隱隱的覺著有些不安。它先試探叫喚幾聲給青蠻提個醒，見她并不理會，忍不住又碎嘴幾句。

什么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啦，什么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啦，什么敵人的朋友敵友未明啦，什么要相信直覺啦……

一直到它向青蠻挑明:“神侍不可動心，黥面之后更會反噬周圍親近的人……”青蠻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

“它在給你說話嗎?它都說了什么，不會是關(guān)于我的壞話吧?”

屠白看煤球在青蠻肩上，一直不安的來回踩動，忍不住拿它出來打趣。

青蠻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對他神秘一笑，突然開門見山的問了另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你今天來，不會就只為問這個合作消息吧?”

“不是。”

“還有什么，干脆一塊兒說了。”

“下周末有一場很不錯的交響樂演奏，如果有時間的話，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屠白腦子閃現(xiàn)和萬紫靈約會的場景，忐忑的等到著最后的答案。

雖然，即使青蠻答應(yīng)和他一起，也并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但在屠白看來，只要青蠻能和顏悅色的同他交流或共處，那就是極大的進(jìn)步。

“好。”和屠白此刻的心理不同，青蠻在經(jīng)過白天商廈的歷險之后，對他的懷疑卻又深了一層。

為什么每一次濁穢的出現(xiàn)，他都恰巧在場?為什么他差點害死煤球?為什么他絕口不提他的法律上的兄弟屠震霆?為什么他老是死氣白咧纏著她?

這么多問題在她心里發(fā)酵，直到聽見他的第一個邀請，她才下定決心以進(jìn)為退，親自解開這些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