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學期才開學沒幾天，許多多就發現家里的氣氛有點不一樣。讓這氛圍變化的主要原因是媽媽變了，好像是忽然發現許多多已經是個小學高年級的學生了，因此變得有點神經緊張兮兮的。

奇怪，小學嘛，就是一年一年往上讀的，許多多不明白，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媽媽愛說，現在不一樣了，如果想上一個好初中，必須從現在就開始拼搏，還時不時嘮叨一個什么重要的比賽，恨不得許多多得了那個比賽的冠軍。

以前每次放學去媽媽單位報到，許多多可以用媽媽的電腦上網玩一會兒，在媽媽的單位玩，可以不算在媽媽規定的每天半小時游戲時間里。如果媽媽開會，許多多一個人霸占一個電腦，那就太爽了，他巴不得媽媽的會開長一點。

可是，這個學期開始，媽媽總是準備好一張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考卷，要許多多做，還說做完了才可以玩。那上面的題目實在很難，許多多看也沒看到過，別說做了。一開始，許多多還有點新鮮，可是媽媽沒完沒了的，看這架勢，媽媽是與許多多扛上了，許多多就開始反抗了。

放學后，他開始磨蹭，不愿意去媽媽的單位報到，他要求自己回家。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家里，媽媽總是會說一些奇怪的話，看到許多多在寫字臺做功課，就笑瞇瞇的，如果許多多想多打幾分鐘游戲，她立刻就緊張起來，還說，要給許多多去報強化班。原本那個一直很放心許多多學習的媽媽，忽然開始關心起許多多的學習，搞得家里的氣氛有點變味了。

正在許多多感到無奈的時候，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外婆家的房子漏水，必須重新裝修一次。

要裝修就要搬家，外婆和外公就和媽媽商量，打算暫時搬到許多多家來。這可樂壞了許多多，有他們在，許多多覺得，也許媽媽會變回來一點。

搬家的日子就定在今天。許多多早上去上學的時候，心里就充滿了歡喜。

下午，放學的下課鈴一響，教室里頓時熱鬧起來，許多多將鉛筆盒“乓”的一聲關上，開始整理書包，順便回頭問孫子親：“你今天打算坐車還是走路回家？”

“什么意思？”這家伙警覺性挺高，“我怎么走，和你有關系嗎？”

“當然有，今天我自由啦，如果你走回家，我們可以一起走。”許多多頗有點自豪地說。

孫子親的家和許多多的家在一個方向，他從四年級開始，就自己回家了。坐車的話，大概是兩站，但孫子親更喜歡慢吞吞地走回家，許多多好幾次看到他逍遙自在地鉆進學校附近的那家超市，買個火腿腸拿在手上，一邊吃一邊走，真是饞煞許多多了。

“哦？不用去你媽媽單位報到了？”孫子親問。

許多多朝孫子親點點頭，笑著說：“我媽媽今天休假，不在單位。”

媽媽休假，是因為外公外婆要搬來和許多多他們一起住，媽媽今天要幫他們搬家。

早上媽媽還在和爸爸商量，這樣一來，沒時間接許多多了，怎么辦呢？

許多多一聽，他趕緊插嘴，“沒關系，沒關系。我可以和同學一起走，一起過馬路，我自己回來就是了。總要有這一天的，對吧？”

媽媽愣了一下，沒說什么，算是同意了。

許多多趕緊拉著爸爸出了家門，生怕下一秒，媽媽又反悔了。

大概世界上的媽媽都一樣，永遠不放心自己的孩子，總是會想出很多的可能性來：過馬路危險啊，如果遇到壞人怎么辦啊，如果不當心摔跤了怎么辦啊……好像小孩子永遠不會長大一樣。

到了學校門口，見媽媽沒電話追過來，許多多才放心地和爸爸說：“放心吧，放學我自己回家。”

一整天，許多多都在為可以自己回家而心花怒放。

他摸摸褲子口袋，那里面藏著五塊錢，放學的時候，可以去超市買點喜歡吃的，像孫子親一樣，一邊吃，一邊悠閑地走回家，多好。

“真的？那感情好。”孫子親才說完這幾個字，忽然來個大轉彎，“不行，我答應幫丁濤做值日生，要么，你等我？”

“為什么要幫他做？”許多多不理解。這個孫子親，平時兇巴巴的，卻很喜歡幫別人做值日，真是奇了怪了。

“這是秘密。”孫子親神秘地說。

“什么秘密，能告訴我嗎？”許多多的興致被吊了起來。

“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江老師哦。”孫子親說著就將手伸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個寶貝來。

許多多很認真地點點頭。

“你看，他答應把這個借給我玩，我就答應幫他做值日了。”孫子親滿臉得意地說。

“游戲機？太爽了！我等你吧，那你借我玩玩可以嗎？”許多多試探著問。

“想得美，這可是我的勞動所得。要不，你幫我掃地？”孫子親趕緊將這寶貝又藏進了衣服口袋里，“你在家還可以玩電腦，我可全靠這個了。”

“算了吧。我還是一邊填表格，一邊等你吧。你快點哦。”許多多說。

“好，立即行動，速戰速決。”孫子親說著就拿著大掃帚揮舞起來。

2

空蕩蕩的教室里，孫子親揮舞著掃帚，很賣力的樣子；許多多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從已經整理好的書包里掏出一張表格來，他看著這張表格，還沒填，先笑了。

表格上寫著：業余學校報名表。

這表格來之不易，整個年級只有兩張，許多多是這二分之一。而且，真的是靠他一次次拼搏得來的。

“拼搏”兩字，是許多多講給媽媽聽的。為了爭取這個名額，前后足足考試了三次。不過，難得遇到這樣的測試，倒是讓許多多也對這張表格認真起來。

江老師是按照數學成績決定班級同學的名額的，誰都知道，許多多的數學成績在班級是數一數二的。

媽媽一聽是業余學校，就說這個很出名的，一定要去。媽媽反復叮囑許多多好好努力，一定要拿下這個名額。

三次考試的題目，一次比一次難，許多多有很多都沒看到過，要拼命地想啊想，有的時候還不一定想得出來。

每次考完回家，媽媽就問個不停，難嗎？做出多少？

有那么夸張嗎？許多多覺得媽媽是故弄玄虛，緊張兮兮的。他不明白，他自己一點不緊張，為什么媽媽會那樣緊張。

最好笑的是，媽媽還說做夢做到自己代許多多去參加測試，結果考砸了，嚇出了一身汗，醒來還在說，好在夢是反的，這個夢會是個好預兆。

三次測試過后，許多多早將一切拋到了腦后，又是媽媽問了許多多好幾次：

“成績出來了嗎？”

“怎么還不公布？你去問問江老師呀。”

“是不是你考得不好，被江老師刪了？”

終于，結果出來了，許多多沒有辜負媽媽的期待。

孫子親好幾次把桌子弄得咯吱響，害得許多多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可許多多今天心情好，也不說他什么，表格很快填好了，就剩下一欄家長簽名了。

他抬頭看看孫子親，“還沒好？你快點，我還想去超市呢。”

“好了，好了，你幫我看看，干凈了吧？”孫子親放下掃帚，問許多多。

許多多朝教室四周看看，說心里話，和之前沒什么兩樣，本來的灰塵只是移動了位置，變化比較大的是孫子親，他的臉上有了汗珠，額頭上還有幾道黑黑的痕跡。

“不錯，你自己快去廁所洗一下臉，我怎么覺得你也需要大掃除了。”許多多笑著說。

孫子親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等孫子親回到教室，許多多已經收好了表格，用手摸摸褲子口袋里的那五塊錢，“走吧！我肚子快餓死了。”

兩個人背好書包，鎖了門，一起走出了教室。

3

可以自己回家，真的超級自由。

許多多一邊走，一邊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他看看孫子親，這家伙居然每天都可以自己回家，真是比自己幸福多了。

“目標超市，全速前進！”許多多激動地說。

“Yes，sir！”

這是他們喜歡做的游戲，尋找目標，測算方位和速度，然后，加足馬力，快速前進。

超市旁邊有家文具店，這會兒門口居然聚集了不少人，孫子親跑到文具店門口，忽然停住了，一眨眼的工夫，就鉆了進去。

許多多也很好奇，跟著停下來看熱鬧。

從文具店出來的人，好多手里都拿著一個小小的動物造型的玩具。“這是什么？”許多多問。

“手動手電筒，這個你也不知道啊？”孫子親說，“我要買一個。你要嗎？這個很好玩的。”

許多多摸了摸打算待會去超市買好吃的那五塊錢，就搖搖頭，“我沒錢，我們還是去隔壁超市買吃的吧。”

“你看看這個海報，我馬上好。”孫子親說，“我昨天也進來過，人比今天還多。”

許多多這才注意，文具店的收銀臺旁邊，貼著一張花花綠綠的海報，上面畫了三種造型的手電筒，最可愛的是一頭小豬，還有小狗和小熊，然后，旁邊用很大的字寫著：

手動手電筒，帶你走進物理世界，熟悉動能轉化原理。

鍛煉你的握力，照亮你前進的路，發現你的潛力無窮！

“確實不錯，我覺得那個小豬造型的，最可愛了。”許多多看著也覺得喜歡，“我也好想有一個，不過我媽媽最近怪怪的，大概不會幫我買。”

“那當然，這個現在可流行啦！”孫子親說，“你不會花自己的零花錢啊。這個很管用的，以后我再走我們家的樓梯，就不怕黑了。”

孫子親買好了一個藍色的小豬手電筒，放進褲子口袋，才心滿意足地對許多多說：“好了，走吧，我們去超市。”

兩個人擠出了文具店，鉆進了隔壁的超市。

超市不大，里面人也不少，都是和許多多他們差不多的學生。許多多喜歡薯片，孫子親青睞烤雞翅，兩個人比較著價格，商量了一會，終于買好了自己愛吃的。

出了超市，一股噴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真香，這個肯定好吃。”孫子親看看超市門口一個攤頭，吸著鼻子說，香味正是從那里飄過來的，是烘山芋的香味。

“想不想吃？”他像是在問許多多，又像是在問自己。

“這不衛生的。”許多多和媽媽一起回家，經常看到這個攤頭，可媽媽總是皺起眉頭對許多多說，看這人這么臟，怎么敢吃他家的東西呢。

確實，做烘山芋的是個中年男子，藏青色的衣服上滿是灰塵，臉黑紅黑紅的，一看就是語文課本上經常寫到的“飽經風霜”的樣子。

“我媽媽也不讓我買這個的，不過真是香啊，哪天我們偷偷吃吃看？”孫子親又朝那里瞥了一眼，還咽了下口水。

“好呀，今天過后，我也可以自己回家了，我們下次去吃。”許多多咬著薯片，很滿足地說，“長大的感覺還不錯。”

“我怎么覺得，長大有好有壞啊。”孫子親聽許多多說長大，忽然感慨起來。

“你也這樣想？這個學期，我媽媽老要我做題目，背英語，還總是嘮叨什么進個好中學好中學的，真煩人。”

“一樣。”孫子親站定了，看著許多多，很認真地說，“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家有游戲機的，可被我爸爸藏起來了，所以我才問丁濤借著玩的。”

“丁濤他爸爸真好。”許多多也感嘆起來，“他每天還可以上網呢，可我連看電視的時間也少了。”

“你知道嗎？我老爸更過分，在電腦和電視上都設了密碼，我一個人在家時也不能開。所以，我才愿意在學校多待一會兒的。”孫子親說。

“這個簡單，是不是四位數的密碼？哪天我來幫你破？”許多多說好，自己先笑了，有一次，他把一個行李箱的密碼記錯了，就是一個一個試了才打開的。

“我試過，但那樣太麻煩，而且，好不容易試出來了，只要他老人家重新換個密碼，我又要來一遍，還不如在學校和街上晃蕩有意思呢！”孫子親說，“哎，我爸爸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媽媽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好像他們從來沒當過小孩子上過學一樣。好在，我還有外公，他說過，我考得不好，就去找他，他會鼓勵我的，聽聽也覺得挺爽的。”許多多說。

“你外公真這么說？我也喜歡去外公家，他們一點都不問我學習上的事情，只管做好吃的給我吃。”

這樣說著說著，許多多的家就到了。

“我可以到你家去玩一會嗎？”孫子親問。

“好呀，走，跟我來。”

“我想看看前前，好久沒玩了，很想念啊。”孫子親進一步說。

“沒問題。”電腦就在許多多的房間里，這個他有把握。

4

許多多按好門鈴，想起來了，今天是外公外婆搬過來的日子。

“呀，你們家有這么多人啊？”孫子親嘴巴甜，馬上阿姨、外公外婆地一個個叫。

而家里，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客廳的角落堆滿了家具，那是從外公家里搬來的。媽媽說過，外公家要裝修，所以，就連人帶家具都搬到這里來過渡。

過渡？

許多多當初聽到這個詞就開了小差，因為江老師說過，現在是從小學進入中學的過渡時期，也是關鍵時期，所以，大家一定不能馬虎。

從那時候起，許多多知道，過渡，有的時候還代表關鍵。

但對許多多來說，外公他們來家里過渡不代表關鍵，而是代表開心和快樂吧。

許多多見大家都在忙，就拉著孫子親往小房間跑。

跑到小房間門口他才想起來，現在，這小房間已經“過渡”給了外公外婆了。

“你的小房間怎么像賓館的標準間啊？”孫子親站在門口，笑著說。

確實，這房間里現在放著兩張小床，中間還有一個床頭柜，一眼看過去，和賓館的雙人房特別像。墻壁的一角，多了個寫字臺，上面還有一臺淺綠色的電腦。

許多多笑笑，“我外公外婆要在我的小房間住一段時間。”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寫字臺前，摁了一下電腦的按鈕。

“這一段時間被媽媽盯著，我的前前好久沒出來活動了。”他一邊打開前前的程序，一邊對孫子親說。

許多多發現電腦連不上網，拼命叫媽媽：“怎么上不了網啊？”

“怎么了？”過了一會，媽媽滿手灰塵，走到小房間門口，探進頭來問。

“怎么沒網啊？”許多多問。

“哦，剛剛搬東西的時候把插頭拔了，你現在要上網干什么？先和小朋友一起做功課吧，別添亂了。”媽媽說完就又去忙了。

“知道了。”許多多咕噥著。

“太不巧了，要不，我先回家了？”孫子親掃興地說。

“你別急，我有辦法。”許多多果斷地鉆到床底下，插好了網線插頭，又大叫起來，“外婆，你進來一下，快點哦。”

外婆走進小房間，許多多拉著她在電腦前坐下了，“外婆，你來看，以后你可以用這個電腦炒股票了。”許多多拿著鼠標熟練地擺弄起來，順便還和孫子親眨眨眼睛。

許多多說完，悄悄拉住外婆的手，不讓外婆走，還輕聲對她說：“外婆，拜托你在這里多坐一會吧，人家同學難得來的，就讓我們玩一會兒。求求你了，我的好外婆。”

然后，他和孫子親一頭鉆進了前前的那個虛擬的世界里。

“多多，咦，你還沒和小朋友做功課嗎？”媽媽拍拍手上的灰，又出現在小房間門口。

“知道啦！”許多多說，“我幫外婆裝好東西，馬上就去做功課。”許多多找外婆進來，就是為了請她當擋箭牌的。

一直到天快黑了，孫子親才想起來該回家了。

“許多多，去送送小朋友，天這么黑，他一個人回家，可以嗎？”媽媽擔心地說。

孫子親一邊在門口換鞋，一邊得意地從口袋里掏出個藍色的小豬手電筒，“阿姨，你放心，我有小豬手電筒，不怕黑的。”

然后，他“咔咔咔”發動了幾下，立刻，手電筒就被摁亮了。

“太棒了！”許多多站在旁邊，羨慕地說，“媽媽，我也想要一個。”

5

晚上，做完了所有的功課，許多多才想起把填好的表格拿出來給媽媽簽字。

“什么，你有資格了？我的寶貝，太好了！”

果然，媽媽看到表格格外開心，還揚著表格和外公外婆說：“許多多有希望進個好學校了，這就是敲門磚。”

外公外婆一點沒明白媽媽在講什么，用云里霧里的眼光看著媽媽。

媽媽卻神采飛揚，在平時上班用的包包里一邊亂翻，一邊對許多多說：“我做過功課了，要上好學校，你還有許多功課要做呢，”媽媽拿出一本小本子來說，“刷題要勤快，原理要掌握，家教不能忘。以后，星期六你就沒以前空啦。不過，沒關系，媽媽會陪你一起奮斗的。”

“干嗎這么累，星期六還要去上課。”外婆瞥了一眼媽媽說。

“媽，你不知道，這個學校很牛的，全是考進去的，只要在那里表現好，就算一只腳踏進好學校了。”媽媽若有所思地說。

“許多多，從今天開始，我們電腦不玩了，等你進了中學再說。”媽媽忽然說，“正好，外婆他們來了，電腦這段時間就歸外婆用。”

“什么？”許多多一聽就惱了，“為什么不可以玩？不是每天有半小時嗎？那我不去讀什么學校了。媽媽，你太沒勁了！”許多多把“沒勁”這兩個字念得特別響。

“沒有為什么，現在是關鍵時期，你已經走出了第一步……反正，你只要拼命努力，走好每一步，就一定有希望。”媽媽說。

“又是這些話。煩死了。不好，不好，不好！早知道這樣，我才不去拿這個資格呢。”許多多嘟起了小嘴巴，連說了三個不好。

“好好好，今天不算，今天可以玩半小時，明天開始戒電腦。”媽媽稍微做了點妥協。

“不好！”許多多特別氣憤，“如果去強化班就不能玩電腦，我堅決不去。”

“許多多！”媽媽的聲音高了起來。

“好了，我們一來，你就改規矩，這樣的話，我們可住不下去了。”外公說。

“爸爸，這和你們來沒關系，小升初這個關口太重要了。你們不來，我也不讓他在電腦上浪費時間了。”媽媽說。

“怎么沒關系？多多以前是可以玩電腦的，而就在我們到的今天，你忽然就宣布他不能玩了。有這么緊張嗎？文武之道，還講究個一張一弛呢。你不要弄得他只有學習這一件事情，多無聊呀。”外公嘆了口氣，“你都長這么大了，對人生的理解還這么淺薄？”

“爸爸，你們不懂的，現在競爭多激烈啊，哪里還可以一張一弛的。”媽媽發現幾句話根本說不清楚，嘆了口氣說，“我，我也是……”

“我不管。反正不能我們一來，你就改規矩。”外公堅持說，“我看許多多每天玩半小時電腦，也不會耽誤什么的。”

“好吧，許多多，我收回剛才的話，不過業余學校你必須去讀，考試也要好好考。這個沒商量的。”

許多多這才舒了口氣。

那個一直和藹可親的、很好說話的、總是笑吟吟的媽媽，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當然沒辦法理解媽媽的這種變化，但他可以想象，如果沒有外公外婆住過來，他的日子應該會比現在更難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