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來，雙手亂搖。

【我絕對沒有偷過哦。】

“這我信，看你這副慫樣，怎么可能是個賊，還沒偷膽子就破了。那你知道流言是怎么傳起來的嗎？”

鬼十分認真嚴肅地想了會，扔過來一個很白癡的眼神。

【不過我身邊，的確經常有人掉東西呢……】

【在我被后媽的狗咬死之前，打工的地方客人也是不見了錢包呢……】

【可能我就是那種招倒霉事兒的體質吧，嘿嘿~】

鬼還有些驕傲地摸摸后腦勺。

0027嘆了口氣，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

“問你也白問，你就這個智商。”

鬼：【說好了不來人參公雞的喲。】

“行了行了，你的私人生活我根本懶得管，找你媽，讓我脫魂才是主線任務，明白嗎？”

鬼趴在她肩上，點頭如搗蒜。

一人一鬼聊的十分投機，可是落在旁邊的人眼里，只覺得唐思茵對著墻壁不知道在嘰里咕嚕叨念著什么。

聯想到她今天這身讓女生眼睛痛的裝扮，更加覺得她形跡可疑。

或許是聊的太專心，0027連鹿崇風已經開始上課了都沒察覺到。

一本書砸在她桌前。

砰！

那只鬼馬上嚇瘋，噗——消失。

0027抬起頭，見鹿崇風居然盯著剛才那只鬼飄著的地方，蹙起眉頭。

她心里那種毛毛的感覺又來了。

這個老師的舉止比鬼還要妖。

昨天拍掉了她肩膀上的霉小星，今天居然狀似能看到靈體版的唐思茵？

“唐思茵。”

鹿崇風的眼神從空氣當中挪開，移到她臉上，吩咐：“你來背誦陳子昂的《感遇詩》。”

嗤嗤的笑聲，數佩佩的最大聲。

就等著看她出丑。

嗯，還有什么比被老師叫起來，當眾背書更讓人尷尬的？

沒有。

不過這毫無問題啊。

0027朗朗站起來。

她對這本古代漢語書上寫的東西不要太熟悉。

和她太師教的課，難度完全沒得比。

0027連醞釀都不用，張口就來，朗朗背完全篇三十八首。

抑揚頓挫，而且意猶未盡。

期待的眼神看著鹿崇風，不是討表揚，而是求再出題。

“白居易《長恨歌》。”

背好。

“《史記》……”

“太長了，不是不能背，鹿教授你要我背哪一段？”

同學們張口結舌，表情仿佛是被雷劈到。

唐思茵她可是全系聞名的廢物點心，她念中文系的理由是中文最簡單，只要是個中國人就會漢字，成績再差她也能畢業。

每門課都掙扎在及格線上下，尤其是最難的古代漢語，對她而言就是噩夢。

唐思茵一直說，她捧著書怎么都背不出來，感覺腦子里的字就像太陽底下的水那樣，一會就自動干了……

前陣子休學了一下，怎么一回來就……

變學霸了？

整個教室安靜無比，只有鹿崇風夾著粉筆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講臺邊緣。

一字不差的背誦。

要說不詫異是假的。

畢竟——

鹿崇風掃了一眼前任教授給他的成績單。

——唐思茵的成績是最差的。

而此時的唐思茵自信大方，反應極快，貌似肚子里裝著幾千本書。

這這，超綱了啊……

鹿崇風咳嗽了幾聲，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在0027有些遺憾的眼神中，鹿崇風對全班同學說，大家要向唐思茵學習。

整個班級都倒吸一口氣，覺得今天這個打開方式很不對勁。

唐思茵和聰明沾邊嗎？

而這時死鬼的靈體飄出來，浮在0027肩膀上，很狗腿地給自己的肉體比了個大拇指。

【大仙好棒棒！】

0027沖鬼低聲呵斥了一聲，使了個眼色。

鬼立刻看到，鹿崇風的眼光正瞬也不瞬地瞧著自己。

媽呀！

居然四目對視。

那死鬼嚇得石化在空中，連逃也不敢。

鹿崇風就一直看著空氣。

好久才放開目光。

不對勁。

他總是覺得，這個女生周圍的時空……

——扭曲。

***

下課。

鹿崇風收拾著書本。

目光巡視，瞥到唐思茵也準備走的樣子，不自覺地多留意了她幾眼。

這女孩圓圓的糯米團子臉上，卻有著一股子尖銳狂傲的氣質。

違和到令人無法不在意。

鹿崇風剛想叫住唐思茵。

叫佩佩的女生先一步沖到鹿崇風面前。

“老師，你還有什么事想吩咐嗎？我都可以哦！”

身后人不滿地竊竊私語。

“佩佩真狗腿。”

“哼，如果給你一個在鹿崇風面前狗腿的機會，你舍得放棄？”

“不舍得。”

鹿教授冷眼睥睨，完全不給她面子，一言不發走開。

佩佩吃了個閉門羹，也不氣，反正鹿教授對誰都這樣。

哪怕是校長也不放在眼里。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站到講臺上，朗聲對眾人說。

“同學們先等一下，今天我們要選出下一個月負責打掃教室的同學——”

四下發出不滿的叫聲。

——和從前一樣不行嗎？

——有什么好選的呀！

佩佩看了一眼唐思茵。

要是從前，那根本不用她通知，直接把活扔給唐思茵就行了。

但是昨天被唐思茵教訓，今天唐思茵成了學霸，還有她手上那個H鎖扣的包兒，都刺痛著神經……

佩佩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現在欺負她還行不行……

要不先試試？

這時恰好0027收拾完畢，抬起頭，兩人對上了一個目光，佩佩臉上的血色刷一下退到脖子根。

昨天奶茶泡頭時，那股奶騷味還記憶猶新……

佩佩故作鎮定。

“……下，下個月依然讓唐思茵打掃衛生，大家覺得可以嗎？”

四下鼓掌叫好。

——思茵加油，你最好啦，交給你啦~！

——比心么么噠。

說幾句好聽的話，不痛不癢。

對于他們來說，反正只要不讓自己動手都可以。

佩佩松一口氣。

“好，既然同學們都同意，那么下個月的勞動負責人就這樣決定了——”

剛準備在黑板上寫下唐思茵的名字。

“等一下。”

沒有防備地，0027張開細細五指，氣勢十足，猛地按在黑板上。

佩佩嚇了一跳，尷尬地縮了下肩膀，看唐思茵的眼神，透著懼意。

“我說佩佩啊，昨天我怎么警告你的，這么快就忘了？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